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

        见到来喊黄书的何雨水，秦淮如有点失神地说：“棒梗，吃完赶紧带妹妹回家。”

        说罢，她猛地转身离开了院子。

        黄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掠过一抹玩味。

        这个阶段的秦淮如，脸皮还没那么厚，仍然保留着一丝起码的羞耻心。

        根据记忆中的了解，贾东旭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称他年轻有为、待人温和也一点不为过，否则易中海也不可能在他去世后仍旧一直关照贾家，不正是希望将来的棒梗也能变得像贾东旭一样吗？

        只是很显然，棒梗这个孩子完全让贾张氏教坏了。

        秦淮如坚持守寡或许并不单纯是为了棒梗。

        何雨水一脸好奇地看着飞快离去的秦淮如，但她也没心思继续追究，转身对黄书说道：“书哥，吃饭了。”

        “稍等一下……”黄书走向棒梗，看着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杂草，再看看他手上冒起的燎泡，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摸了摸棒梗的锅盖头：“以后无论想要什么，先问问自己付出了什么，懂了没？”

        棒梗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实在因为手很疼……

        同一时间，易中海的家中。

        老聋子坐在一大妈旁边，面色沉重地注视着她：“你真就放弃小易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一大妈垂首无言，今天的事件让她的心脏病复发，还好及时送医，不然就真挺不过去了。

        劫后余生，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并且刚才秦淮如带话提起了易中海的最后愿望。

        事实上，一大妈在十多年前就跟易中海讨论过收养小孩，起初他也答应得很干脆，但后面不知道聋老和他太讲了什么，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搁置了。

        这十多年来，由于贾东旭品行一直挺好，一大妈收养小孩的这个念头也就逐渐淡下去了；可没想到一场突来的不幸带走了年轻的贾东旭，让他们多年的期盼化为泡影。

        本来还有一个选择是依靠何雨柱，按易中海计划的，就算没有贾东旭，掌握住何雨柱也能安度晚年。

        可今天黄书的举动彻底让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面对老聋子的质问，一大妈淡然看了对方一眼，冷漠地回应说：“有何不解之处？老易被抓，我也着急，但我只是一个妇人而已，我该怎么办呢？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言毕间猛然抬起头对上老聋子：“老太太，您难道以为我就察觉不出老易是如何走到这步田地的？！”

        顿时，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僵硬，老聋子的神色变得阴沉，“你这是暗示老婆子我不但没帮他反倒是推了他一手吗？！”

        一大妈撇撇嘴：“这事与你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了，现在已经太晚，我也懒得再提旧事。

        老易让秦淮如给我带了话，让我领养个孩子，明天我就去街道办办手续。

        至于老太太您，您是五保户，由政府负责，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管您了，免得夜里睡不踏实。”

        “易家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老聋子心里一紧，虽然现在她还能活动，但她作为一个裹小脚的老太太，～懒惰已经深入骨髓。

        想想几十年前，能裹小脚的多半都是大户人家，一般家庭还指望女人劳动养家，怎么可能让她如此闲散？

        如果一大妈真的不再照顾她，她甚至担心自己会被饿死。

        一大妈眼神中带有些许自嘲，站起身来：“话已经说完了，老太太，现在您该回去了。我待会儿还要去归还老易收下的那笔雨水资助款，往后咱们就各自过活，我认为这样反而更好。”

        “这可不行，你要是不管我，我非得饿死不可！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街道办告你！”

        老聋子急得连忙拽住一大妈的手，“易家的，咱们还像之前那样吧，那屋子是我的，我活不了几年了，等我不在了就把房子留给你和将来收养的孩子，你……”

        “好香啊……”

        刚踏入中院，黄书怀中的小槐花就不自觉地叫了出来，稚嫩的声音特别悦耳。

        而小当和棒梗两人也开始咽口水。

        黄书看了看四周，中院里的邻居们都把窗户打开了一些。

        按照阎埠贵的说法，闻到了肉香吃窝头也像在吃肉。

        尤其是处在物资紧缺的时代，吃饱已属奢侈，就更不用提吃肉了，许多家庭可能几个月才能吃上一顿肉，所以闻闻香气也是一种满足。

        正当大家准备进屋的时候，旁边的易中海家却传出了老聋子惊慌的声音。

        黄书愣了片刻，皱起眉头道：“这是又要起啥事呢？”

        何雨水眨眨眼，表情上同样是一副困惑模样：“我也不清楚老太太什么时候过来的。”

        黄书笑了笑道，“……算了吧，不去理这些琐事。”

        “爷们儿回来了，正巧，八道菜齐了，丰盛得很，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赶紧过来品尝一下我的手艺，要是觉得满意，以后记得吃饭来三食堂！”

        何雨柱看到怀中抱着槐花的黄书时，先是怔了一怔，随即笑着将他迎进门。

        对于三个小孩过来吃饭的事，他已经从何雨水那里听说过了，因此并不感到惊讶。

        正如今天早上黄书所言，何雨柱内心深处确实对秦淮如有些不同寻常的想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黄书看到桌上摆满了菜肴，轻轻皱了皱眉，接着说道：“雨水，到院子里去告诉那些家里困难的人，让他们每人拿一个碗来尝点肉的味道。一定要确保他们是真正困难的家庭啊！”

        何雨水愣了片刻后点点头：“知道了。”

        说完，她便匆匆走了出去。

        紧接着，黄书招呼棒梗和小当过去院子里洗手洗脸。

        他自己则抱着槐花坐在凳子上，并顺手掰下一个鸡腿放到槐花手中，温和地笑道：“来，槐花，先吃这个鸡腿吧。”

        小槐花的眼神立即亮了起来，她伸出瘦小干瘪的手，接过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哼唧着咀嚼着，很快，她的脸上沾满了肉汁。

        小槐花笑得很开心，这毕竟是她头一回吃到这么多的肉。

        这种满心欢喜的表情让人觉得十分暖心。

        何雨柱从橱柜取出一瓶白酒时，不禁朝黄书伸出大拇指，“哥们儿，义气，其他人肯定做不到对他们这么好。这叫……怎么说来着？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现在是真的佩服您，往后您若有事尽管叫我就是。”

        黄书轻声笑笑并赞同道：“我是很讨厌贾张氏，但也仅是针对她。更不用说，这几个孩子并没有犯什么错。”

        “说的对~” 何雨柱颇有共鸣地点头表示同意，想到自己当初与妹妹度日如年的艰辛时光，愤愤地说，“可恶的易中海，竟然骗我，枉我一直拿他当长辈，今后如果让我碰到他……哟，这不是大婶么？”

        没等到他说完，便见一大妈站在门口处，让人惊奇的是她并没有因之前的话而恼怒或者感到尴尬，依旧像往日那样微笑着与何雨柱打了声招呼，走进了房里。

        随后从衣袋内掏出来了一个手绢包裹住的小包说道，“柱子啊，这是老易过去替你们兄妹俩保管的生活费，从你父亲离开的第二个月起，一直到今天，累计整整10年又2个月, 他每个月都会寄10块钱回来，这里面一共是1,220元钱，你自己数数。”

        何雨柱盯着桌上那笔钱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知道这笔钱应不应收下。

        就在何雨柱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时，黄书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愣着干嘛？这钱是雨水的，跟你有啥关系！”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一大妈，轻笑道：“婶子要是不介意早上的事，就一起坐下来吃点吧？”

        一大妈怔住了，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这就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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