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孩子闹腾着呢，一个白天踢了我好几回了。”

        “这孩子太不乖了，等出生之后一定要多打几顿。”

        祝卿安好笑道：“哪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孩子还没出生呢就盘算着要打他了？”

        “那也是为了让他长长记性，知道你这个做母亲的为了生下他有多么辛苦，今天晚上吃什么？”

        “清汤涮羊肉，我让永青去帮我切羊肉了。”

        “行，正好我也有点想念羊肉这一口了。”

        “晚饭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吃呢，今天厂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你跟我说说。”

        “有趣的事情倒是没有，坏事却有一件，今天厂里发生事故了。”

        祝卿安一惊：“出什么事故了，你快跟我详细说说！”

        白万里将中午的事故还有保卫处调查出来的结果都告知了祝卿安，祝卿安听后不由叹了口气：“他们能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已是不易，为何还要做这些事情，现在一个几乎残废，另一个也要面临牢狱之灾，真是何苦来哉。”

        “没办法，咱国家太大了，人太多，数万万的人里有些奇葩的，不安分的，从概率上来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别唉声叹气的了，回头老杨跟老李针对这件事肯定要斗上一阵，到时候我开完会了回来讲给你解闷。”

        “他们那是正副厂长之争，你当是戏台上唱大戏的呢，还说给我解闷？”

        “他们这一回可是比唱大戏还要精彩，保证你乐意听，对了，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天下班了医务室那个丁秋楠找我，说是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她可以帮忙，让我给推掉了。”

        “丁秋楠？我跟她也不是很熟悉，她是单纯地好心，还是有别的想法呢？”

        祝卿安也有些怀疑丁秋楠的意图，两人算是同事，但说到底认识也就几天，虽然的确存在丁秋楠就是纯粹好心的可能性，但祝卿安也不会拿自己和孩子的安危来赌别人的善意，就算是于莉大多时候也只是做点家务而已，祝卿安的主要保护工作还是由经过白四海严格审查的吴家姐妹来做的，丁秋楠就更没资格随便接近祝卿安身边的事务了。

        “管她有什么想法，反正我是不会让这外人接近你的，所以直接把事推掉了，等这阵子交流学习结束之后就让她回机修厂去算了，心眼太多，留下来看着膈应。”

        白万里一句话就决定了丁秋楠的去留，她的情况跟之前的刘家类似，上赶着献殷勤，不管目的是什么，但把白万里弄烦了是事实，反正就只是个过来交流学习的而已，到时候随便抓个小错赶走就完事儿了。

        祝卿安笑道：“之前厂里都说这丁医生好看呢，就你这么瞧不上她，我又没怀疑你，一般有事儿你直接办了就是，不用什么都跟我说的。”

        “我知道你没怀疑我，但有些事儿还是得告诉你的，这是基本的尊重。”

        丁秋楠和白万里说话的时候在厂门口，当时下班回家的工人很多都看见了，人多嘴杂，就算白万里下封口令，之后事情早晚还是要传到祝卿安的耳朵里。

        说到底白万里和丁秋楠本来也没什么，主动下封口令无端显得白万里心虚，不如干脆跟祝卿安讲清楚，好好说人话，夫妻之间才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祝卿安对白万里的尊重和体贴很是受用，夫妻俩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

        兵贵神速！

        在得到足够的情报之后，当天晚上刘能就带着治安科的人去扫荡了程远和吴思友光顾的那个暗门子，老鸨子，看场子的，还有姑娘拢共抓了二十多个，全都关在保卫处里审了一宿。

        第二天白万里上班之后，顶着老大两个黑眼圈的刘能把报告交给了白万里。

        “处长，整个暗门子团伙都已经审过一遍了，据那个老鸨子交代，她手里的姑娘要么是因为家里欠债被拿来抵债的，或者前两年饥荒被卖掉换粮食的，那些姑娘的身份核对需要公安的帮忙。”

        “缴获的财物也已经全部登记在册，还有几个姑娘交代了一些她们熟客的名单，其中有两个是遗老遗少，都标注在报告里了。”

        刘能是保卫处的老手了，扫荡一个暗门子团伙对他来说确实没多少难度，报告也写得很清楚，白万里随便翻看了两眼，着重看了看那个熟客名单，程远和吴思友的名字都在上面，看来他们去玩的次数还真不少。

        一般男人去暗门子耍，一开始还比较紧张，怕被人发现，走路低着头，说话磕磕巴巴，但去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警惕心也在慢慢下降，有时候办完事儿了，搂着姑娘抽烟的时候，说不定嘴一秃噜就把自己的身份给交代了。

        暗门子要这些信息，除了一个可能要在跑路之前找这些知道身份的熟客敲诈一笔，然后卷款跑路之外，可能也是想找人接盘。

        毕竟这个年代的避孕手段有限，姑娘们虽然做了一定的措施，但也难保会不会意外怀孕，肚子一旦大了，找正常接盘肯定是找不到的，这时候找个知道身份的熟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要是那人胆子小，怕事情闹大，姑娘很可能就这么顺利上岸了。

        白万里放下报告，说：“做的不错，老刘，你办案的手段我放心，你看着也累了，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之后会把报告提交给部里了，到时候一定给你请功。”

        “是，处长。”

        刘能向白万里敬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开。

        白万里吐槽了一句：“黑眼圈这么重也不知道是审案子审得，还是看姑娘看得。”

        吐槽了一下自己的得力干将之后，白万里叫来了方威。

        “方威，程远和吴思友经常去的那个暗门子已经被老刘抓住审讯过了，这是他拿到的一份熟客名单，程远那小子的名字就在上面，你拿着这份名单去医院看看程远的情况，如果他的伤势已经稳定，就问问他愿不愿意配合一下老实交代，如果他身子还很弱或者不肯老实的话就先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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