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厂长办公室内。

        黄书进来时又看见了李副厂长，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奇，两位领导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彼此对立起来的，眼前的氛围倒显得像是配合多年的搭档一般，默契满满，令人感叹……

        “哦？黄书来了，坐下吧，好几天没见了。”

        黄书刚踏入办公室，李副厂长便面带微笑地站起来，拿起茶壶茶杯。

        黄书连忙摆手道：“李副厂长，不用麻烦，我只问件事就走，今天不是还有几百斤肉嘛，早点处理更好吧。”

        “这点事不急，你说呢，杨厂长？”李副厂长微笑着问道，并望向杨厂长。

        杨厂长点点头说道：“没错，确实不需要着急这一会儿，喝杯水再走。你想要问什么呢？”

        在两位厂长的一再劝说下，黄书只好谢过李副厂长，接过茶杯说道：“第五轧钢厂打算往我们这儿塞人了？”

        此话一出，杨厂长与李副厂长均是一怔，因为这正是他们刚才商讨的问题。

        第五轧钢厂原本只送过来四个人：三位五级工加上那位黄书特别提到的厂医。然而这次他们在接收人事档案时，却发现多出了两人，一位名叫崔大可，另一位则是梁拉娣。

        梁拉娣倒是个四级焊工，还能勉强算是中级技术人才；然而崔大可仅仅是一名厨师，第三轧钢厂目前根本不需要厨子。

        更为棘手的是，虽然厂区里仍有住房资源，但由于人越来越多，宿舍已接近饱和状态，筒子楼更是供不应求，只能暂时将新来的人员安置在四合院中，等待日后再进行调整。

        换句话说，若非黄书的身份特殊，并且对于轧钢厂来说简直就是招财猫的存在，只怕连丁秋楠都也不愿接纳。

        目前，轧钢厂人事科的人还在等待第五轧钢厂人事科的电话回复。于是，当黄书提到此事时，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都开始猜测黄书是否已经从某处听到了什么风声。虽然两人没有作声，但黄书从他们的表情及长时间的沉默中，似乎找到了答案，眉头不由得蹙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厂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刚才人事科前去接收档案时，发现多出了两名职工的名字，便回来询问我们该怎么处理，我们也刚刚才了解到这事情，我已给第五轧钢厂打过电话联系，但估计他们的厂长正忙着什么的，一会儿看他那边怎么说。”

        “多出两人？”黄书有些错愕。

        这是认为只塞崔大可是不恰当的么？于是想用买一赠一的方法进行补救，那么另一个人也应该是个至少中级技能水平的操作工吧？

        然而很快黄书就把自己的猜测撇在了一边：“两位领导，这个崔大可和我有些私人恩怨，无论第五轧钢厂给出什么说法，这个崔大可是肯定不能要的。假如第五轧钢厂那边非要将此人强行派来的话，我们也可以告诉对方，如果那样，他们未来就不会有肉类食品的供给了，一星半点也不会剩下。”

        这次黄书的态度十分明确。

        至于担心第五轧钢厂的人因这件事而引发纷争或向上面打报告揭露此问题？

        其实这是多虑的，首先，第三轧钢厂这里有上千人，每天需求上百公斤的肉类，这么庞大的需求真的可以保密？当然不可能；上层一定已经知晓这一切，只不过大家不愿多管这些，即便是最高领导层也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这时代人民生活不易，尤其像这类劳动强度极大的重工业工厂，在这艰难时期上层不会干涉物资来源问题，只要不是违背原则、干扰国家大事都不会受到谴责。

        反而是第五轧钢厂若敢把这种私事公开，使得上级必须出手调解，那第五轧钢厂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另外要说的是第五轧钢厂每周也能得到大约200多公斤的肉食配额，他们应该自己掂量掂量事情的后果。

        而崔大可的岗位又是怎么得来的呢？经过杨厂长的打听，说是拿一头猪换来的机会，具体的情况也不太清楚，然而无论如何，第五轧钢厂都不可能为这个姓崔的小角色而放弃整个利益联盟。

        听到此处，两位上级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李副厂长像是悟出了什么端倪，微笑着说：“你这小子，是不是崔大可他想要追我们的丁医生啊？”听到这话的杨厂长也是会意地看了黄书一眼，心中甚是欢喜，年轻人懂得找伴侣总是好事嘛。

        如果说上次黄书专门将丁秋楠调过来的事只是让大家有所猜测，那么这次几乎可以确定了。

        黄书撇了撇嘴，并没有否认：“如果他是真心诚意地追求也就罢了，但崔大可这人人品不行，干的都是些偷鸡摸狗、溜须拍马的事。我听说他在村里的时候还偷过别人的牛，最重要的是，这崔大可纯粹就是个小人。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让其他人去五钢厂打听打听。”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听了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黄书的话他们是相信的。况且，黄书既然建议他们自行调查，显然是心中有底。这时，李副厂长猛地一拍桌子，皱着眉说道：“第五轧钢厂莫非是想借这个机会把这个祸害扔到我们这里来？”

        “……”杨厂长不禁眉头紧锁，咬牙道：“很有可能，老刘到底想干什么？！”说着，他抬头对黄书说：“你先回去吧，那个崔大可是不会来的……”

        然而，杨厂长还没说完，李副厂长就接着问了一句：“你知道梁拉娣这个人吗？”

        黄书愣住了：“谁？梁拉娣？”

        见他这样，杨厂长和李副厂长面面相觑，本来李副厂长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黄书还真知道这个人。老实说，连黄书自己都没想到第五轧钢厂竟然把梁拉娣塞了过来。

        仔细想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梁拉娣与丁秋楠关系非常好，几乎全五钢厂的人都知道。或许第五轧钢厂是为了安抚丁秋楠的情绪，于是就把崔大可送来的同时，顺道也把梁拉娣带了过来？

        一想到这儿，黄书不禁对第五轧钢厂的这一波操作感到无奈又好笑。对于梁拉娣，黄书虽然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但也谈不上坏感。她性格泼辣、豪爽，像个女汉子一样在外面闯荡，但独自一人抚养四个孩子，即便是四级焊工也颇为不易。

        当然，相比之下，和闫埠贵相比她的条件确实要好得多，至少她的家人都是城市户口，能享受商品粮待遇。此外，作为四级工人，她一个月能拿到四十二块五的工资，比闫埠贵少了一个人的负担，但还多了十几块钱的收入。

        即便如此，梁拉娣仍想让孩子生活得更好一些。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在厂里利用自己的女性身份不断吸引一些男性工人，让他们花钱帮衬她。

        这是黄书看不上她的地方，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没有站在她的位置上，自然难以真正理解她的处境。

        然而，让黄书欣赏梁拉娣的原因则是她对孩子的教育。与四合院中的贾家三兄妹相比，梁拉娣教育出来的四个孩子就像是清新的溪流：懂事、有礼貌，尤其是懂得感恩，对南易这位继父也非常尊重和体贴。

        而非像棒梗、小当和槐花那样……

        另外，梁拉娣在嫁给南易之后迅速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相比之下，秦淮如则让何雨柱操劳了一辈子，若不是何晓的存在，何雨柱几乎就要断子绝孙了。

        因此，无论其他因素如何，仅凭做人这一点来说，梁拉娣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胜过原来的秦淮如很多倍。

        当然，目前的秦淮如早已脱离了以往的状态，有了黄书在一旁，她肯定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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