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可以一试，那动作就要快。常支书也说了，豹子很快就要换下冬毛，春季那种斑斑点点的烂皮子可不值钱。

        三人准备明天去了取了那张猞猁皮毛就动身，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找到豹子的行踪。只靠着他们三人碰运气，无异于大海捞针，痴人说梦。

        关键时刻还是小诸葛郑彤立了功，几句话就点醒李昊和钟跃民的思路。

        ＂米脂县革委会农管部门或是武装部、报社也许会接到一些消息，如果咱们当地有豹子祸害乡民，他们一定知道在哪里。就算米脂县没有，消息比较灵通的他们也有很大可能知道哪里有，总比我们自己进山瞎转悠的靠谱……＂

        猎物行踪这一个基础条件算是搞定了，剩下的物资、经费、工具和武器李昊表示自己来负责，剩下的就是一些小问题了。郑彤和钟跃民和支书老常请了假，在老常的谆谆嘱托下三人出了门，抓紧时间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还没完全亮，行动力十足的钟跃民和李昊就拉着郑彤出了门，扛着必要的衣物鞋袜、洗漱工具等出了门，一溜小跑朝着隔壁的村子走去。

        这个村子叫张家洼，距离石川村大概有个二十多里地，但那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实际上不比县城到石川村近多少，中间是更加难行的沟壑与土梁，跑了一上午都没跑到地方，还是中途遇到个张家村的老乡，带三人走了条小路，这才在在下午两点多赶到了张家洼。

        张家洼村子很小，多是同一个姓氏，大都姓秦，当顺路同行的村民说起这个时差点把李昊cpU干烧了。

        后来才知道村子最早确实是先由一户张家人定居在此，因此得名。可是这户张家人男丁不旺，反倒是后来的两家姓秦的老祖宗十分能生娃，于是村里人大都姓秦。因为张家洼、张家洼的叫顺嘴了，索性没改名，一直流传至今。

        卖皮毛的秦来印和这位老乡是宗亲，还没出五服，按照辈分还得叫秦来印一声孙子，这种奇葩的介绍方式听得李昊只想笑。

        老乡把李昊三人带到秦来印家没进门就走了，像是避瘟神，不明所以的李昊三人只能自己去敲门。

        ＂邦邦邦，邦邦邦＂

        ＂秦来印在家么？＂

        ＂谁啊？大中午的敲踏马的什么敲，家里死了人么？＂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粗声粗气口舌不清的，仿佛嘴里含着两块石子儿。

        ＂嗞噶～＂，门打开了，一个满脸麻子的大个儿中年汉子开了门。高颧骨，塌鼻梁，嘴巴有点歪斜，满脸胡子拉碴的。他用一双三角眼目光不善的盯着门外的李昊三人，问道＂谁找我？你们谁啊？喊我干啥？＂

        钟跃民问：＂你是秦来印？＂

        ＂对，直接说啥事，没事我关门了。＂

        李昊：＂听说你有一张猞猁皮要卖？我们是来买东西的！＂

        三角眼上下扫视了李昊一遍，似乎在确定李昊有没有那个经济实力。或许是李昊的衣服看起来还不错，门被拉开了，秦来印示意三人进去说。

        ＂你们都是城里来的知青？谁要买的？知道猞猁皮啥价么？你们有钱没有啊？别是来逗我玩的吧？＂

        秦来印还想探探底，郑彤这时候开口了：＂我说咱能别废话了么？东西我上次看了，你拿出来我再确认一下。然后你报个价，我们觉得合适就谈谈价，谈不拢我们扭头就走，钱是我们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的，行不？＂

        秦来印明白郑彤也不是好对付的主，没再废话了，回身朝炕沿儿坐着的老太太喊：＂娘啊，把皮子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吧！＂

        见李昊三人进来就一直阴沉着脸的老太太脱鞋上了炕，从炕柜里翻出一张猞猁皮，铺在了炕上，摆手示意三人看一下货色。

        李昊和郑彤上前翻看了一下，李昊还扒开外面的长毛看了看中间的细绒，确定是一张质量不错的冬皮，这才放下了心。

        李昊不善谈价，郑彤把这活儿抢了过去。

        郑彤问秦来印：＂要啥价？＂

        ＂你上次来的时候那个价肯定是不行了，我去收购站问了，现在皮子都涨价，我这皮子卖四百多一点问题没有。你们想要的话就拿五百吧，有烟酒票、肉票、粮票这些也行。＂

        ＂兄弟，你呢，也别跟我们来这套！你这要是今年的新皮子，我二话不说就给你点钱，一个磕巴都不打。可你这皮子明显不是，就简单硝制了下放了一年都多了，等级肯定要降，更何况我怎么听说你这皮子来路不怎么稳当啊？还要这么高的价？＂

        ＂你别听村里人瞎Jb乱扯，我这皮子来路一点问题没有…＂

        ＂是吗？那你怎么不卖到收购站？窝在这穷乡僻壤、藏在柜子里你等着高价卖给谁？糊弄我们呢吧？＂

        秦来印像是很无奈，叹了口气道：＂唉～～看你们诚心想买，我也就和你们说实话吧，其实这事说开了也没那么复杂。

        那一天我去山上砍柴，一只猞猁在坡上抓黄羊，和羊一起掉下来摔死了，我就把皮扒了硝制了一下，准备卖了皮子好说个媳妇儿。

        没想到支书和会计跑到我家里来，说是这属于公家财产，硬是让我上交，我当然不同意了，说啥都不交！他们拗不过我，就到收购站说我坏话，让收购站的人不要收我的皮子。

        我爹死的早，我又长得这副德行，脾气也不好，本来在村里就不受人待见。这下子可好，村子里的人全都不搭理我了，还老是聚在一起说我的坏话，说我长得就不像是能有媳妇儿的人…你说他们坏不坏？

        所以这皮子你们放心买吧！没问题的，就算有问题也是村里人找我，我一个人扛了，和你们有啥关系？＂

        郑彤摇头：＂这只是你自己说的，是真是假谁知道？要不我们上村里问问？如果情况真如你所说，没问题，五百我要了。可要不是这样，嘿嘿，你这皮子就等着放烂吧，你就是卖五十块钱也没人敢要！我不能因为要了你一张皮子去''学习班''蹲小黑屋，弄得自己啃个窝头都啃不上。＂

        张来印急了，＂嗨呀？你这家伙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说了么，村子里的人和我有矛盾，他们能说我什么好话？东西对不就成了么？四百给你行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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