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确定的地方在于,看他能否认清现实,从而为自己的后代安排出路。
仅此而已!
但在此之前他却自我 ** ,意图利用某些事情要挟秦长青,完全忽视了一点,就是他才是唯一的当事人。
掩面痛哭,此刻赵高已然绝望。
良久过后。
他逐渐冷静了下来,接过笔,在竹简上签下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名字“赵高”。
完成后,赵高手中的所有力气似乎都被掏空,瘫倒在地,神情呆滞而绝望,内心充满痛楚与无助。
秦长青接过文书,仔细查看片刻。
他点点头:
“赵高,始皇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你不应该为了自私的动机而危害帝国,卷入谋反之中,若不是这件事牵连到你,凭着多年来忠心服侍的功劳,并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你是太贪心了!”
“权力固然是好事。”
“但是只有那些能掌控得了权力的人才是真正的掌权人;无法控制,则最终会被权力左右成为傀儡。说这些也许无甚用处,但是却能提提醒人。”
“叹息声。”
目睹眼前的凄凉场面,秦长青也心有所感。
假如没有自己的存在,现在的赵高大概还在得到信任。今后他或许会利用始皇对自己的信赖,渐渐成长为国之栋梁,从而满足他的野心,登上高位;但随着自己到来,这一切发生了剧变。
赵高永远也不可能再成为首相。
甚至......
存活已成幻想。
这个时代的谋士终归走向末路。
赵高抬起头。
他问道:“十公子,我还有一事不解。”
“言之尽知。” 秦长青淡淡的答道。
赵高眼中闪烁出愤怒与仇恨的火焰,紧咬牙关说道:“臣想知道,那个卫肆老头在临终之前究竟对公子透露过什么信息?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可能落到此等下场呢?”
“卫肆?他什么也没有说过,”秦长青微皱眉后摇头道。
“这绝无可能。卫肆老谋深算,他知道命不久矣,定然会留下些信息。”
秦长青冷冷的说:
“并非如此。”
“他说得非常清楚:他确实未透露半句。”
“卫肆极为聪明,他十分明白话多容易出事。故此,见到我的时候仅是介绍了自己,并与我对视。而你想当然的事
秦长青说道:
“你觉得不可能?”
“你私底下与卫肆有多少次接触?”
“又有多少次是他直接命令你行事?”
“次数恐怕屈指可数吧?”
“身为中车府令,他只是一个‘已故之人’,你怎么可能会完全按照他的意思行事呢?实际上,你一直都是在自作聪明地畏惧他。而他,正是算准了这点,每次用激怒你的言语激起你的逆反之心,从而实现他的目的。”
“事实恐怕确实是这样吧?”
赵高的脸色变幻莫测。
最后终于不再言语。
许久后。
赵高抬起头,问道:“那你呢?他的计策是否成功了?”
秦长青眼神微沉。
他低声说道:
“人之心是最难测的。”
“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只是,他太小看了始皇,也小看了我。”
秦长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
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自认为不会被影响,但卫肆算计的对象并不是他本人,而是始皇,他如何能够揣测始皇的想法?
赵高怀疑地看着秦长青几眼。
眼神若有所思。
秦长青不再想多说什么,淡淡说道:“赵高,可有话要我带给你父亲?”
赵高抬起头,
眼中闪过光芒,随即黯淡下去。
此刻他还如何向始皇传达话语?
回顾一生,
他最大的遗憾便是落入卫肆的陷阱;如果不是一次次受到威逼,又怎么可能如此恐惧权力的失落,背叛始皇?
然而,
这些忏悔又有何用?
难道还要告诉始皇,公子消失是因其所做;或是他曾一次又一次试图暗害过始皇?
深呼吸一口气后,
赵高压低了姿态恭敬地趴下身,双手撑地,诚心诚意地说道:“公子,请代罪臣转告吾皇。”
“不忠之徒赵高犯有滔天之罪。”
“赵高辜负了陛下的重托。”
“赵高认错!”
