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院子里的情况,黄书心里明白得很。这种转变是必然的。几十年被阴暗所侵蚀的院子,猛然摘掉了一大块毒瘤,总会有一个恢复的过程。黄书估计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九十五号四合院才能恢复应有的笑声与欢乐。
在此期间,不论疗伤、自我身份适应或调整态度,都得慢慢填补出现的鸿沟。同样,在这段时间内,院里的人们会非常不安,不管他们是否害怕黄书的手段,这份不安只能慢慢淡化。
然而在聋老太看来,这些都是黄书犯下的罪孽,是不能宽恕的。更让她愤懑的是,无论是街道办还是派出所,竟没有人支持院里的人,反而站在黄书一边,难道只是因为他是烈士家属吗?难道烈士家属就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聋老太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突然,双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伴随着一声闷响,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这一幕恰巧被正准备过来找人玩耍的小自强看到了。因为之前他遇到过类似的情形,听到屋内的声音后,急忙往家里跑。进屋后没等一大妈询问,便直接说:“妈妈,后面的院子里有人晕倒了……”
正在收拾衣物的一大妈愣了一下,皱眉问道:“你怎知是出事了?在院子里吗?”即使心中疑惑,但她是个心软的女人,就算对后院的人没什么好感,还是放下手中的活儿,牵起小自强的手走向后院。
小自强仰着头,天真地说:“我以前见过的。刚才听到屋子里响了一声,肯定是有人摔倒了。”
母子二人来到院子里,小自强立即指向聋老太的房间,说:“就是那里。”
一大妈嘴角微抽,真想转身离开。毕竟,聋老太可是间接害死易中海的凶手。
当她转身时,却看见了小自强那张充满忧虑的小脸,心里猛地一沉。尽管她痛恨老聋子,但不希望小自强的未来被仇恨笼罩。更何况,小自强从未见过易中海,所以在沉默片刻后,一大妈还是向老聋子的房间走去。
这时,二大妈听到外面的动静,拉开房门,诧异地问:“咦?一大妈,你这是要去……看老太太?”
此言一出,即将到达聋老太太门口的一大妈顿时愣住,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继续走过去……
出现这种感觉的原因也不难理解。昨天下午,她们刚刚大吵了一架,并且弄得彼此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现在她又来到这儿看望老太太,显得颇为尴尬。
不过一大妈终究还是迈过了自己内心的障碍,说:“可能是老太太遇到麻烦了,虽然我们之前有过矛盾,但也不能坐视不理,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万一有什么不测,这对我们的四合院可不是好事,所以我得去看看。”
闻言,二大妈大吃一惊:“老太太出事了?”
她说完便抢先一步跑到老太太家门口,猛地推开门。
幸好前些年易中海一直在倡导大家不要锁门的做法,老太太作为院里的“老祖宗”,自然也没有上锁的习惯。二大妈很容易便进了屋,只见老太太面如土色地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否还有生命迹象。
“啊……”
惊恐的声音响遍整个四合院。瞬间,在家的人们纷纷跑出来查看状况。一些人纯粹出于好奇心,另外一些则想知道是否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一大妈离得近,率先冲进屋内,对仍在愣神的二大妈喊道:“快叫人来,先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去!”
就在二大妈准备响应之际,忽然转头问:“可是医药费谁来付?”
面对二大妈的问题,一大妈几乎脱口而出要自己负担,但想到现在的家庭状况和易中海,这些话最终还是憋回去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来看望老太太,如果还要承担医药费,那又有谁补偿自己的丈夫?!
二大妈见状便建议:“不如……我们先看看老太太是不是还有救?要是真的没了,那就不用送医院了。”
此话一出,简直如同重磅炸弹,屋内所有人,包括一大妈和其他几个赶来帮忙的老娘们儿,都下意识地退了开来,避开二大妈。
二大妈这才意识到话说重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闭了嘴。
片刻之后,一位大婶终于走到老太太面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呼吸,发现虽有呼吸,但却极为微弱,便站起来说:“她只是昏厥了,得赶紧送往医院。至于医药费……她是五保户,应该由街道办负责吧。”
“对啊……”第二位大婶如梦初醒,五保户自然该由街道办接管。
邻居们平时照顾一下还可以,但要是涉及到出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毕竟现在的家家户户谁不是勉强维持生计?能够养活自己已属不易,谁还有闲心去操心别人?
更何况医疗费用这样沉重的负担,自然要指望街道办解决。
于是这位大婶底气十足地建议:“那这样,我们几个把老太太送去医院。大妈你到街道办申请一下医药费,怎样?”
“好!”这位大婶并未反对,毕竟这已是她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最大的贡献了,想让她掏钱绝无可能!
即便如此,她觉得能忍住不在此刻趁机解决掉老太太,已经是她的慈悲之心在作祟。
达成共识之后,大婶立即呼叫其他几位妇人帮忙一起抬起了老太太,屋外李大叔的小儿子早早将平板车载在一旁候命。
短短十数分钟后,老太太由街坊们护送往医院去。此时大婶留下孩子独自在家中玩耍,匆匆奔向了街道办寻求帮助。
街道办的主任老王听到情况,脸上掠过一缕惊诧之情;然而令她惊奇的原因并非是老太太病倒,反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大妈来此申请补助款项。
在过去易中海被捕之前,他一家人总是自愿承担起照顾老太太日常起居的任务,甚至在一些小疾病或不幸状况面前他总会及时出手援助。而这亦是让社区办公室误以为这一切是真诚所致。
而现在距易中海被判入狱才没过多长时间而已。怎么这位大婶居然就放手不管了?
基于易中海的往事所留下的疑虑,如今对于大妈的举止也带上了怀疑的态度。但看着对方那张异常平静甚至是冷漠的面孔上总让她感到些许奇怪。
不过眼见老太太病倒在地,加之她本为五保成员身份所赋予,使社区不能对其袖手旁观。故主任王先迅速办理了所需手续,同时从桌屉取出了十元钱并提出:“我们走一趟,去探视下老太太情况的同时也希望你能解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究竟因何产生?是不是有些我没掌握的事实呢?”
大妈愣了愣,继而摇了摇头说道:这没啥好说的,无非是多年恩怨罢了。王主任,我只是单纯来为医疗费用求助;假如你要亲自探访,请自便,家里小孩还需我照料。”
这话一出,王主任心中的疑虑更加深了,但看到一大妈眼神里的那份坚决,也不好多说,毕竟是别人的私事。
更何况,易中海主动申请照顾老太太与一大妈停止照顾老太太并没有冲突,毕竟他们之间并无亲属关系,最多也就算是个街坊邻居的关系。
于是,面对一大妈的坚定态度,王主任短暂沉默后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就先回去吧。对了,小 自强还听话吗?”
一提到这个,一大妈脸上的笑意显现了出来:“是的,他很听话,也很懂事,现在他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好了,王主任,那我先走了。”
说完,一大妈向王主任微鞠一躬,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了街道办事处。望着她的背影,王主任眼里流露出思索的表情,许久,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匆匆离开,跨上自行车往医院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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