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甜无比的声音传到李大人耳边,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用脚狠狠踢了一旁的下属一脚。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大人恨铁不成钢地怒骂着。
你觉得人家是丑妇,你憋在心里不行吗?干嘛一定要讲出来,还那么大声。
人家脸上有着伤疤,想必多年来都受着这样的辱骂,一听到了这类似的声音,即使很小声,也会很容易听到。
下属被李大人忽然发怒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低着脑袋一脸认错的模样。
“等会我说话,你千万不要插嘴。不然回去扣你俸禄。”
李大人狠狠地警告着,让下属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咽了咽口水。
他虽是李大人偶尔才会用到的调查所用的下属,但月俸比那些经常用到的下属还要高。
甚至有时候还能收获些李大人赏赐的物品。
毕竟他们这类专门为官家老爷调查办事的都是有些风险,若是碰到凶狠毒辣的,没准就有去无回了。
眼见那刀疤妇女慌忙地将纱巾重新地挂在了脸上,手中拿着一竹篮,缓缓朝着李大人的方向而来,眼神警惕,篮子中好似还有这一把做女工时会用到的剪刀。
“姑娘莫要误会。在下李怀生!”
李大人面色随即变得和蔼可亲起来,眉目荡漾着笑意。
让人看着没有什么目的,极为和善。
“不知两位前来是?”沐婉兮旋即拧起了眉目,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珠子,凑近看时越是让人心动蛊惑。
好似有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盯着看。
下属从她戴上纱巾开始一直盯着看,完全被这美丽的眼珠子给吸引住了,然而一想到那三道醒目刀疤的脸,他便又悻悻止住了,只留下了无尽的哀叹可惜。
若是这样的美人不被毁容那该多好啊。
“不知两位前来是为何?”
沐婉兮并未开门,而是站在院中的门后面,朝着两人问道。
她只能是从门缝中看着两人的面部穿着打扮。
都不是他们这等纯正的老百姓穿着,倒像是经常经商的商户,富贵人家,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人家会出现在她家门外。
好似还敲了好几次门。
尤其是这位李怀生旁边那位,一看就是人家下属的命,身子一直都是轻微低着的,从来没有真正直挺起来过。
这等熟悉的下人该有的姿态,她可是无比熟悉的,让她反而对这位下属态度好了些,但一想到刚才好像是他说丑妇。
顿觉一股恶寒袭来,眼神也多了些淡漠。
“我等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
李大人轻声说道,嘴角依旧是噙着笑意,丝毫没有放下来过。
他心中猜测,这位女子或许真的是当年那家,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醒目的刀疤。
在这百姓安居乐业之地,又怎会出现伤害人家脸部的事情,官家不管吗?
此地的官员好似也不大,可能是不敢管?
听到两人是为了求证而来,全身近乎淡雅穿着的沐婉兮,倏然冷着一张脸,脸上更是多了不少憎恶之色。
这些人怎么那么令人讨厌,她都跟随家人跑了这么远了,竟然还能找到。
老天爷为何要这样对她不公呢?
不由地她便升起了滔天的恨意,连身上的衣裙都被这憎恶之力扬起了些裙摆。
李大人闻言当即解释道“我等是为了求个公正而来。事关一人性命!”
他脸色肃然,带着股镇定笃定之色,好似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能做任何事似的。
“公正?真是可笑!这世道竟然还有公正?”
只见沐婉兮冷笑几声,全然不顾似的转身离开,全身的负面气场刹那间如同狂风般席卷而来,让李大人眉目多了些凝重。
“不好交流啊!她心中的怨恨太深重了。”
李大人瞧着那远去,有些落寞孤冷的蓝色背影,神色复杂,心中闷着一口气,难以舒展开,有些感怀起来。
‘是啊!这世道真的还有公正而言吗?勤勤恳恳为军部,为北朝百姓服务的秦晨阳被诬陷入狱,甚至入狱后才知自己犯了何错……’
“古有三顾茅庐,今有三踏家门,只为给将死之人!”
想了会的李大人,忽的明白了什么,望着那淡蓝衣女子的背影,目光灼灼,好似坚定了心念般。
“大人!她态度也太嚣张了吧。竟然连门都不给开。”
下属有些气不过,替李大人还有自己抱不平起来。
“闭嘴!你懂什么?这是经历过不少悲痛之事的人才有的表现。说明她之前遭受了很不公道的事。如今我等此来的目的便是为了公道。”
李大人语气肃然地说了声,便转身离开了,决定明日再来。
见着大人忽然离开了,下属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即跟上。
“大人!怎么走了?到底是不是那户人家?”
……
翌日,春光明媚,太阳倾泻而下,逐渐带来了热意。
朝着当年那妇女一家所住地方走来的李大人换了身装扮,将自己打扮得跟附近百姓一模一样,甚至是束缚头发的束带都是一致的,寻常的布条绑起即可。
“大人,我们真的有必要这么装扮吗?好似有些丑啊?”
下属看着身上的穿着极为不满,竟然是府内用不上的麻布,质地粗糙,但是缝制的很好,穿起来没什么异样感。
他就是有些不适应。
“废话那么多!跟着我做就好了。”
李大人冷冷地看了下属一眼,事实上这衣服不丑,只是下属穿得丑而已。
他穿着倒是有一种考学多年都不得举人的秀才扮相,眉目晴朗,容貌间还带着些儒雅气质。
这还是他官场多年,早就领悟出的气场,可是下属这等替人办事的家伙学习不来的。
看着近在眼前的清雅院落门,他抬手又是轻轻地敲了敲。
叩叩——
叩叩——
连续敲了好几下门,始终不见院中有人出来开门。
李大人是越看越觉得奇怪,这是为何啊?
明明院中有人,为何不来看门?
难道是平时不会有人光顾?
随即,他一脸不信地再次敲了敲,毕竟他已然大致确认这户便是当年那妇女一家。
还是昨日的情景,从后院小径走来的女子今日穿着浅红色的纱裙,其上还有这淡白色的花瓣图案,头顶依旧是挽着一根白色簪子,步伐轻盈,手拿着一篮子。
“怎么又是她?”
下属瞧着来人一脸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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