“如果来世尚可为陛下行事,赵高认为,这次不会再有杂念,全心全意伺候吾主,恳请陛下能够接受。”
“赵高不忠、无义,不能再效忠于陛下了。”
“愿陛下保重 ** 。”
说完,赵高用力叩头。
秦长青说:“中车府令赵高的留言我会转告吾皇,今晚就先离开了。”
言罢即走。
赵高仍保持伏地不起,良久未站起身。
走出监牢大门,张苍和弋等人已在外恭候。
审问进行的非常迅速。自从得知赵高的伏法信息,几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坦白罪责。
张苍与弋知道那些无关大雅,真正艰难的工作是说服赵高认罪。
秦长青一出来,二人连忙迎上去询问。
\" 十公子,赵高有何进展?\"
“使命达成。”他点头答道,并递上爰书(审讯记录)。
接过这份重要文件,
张苍的眼眸瞬间变得兴奋而专注。仔细阅读过之后,两人的神色变得严峻,但他们明白这是秦长青所允许披露的所有罪证而已。
他们彼此点了点头,
张苍表示感谢:“十公子辛苦了。”
秦长青礼貌回应:“无需如此,我只是做了份内之职罢了。既然案件已经完成,也就不会停留。请诸位尽快处理此事以防止其他不必要的问题发生。”
对于这提议,张苍答应并说道:
“我们会尽全力在今晚结束此案,并于明日将爰书呈送皇上。”
但随之他又提出了顾虑:
“只不过… 赵高狡猾如斯,是否会认这项指控?”
秦长青淡定回应:“无需担心。我与他谈妥,不会再有改变的可能。”
听完这话,
张苍安心不少,立刻补充道:
“既然公子如此肯定,下官便可立即行动。”
秦长青微笑着示意赞同。
之后他离开了监察府。
望着其从容的姿态,
张苍赞赏地说:“十公子非凡之人!处理这棘手事务竟如此轻松;连使奸险的赵高也无言以辩。”
“同样认同”。弋附和,“我们与公子相识颇早。他的成长速度让人难以置信——几乎能看到年轻皇帝的身影,并在治国才能上与之媲美。真是大秦幸运之极!”
感叹完后,
他继续说,
“我认识公子已经很长时间了。最初他尽管有亮点之处,但并未真正突出,而现在完全不同了。现在的公子成熟稳定且颇具技巧,在处理复杂事务上尤为高明。”
叹息一番后,两人便各自忙碌开了。
与此同时。
秦长青并未返回自己的住所,而是转而去往咸阳宫。
他明白。
此时的始皇尚未休息。
因为他要到咸阳宫向始皇请罪。
这一次的事情。
实在是一桩严重的过错!
踏入殿堂。
嬴政果然尚在殿内。
一进殿中,秦长青即感沉重压心,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说道:“臣子前来向父皇认罪。”
嬴政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语气冷漠道:
“认罪?”
“你要承认何罪?”
秦长青气息一窒,低头说:“臣违令行事,涉及泄露秘密的调查,更是自行决定审查赵高。这不仅违法,不符规矩,更是越线行事。”
“臣.....臣确有不当!”
他甚至连求赦都未曾开口。
大殿一片静寂。
身旁伺候的宦官皆屏气凝神,低头不敢稍息,显得极其紧张。
“赵高?”嬴政淡然道:“已经确定此事是赵高所为?”
秦长青点头答:
“启禀父皇,张苍与弋经过仔细调查并取证,确实证实是赵高干的,在牢狱之中赵高也已认罪,还请父皇详查。”
嬴政目光冰冷,声音寒冷:“既然是交给张苍及弋来处理并查明的事,为什么你还要擅自行动?”
面对这样的质问,秦长青面容泛白,没有做任何辩解。
沉痛答道:“臣知道错了。”
“知晓过错吗?”嬴政冷哼一声,嘲讽地说:“知晓错误就是你一次次违法的借口吗?如果每个人像你这样做错后又认错,秦国法律还有存在的意思吗?这可是大秦的基础法纪!犯了罪后才知道错误更为加重处罚!”
秦长青低头不语。
嬴政寒光闪烁,盯着秦长青冷声说道:
“不论你有何解释,法规不容违背。即日起,嬴斯年的银印、绿丝带、礼帽从七颗玉饰降至五颗,服装的规格也相应下调二级,宫内禁闭一月时间。”
“另外。”
“废除尚书令之职,暂时虚挂。”
“在此期间,再敢生事,定会从皇家族谱中除去!”
对此惩罚,秦长青恭敬应承:
“感谢父皇宽待,儿子必定谨记您的教诲,不再犯错。”
此刻秦长青姿态极其卑微。
他深知自己无立场为自己解释。
这一次惩罚不仅是因当下事件,还有他之前的一些行为。由于彼时不处于显赫的地位,因此过往行为尚能被宽忍,但现在他是大秦国的重要公子之一,一举一动皆引万目关注。作为榜样人物理应严格自律,由此惩罚尤为严厉。
秦长青坦然承受的态度使嬴政感到略有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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