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除！？国明，事情真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哥！你现在还不清醒吗？你以为这是小事情吗？”

        “保卫处那可都是拿枪的，就冲为民踹门硬闯这一条，人当时直接开枪崩了他你都没处说理去！”

        “而且为民这小子蠢得我都不想说他了，就因为他对象说了两句，没凭没据的就敢去保卫处要人！我都没这个胆量啊！”

        “那白万里什么背景你也知道，人家可不是能让人拿捏的软柿子，甚至那方强也不是啊！”

        “那虽然就是个大队长，但他刚刚搬到和白万里一个院子了，我打听过了，房子的是还是白万里亲自跟街道办打过招呼的，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明白吧？”

        “那就是白万里要提携这个方强啊，可为民就敢当着保卫处的面说要收拾方强，收拾他白万里要提携的人！”

        “他这是生生在打白万里的脸啊！”

        “连自己要提携的人都护不住，让人上门来随便欺负，白万里要是忍了这口气，他以后在保卫处还怎么服众？”

        “哥！现在你还觉得这件事不严重吗？！”

        杨瑞明的官职虽然不如老杨高，但也是当了好些年干部的，知道一个干部要管好手下，威望是十分重要。

        尤其是保卫处这种武德充沛的单位，他们是不会允许一个缩头乌龟来领导自己的，这件事闹到现在，真的已经不是杨为民热血上头，为对象出气这么简单了。

        老杨看杨瑞明陷入了沉思，道：

        “哥，别费脑筋了，我跟白万里接触过好多次，你想不出法子来让他退让的，人家背景强，这次还占着理，你正着反着都对付不了他的，还是想想要出多少血吧，不然就冲为民强闯保卫处这一点，保卫处都可以说他企图破坏保卫工作，有敌特嫌疑，到时候事情还能更大。”

        杨瑞明身子一抖。

        “国明，你说白万里会开价多少？”

        “白万里不会主动开价的，他只会等你开价，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还有这次为民犯的事来看，绝对是要大出血了。”

        “哥，这次我最多帮你出一部分，别指望我帮你全部扛下来，我也有儿子要养的。”

        老杨能不顾兄弟情分说出这种话，也是对杨为民这次犯的错极为不满，甚至都懒得或者难以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杨瑞明也心里有数，他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不能发作。

        这次他们家得罪了保卫处，以后日子有难过的时候，跟老杨这个做厂长的弟弟绝对不能翻脸，还得维系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托老杨帮忙。

        杨瑞明心里纠结许久，一咬牙：“你放心吧，国明，这次是为民犯的错，我这个当爹的来承担！不管保卫处要价多少，我一个人全担下了！”

        杨瑞明主动把赔偿保卫处的事情全部扛下，倒是让老杨心里升起一丝丝愧疚，但想到自己已经赔给保卫处不少了，他也没主动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大不了以后在别处补偿一点吧，现在扛事情就算了……尤其是跟保卫处有关的事情。

        半个小时之后，脸色苍白杨瑞明的摇摇晃晃地从保卫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脸上‘山花烂漫’的杨为民。

        虽然对保卫处的狮子大开口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杨瑞明还是没想到保卫处能一口吃掉他一半以上的家底。

        杨瑞明的位置是没老杨高，但人事科是油水充足的大肥差，杨瑞明哪怕比老杨捞得少点，但也不是数量级上的差距。

        杨瑞明心疼自己十多年来攒下的钱一口气没了一半多，但是他又不敢不给。

        就跟老杨说的，保卫处的工作性质太特殊了，打击敌特，杨为民硬闯保卫处的行动真的是能被扣上有敌特嫌疑的帽子的。

        后续甚至不需要把案子给坐实，只要查下去，查他个一个月两个月，他们全家都有可能在逐渐深入的调查中分崩离析。

        毕竟怀疑一个人有敌特嫌疑，那么查查他的家人也很合理吧？杨瑞明经得起查吗？

        失魂落魄地走出轧钢厂之后，杨瑞明看着满脸是伤的儿子，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你这个畜生！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我和你叔叔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去招惹保卫处！别去惹白万里！你倒好，直接把人家的脸丢在地上踩，你是不是想害死全家人啊？！”

        面对亲爹的血脉压制，杨为民不敢跟在拘留室时那样说话，低着头委屈地说道：

        “爸，我也没想找白万里的麻烦，我只是想给海棠出气。”

        “他妈的你还有脸提那个于海棠！她叫你去对付保卫处你就去，那她叫你杀人你去不去啊？！她叫你抢劫你去不去！？”

        “你都这么大的了，还一点脑子，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吗？！还这么轻易让一个女人给玩了，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杨瑞明越说越气，忍不住一脚踹在杨为民的肚子上，把他踹得跟个王八似的仰面翻倒。

        “我警告你！你以后不准再见那个于海棠！”

        “爸！我……”

        “老子没跟你商量！你这个废物！”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提于海棠的名字，或者跟她见面的话，我就把你送到乡下去！”

        “爸！我错了！你千万不要把我送去乡下！”

        “知道怕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如果你再想着于海棠我就真的把你送去乡下，至少去了乡下你还能活着，不会被人玩死！”

        杨瑞明的话说得很狠，绝对不是玩笑，如果杨为民再执迷不悟，那他宁可把这个傻儿子送去乡下翻地，这脑子留在城里也是死路一条。

        杨为民在四九城长大，可吃不了农村的苦，真被杨瑞明的话给吓怕了，哆哆嗦嗦地也不敢提于海棠的事情。

        杨瑞明看着他窝囊的样子就来气，而想到那于海棠，杨瑞明心里也满是恨意和怒火。

        ‘把我们家害成这个样子！于海棠，你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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