第971章睹物思人

        “是啊，哥哥为什么不坐呢？这可是爷爷给你最大的殊荣！”正在这时，海凝雪从外面款款而至，上前对着海庆微微弯腰，脆声道，“雪儿见过爷爷，祝愿爷爷来年荣登大宝、福寿绵长！”

        她着，眸子轻移扫过旁边端坐的父亲脸上，那隐含而压抑的怒火，海凝雪自是看得清楚，唇边不觉挂上了一抹冷笑。

        “好雪儿，还是你最懂爷爷的心思！”海庆闻言，呵呵笑着抬手指了指另外一边的位子，“入座吧？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过了今晚，便是一个新的开始！”

        “是，爷爷！”

        海凝雪意味深长的看了哥哥一眼，扭身坐在了一边的空位上。

        而海宁宇也不再推辞爷爷给自己的半个位子，他心坐下，开始向爷爷敬酒，目光也时不时扫过一脸阴霾的父亲，却顺带着发现，母亲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云城。

        这个年，九儿第一次是在军营度过。

        美人酿的热闹，虽也是空前的，可不知为何，没有了邢悠然的美人酿，她就是觉得少了什么。

        吃过年夜饭，大家都和前一样，坐在一起猜拳喝酒耍钱，九儿抱了一壶果子酿，一个人坐在美人酿后面的花园边儿上，望着园中一簇正在怒放的梅花喝起了闷酒。

        “我喜欢红梅，因为他的高洁与傲然独立，更因为它不畏严寒的品性！”

        一个有些遥远的声音在她的记忆中响起。

        她闭了闭眼，晃一晃脑袋，将那个模糊的声音摇出了脑海：“我不喜欢它，只以为它太故作清高、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开在皑皑白雪的寒冬，便是傲然独立了么？所有的花都有它自己的花期，一枝独秀算什么？还不是炫耀罢了！”

        “倒是那火红的玫瑰，才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想起了曾经在百花宫的点滴，以及她将那盆花儿给吃没的样子，她不禁抿唇笑了，“其实，鲜花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呢！”

        跳进花园，伸出手指揪下一朵红梅，将花瓣儿摘下一个一个喂进嘴里，那涩涩的味道充斥在记忆中，映出了一个人清隽无双的脸庞。

        低了头，她一边嚼着那花瓣儿，一边喃喃自语：“又是一个大年夜，我以为你最起码会回来和我共度的。你也知道，习惯了每个大年夜与你一起守岁，我……不喜欢这突如其来的孤独……”

        “唉，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走了有一百六十三了，来信只一切平安，勿念！邢悠然，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为什么要念你？还真是的……”

        她转身，抓起花园边上的酒壶，仰起头狠狠的灌了一口，淡黄色的灯笼印下一圈圈的光晕，柔和而温暖。

        九儿索性摘下一枝开得正盛的红梅拿在手上，坐回刚才的地方，就着花瓣儿开始喝起了果子酿：“你走的时候过，云城决战的时候，你会看我在疆场上驰骋的潇洒身姿，可是你食言了；你你很快就能回来，但是，这个大年夜，你还是没有回来，不是么？”

        举起酒壶，扬起脸再次准备灌下一口，眸光却忽然定格在手腕上那抹鲜艳的红色上。她放下酒壶，用另一只手轻轻拨转着那串晶莹红亮的珠子，不禁想起帘初的情形。

        她的脸上爬上了笑意：“你以为我不知这珊瑚珠子手串，和红豆所代表的的意义么？以为我真的傻啊？”

        举起手腕，那串珠子在白皙的腕子上显得更加红、更加晶亮；双目痴痴望着自己的手腕，她低声呢喃：“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最相思，相思……”

        月光如华，映照着月下伊饶影子，有几分孤独与寂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悠然哥哥，你现在干什么呢？”

        她将那串主子凑在唇边，用含着淡淡酒香的双唇，轻轻地印上那串红色，晶莹而透亮。

        与此同时，百花谷玉兰树林光秃秃的树上，邢悠然坐在那棵曾经让九儿迷失了方向的树上，望着远处云城的方向，眉梢淡淡锁起。

        长笛横卧手中，一曲优美的调子在夜风中肆意飞跃，窜过树梢和花圃，弹奏着夜空中每一颗星辰，演奏着这世间最美的相思曲。

        浅粉色长衫渺渺飘飘，在夜风中翩然飞舞；乌发沉静默然，悄悄垂在脑后，不再似往日般跋扈飞扬；眼眸如水，满含着对心上饶思念，晕染了一层淡淡的愁。

        一曲罢！

        邢悠然抬起头，迎着一缕夜风，不觉发出了几声咳嗽。

        “九儿，有你相伴的年，我都已经习惯了。”他低声自语，“这次，相信也只是个偶然吧？你这会儿正在干什么呢？悠然哥哥猜……”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他们倒在百花宫中地板上，猜拳拼酒的样子，她的娇俏与可爱，在他心底深深的烙了印：“这会儿，我想你该是在和姐姐她们喝酒吧？我为你专门送去的果子酿，相信你一定很喜欢吧？只可惜，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共度！”

        扬起脸看着远处似是因为羞涩不敢示饶月儿，正半隐半现的探了脑袋，悄悄张望这世上的人儿：“古人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月儿啊，你若真有灵，便将我邢悠然的思念带给千里外的九儿，让她与我共享地月明，可好？”

        “咳咳……咳……”

        寂静的玉兰树林中，传来他一声声的咳嗽，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十分的突兀。

        倚着树干，他将脑袋靠在那儿，仰着脸望着羞涩的月儿，手心握着那串儿殷红的手串，心中浮现思念之饶身影，她的一颦一笑恍若眼前。

        夜风悄声划过，他就像一个夜之精灵一般，倚在玉兰树上，心却早就飞到了云城美人酿的女子身边。

        发现了九儿的缺席，细心的刑幽兰来在后院，就看到那个孤独的背影正坐在花园边上，抱着自己的身子低头不语。

        “九儿，？”刑幽兰上前，伸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探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发现她低着头，身子却是一下一下耸动着，“这是……怎么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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