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蹦蹦跳跳地出了跨院。直到这时，何雨水才吐吐舌头对着黄书笑了笑，撒娇道：“呵呵嘻……哎哟……”

        她的话还没说完，黄书已经用手指敲了下她的额头：“今天怎么回来了？”

        何雨水噘着嘴捂着被敲的地方，回答道：“今天老师让填志愿，我想问问书哥，到底是上高中呢，还是直接上中专？”

        黄书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思索着。

        因为这是一个不仅何雨水面临的难题，更是那个时代许多初中生都要做出的选择。

        无可否认的是，读大学未来的机会会多得多，但直接读中专在这个年代也有它的好处，毕业后可以直接分配到岗位。

        对于很多家庭来说，通常会选择让孩子读中专。高中三年加上大学至少四年，甚至是五年的时光，加起来九年的时间。而直接读中专只要四年就可以省下来一大段时间，在这个经济相对匮乏的时代，四年的收入对他们十分重要。

        但对于黄书而言，考虑的问题远不止这些。现在是1961年，离大变革也就只有五年之遥了。如果何雨水选择读高中，到时候毕业肯定会困难重重，甚至会遇到其它复杂情况。

        而且即便大学后来重新开放后也可以再考，所以他更倾向于选择中专。直白地说，四年后他黄书至少得坐上后勤主任的位置，那时可以轻松为何雨水安排一个后勤干部的工作，且有他在背后支持，她也不至于受到排挤。

        因此，经过片刻的沉默后，他对何雨水说道：“那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何雨水略显犹豫地回应：“我还是更向往大学，可是怕我自己考不上……”说这些时，何雨水明显流露出一些缺乏自信的情绪；要知道，上次取得的班级第三的成绩是特例，并依赖于何雨柱自行车的激励之下爆发出来的，其平常的学习成绩通常徘徊于第十位左右，尽管这不算糟糕，但要进好的大学确实存在不少难度。

        实际上，她在前来这儿之前班主任已经跟她讨论过，老师建议她可以直接报读中专；因为按照她这样的成绩考取中专是稳操胜券的，也不会阻碍她以后的发展机会。因此，今天她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返回，不单单由她亲自请的假，也包括老师的建议是要向家长咨询意愿的。

        黄书听完便明白一切：“这样子，那我们就选择读中专吧，毕业的时候找我就可以了，我给你张罗工作的事情。”听完黄书的表态后原本有些不确定的何雨水心底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愉快地接受了这一决定，“行！我就去读中专。”

        确定了选择，她顿感一身轻，然而旋即又想到了此行的任务，立刻补充说：“差点忘了，我哥让你过去一下，他说一切都准备好了。”随着何雨水来到后院的当口，黄书感觉到背后聋老太太投射来的敌视目光。但此刻这聋老太失去易中海与何雨柱这两面大靠山也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暮年老人，成不了气候，所以黄书没把这点放在心上，顺其自然吧。

        通过前厅，走入正中院子，就在准备入室的时候，他的思绪使他无意望向易家方向，沉默了会儿后吩咐道: “雨水，去那边叫下一大妈，问下她愿意不愿意一起过来用餐。”何雨水被这话弄的一愣一愣，直到确认黄书满脸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才嗯了一声，掉头前往易家。

        凝视着离去的何雨水，黄书不由得轻叹口气，而后走进房间。一进门，看到两个小家伙小当与小槐花正站在板凳上偷偷抓吃花生米的身影不禁有些苦笑——\"小心点啊，摔伤了怎么办呢？再说现在吃了这么多坚果，呆会的美食就怕没有空间享用喽~\" 话音未落，两个孩童瞬间呆住了。特别是小当，甚至忘记了咀嚼口中的花生米, 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花生米虽然美味，但是与肉相比还是差多了。小槐花一脸委屈地看着黄书说：“嘟嘟，七又又，槐发七又又....”

        黄书笑眯眯地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鼻尖：“好吧，吃肉肉，但别的东西就不吃了，不然真吃不下饭来了。”

        “嗯嗯，槐发听话呢，不吃花（生）米呢......”小槐花连忙把手里的花生放了回去，并朝黄书张开小手展示着没有藏着任何东西的手掌。

        小当赶紧跟着将手中的花生放下，可口中还没下咽的部分怎么办？吐出来吧？浪费了肯定会让叔叔不满；咽下去的话一会儿就会少分到一点肉。真是太为难了……

        望着小当因犹豫苦恼而皱巴巴的小脸，黄书笑着在她的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吃吧，别吐，今天晚上会给你们俩留下一些肉，明天让你们妈妈再给加热吃一顿。”

        一听到这话，小当顿时眼睛都亮了，连声点头：“好呢，叔叔是最好的了~”

        又是一次“最佳叔叔”头衔颁发，不过这个年代的这种夸奖的确是出自真心而非其他含义。

        黄书宠溺地抚弄着她的头发，接着把小槐花从椅子上抱了下来：“你们俩先去外面玩一小会儿吧，记住，千万别沾泥土，在水龙头那边洗干净手后再回来。”

        “知道呢……”

        旁边的屋子里，秦淮如简单做了些中午从轧钢厂带回家剩下的饭菜，加上两个窝窝头还有碗薄粥，正当她吃时，听到外面女儿们欢快的笑声传来，突然间觉得自己能够有这顿简单的午餐其实也挺幸运的。

        她有几分想去外面瞧瞧，可是又担心不适宜——以免别人误会她是想去吃点好的。

        说实话，这纯粹是因她在面对黄书时总会莫名紧张，每次见面心脏都扑腾直跳，面颊涨红，脑袋中还涌现些不该有的胡思乱想。她怕继续这样的话迟早一天会对不起丈夫贾东风。

        当然她并没有任何要取而代之的想法，自己十分清楚根本配不上黄书——但即便在当时的农村养私宅并不罕见。然而正因为了解，才使她愈发不愿轻易和黄书见面。

        何雨水如预期一样遇到了阻力，看着大婶将小丫头领进院内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久回家之后，何雨水面对黄书显露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表情。

        对于这一局面，黄书已心中有数，因此毫不诧异：“没关系，待你哥把菜做好，装一点送去他们那儿。”

        “哎呀，书哥你知不知道大妈家收养个小孩呢？”

        “这不是早晚要有的事嘛，一大爷爷的……”

        许大茂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闫埠贵一把捂住了嘴巴。何雨水立刻睁大了双眼，看向黄书时表情显得有些奇特，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毕竟，当年易中海几乎让她饿死过，要说对他有任何同情那是绝不可能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关心一大妈和那个小孩。

        转眼间又过去了半小时，何雨柱终于把最后一道王八汤端上了桌。黄书先让何雨水拿了盆子，装了一些王八汤送给一大妈，接着又亲自倒了一些让棒梗带给秦淮如。

        看着黄书这副似乎没花钱……确切地说是他真的一分钱没花的样子，盛出几乎满满一盆汤，闫埠贵和刘海中的心里别提多肉疼了——这些都是他们辛苦赚来的钱啊。然而，由于做事的人是黄书，即便他们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强忍着。

        等到何雨水与棒梗离开后，黄书才拍了拍手说道：“好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大家开始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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