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已经交代了那么多了，吴思友也不想再受皮肉之苦，所以对那个暗门子的情况就老实交代了。

        吴思友确实去过很多次，对那个暗门子的位置，环境，人数都比较熟悉，给保卫处提供了不少资料。

        白万里对这个吴思友的认罪态度尚算满意，道：

        “很好，之后在报告里我会写上你提供的情报的，至于愿不愿意给你减刑就看法院那边怎么判了，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谢谢白处长，谢谢白处长。”

        吴思友低着头向白万里道谢，虽然白万里说得很清楚，法院不是一定会给他减刑，但白万里一个大领导能对他这个犯事的人说这样的话已经足够让他感激了，不好好感谢一下，如果白万里不在报告里写上这点，那么减刑的事情就是彻底没希望了。

        “叫人把他带去拘留室吧，之后再通知公安过来接手。”

        “是，处长。”

        等走出审讯室之后，白万里对刘能说：

        “老刘，这活交给你了，带点兄弟去把那个暗门子的窝点给端了！”

        “处长，这次您不带领行动吗？”

        “我就不参与了，要回家陪卿安，你们去吧。”

        去扫暗门子有很大机会能光明正大地看到一些白花花的东西，在这个禁欲的时代也算是个特殊的‘福利’吧，所以对于那些血气旺盛的男人来说，扫暗门子可能比扫荡鸽子市分物资还要有吸引力。

        不过白万里兴趣不大，毕竟这个年代的人普遍营养不良，那些暗门子也没啥好看的，白万里真要想看，仓库里又不是没有小电影或者带颜色的杂志，凑那种热闹干嘛。

        ‘嫂子都怀孕好几个月了，真亏处长能憋的住！’

        刘能心里暗暗佩服白万里的‘定力’，方威听了这事儿也没掺和。

        毕竟暗门子不是厂里的人，抓捕他们本来就是治安科的工作，白万里没下令，或者刘能没向他求助，自己插嘴想掺和一脚就变成了抢功劳，这种得罪人的蠢事儿方威才不干呢。

        之后三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白万里坐下之后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给了老杨。

        “杨厂长，我们刚刚抓到了逃跑的吴思友进行了审讯，现在已经了解清楚情况了，麻烦你过来听一下吧。”

        “白处长，吴思友到底犯了多少事，能不能先给我透露一下。”

        老杨现在心里慌啊，吴思友这个工人虽然不是他的什么心腹，但显然也是他生产部门的人，吴思友犯的事情多大，对老杨就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尤其是在他和李怀德斗法越来越激烈的时候，这吴思友的存在就是老杨身上直接露出来的一个大弱点。

        老杨想提前知道点消息，哪怕比李怀德早半个点也好，他也能针对这件事多做出点布置。

        白万里拒绝道：

        “不好意思，杨厂长，我刚刚也通知了李副厂长和赵书记，他们一会儿就要过来了，我看还是一会儿一起说吧。”

        白万里可不想帮老杨，虽然在厂里人看来杨国明似乎比李怀德正直不少，但白万里清楚老杨身上的破绽和漏洞不比李怀德少，身上不干净还不是最糟糕的，关键是他在电视剧里后来被老李给拉了下去，虽然老李是借着起风的便利，但老李能抓住这股风，老杨却抓不住，可见老杨的能力确实不如老李。

        如果白万里帮了老杨，以后是不是还要收拾掉李怀德，免得他起风之后对付老杨顺便把自己也给牵扯下去，可要对付李怀德，就要对付他的岳父，这可要消耗不少精力和人脉。

        可为了一个能力不咋样的老杨，白万里才不想这么费功夫呢。

        白万里的身份和功勋摆在这里，身后又有武装部做靠山，老杨根本拿他没辙。

        只能叹息连连地挂断了电话，白万里之后又打电话通知了李怀德跟赵书记，不到十分钟的功夫，轧钢厂三大领导又在白万里的办公室里齐聚了。

        “各位同志都到了，我也不耽误大家工作的时间，现在说明一下关于今天中午发生在厂里的事故，我们保卫处的调查结果，经调查，三车间三级钳工吴思友……”

        白万里平静地宣布了调查结果，老杨听完之后感觉整个人快要裂开了。

        嫖娼，盗窃，伤人，逃逸。

        这四件事哪个都不是小事啊，还全集中在吴思友一个工人身上了。

        这往小了说，是吴思友的个人问题，他就是个坏分子，是国家的蛀虫，但往大了说，工人成这个样子，车间主任有没有责任？你这个车间主任是怎么管理和教育工人的？

        那车间主任又是归谁管的呢？这问题一层层往上，最后就会捅到老杨那里。

        你这个厂长是怎么干的？！怎么把工人管理成这个样子？！

        这个不是瞎猜，因为李怀德绝对会借着这件事来打击老杨。

        这件事现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老杨自己也知道李怀德会这么做，但他现在已经无法阻止，谁叫这么大一个漏洞已经暴露出来了呢。

        而且程远虽然是这次的伤者，但他也参与了嫖娼和盗窃的事情，问题也不小。

        面对这些麻烦，老杨也只能等回去之后和自己的下属开会商量李怀德会如何针对这些问题进行攻击，然后再慢慢思索应对之策了。

        虽然知道该这么做，但老杨还是愁得头疼，那眉毛就跟插了几根钢钉进去锁死了似的，紧紧皱着，一点都舒展不开，心烦意乱之下，老杨下意识地拿出烟盒来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不过赵书记用腿撞了撞老杨。

        老杨一抬头，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在保卫处呢。

        因为祝卿安怀孕的事儿，白万里都戒烟好几个月了，之前厂里领导几次给白万里递烟他都不接，领导们也就知道了这事儿。

        老杨赶紧收起烟盒，站起身道：

        “白处长，非常感谢保卫处的辛苦工作，关于这件事情我们还要回去讨论一下，后续的处理会议会再通知白处长时间的。”

        “好的，到时候我会出席的，慢走，杨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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