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聋老太太再次沉默，黄书也没再多理会她，径直起身说道：“你如果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就不在这跟你耗时间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等等！”看着黄书准备离开的样子，聋老太太焦急地说，“请先等一下。” 黄书眼神闪烁：“还有什么话吗？”

        聋老太太长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的时日恐怕已经无多。你近前来，我有件事情告诉你。”

        短暂犹豫之后，黄书还是走向聋老太太旁边。

        待黄书返回到床侧，聋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我家床下有一块可以移开的地砖，里边藏着我的嫁妆还有那个房子的地契。这些东西全都交给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帮忙，在我离开人世后处理一下丧事。”

        “...” 黄书无奈地看她一眼，讽刺地回应，“你是脑子糊涂了？要让我给你操办？怎么个方式？大办丧礼，还是要给我披麻戴孝？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用大操大办，简单办个就行，只要不要由街办负责。”老太婆焦急地说道，呼吸愈发急切。

        对她的担心，黄书也表示一定的理解——在现今环境下，即使还未普及火化仪式，但像聋老太太这种孤寡老太一旦逝去，街坊社区恐怕会随便找个角落就将其掩埋。

        或许是心中对于某些传统的坚持，聋老太不想自己的后事过于潦草，不求大办，只想能走完正常的流程。

        尽管心中对黄书充满怨恨，但她不得不承认，院里唯有黄书能将这件事办好，其他人大概只会直接吞了她的钱和房子，别的什么都不会管。

        就在这个时候，黄书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推测应该是娄晓娥和一大妈到了。于是他将原先准备拒绝对方的话语改成：

        “老太太，我很想知道，你说易中海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突然不能生育了呢？”

        黄书这话刚出口，门外准备开口说话的一大妈忽然愣住了，她立刻明白为何黄书让她来了。出于本能，她停下了脚步，并拉住欲向前走去的娄晓娥，缓步坐到了附近的椅子上。

        老聋子眼中光芒闪烁：“时至今日，也的确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他之所以不能生育，就是因为……”

        随着老聋子的讲述，即便黄书早已有所猜测，还是被这位老人的狠辣之举惊到了。根据老聋子所说，易中海不能生育确实是与她有关。

        当初，日军侵入北京时，老聋子一家有的死、有的逃，但命运多舛的她在离开北京的路上被拦截，后来是易中海夫妇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她。

        作为回报，老聋子起初给了易中海许多贵重物品，这些东西甚至连一大妈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易中海也因此猜出了这位老太太的真实身份，并且将她照顾得很好。在易中海夫妇的帮助下，老聋子重新找回了些许昔日荣光。

        为了重返往日的优越生活，老聋子依靠过去的家庭关系取回了目前居住的四合院，并邀请易中海夫妇搬了进去。

        随着时间流逝，老聋子发现自己越发离不开这对夫妇。然而她也很清楚，一旦他们有了孩子，对自己的关注肯定会减少，虽然不至于抛弃她，但她再也无法享受到以前那种大妇人的地位。

        因此她使出了手段，彻底让易中海失去了生育能力。

        原以为一切可以顺遂无阻，谁知世事变迁，形势剧变，她的四合院也没了。这一变故使她对于易中海的重要性骤降。

        接下来的情形一如她所料，一大妈与易中海开始商量领养孩子的事情。听闻此事的老聋子焦急万分，当晚就叫去了易中海……

        此后发生的种种与黄书之前了解的情况大体一致。

        不论老聋子讲的到底有几分真，其内容已足以颠覆黄书的三观，更何况是门外的一大妈。

        作为局外人的娄晓娥人都傻了，她难以想象一个普通人竟可以恶劣至此！

        在老聋子说完后，黄书接着问道：“那何大清离开四合院的事，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老聋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对，因为易中海也需要安度晚年，所以必须赶走何大清！”

        “……”

        黄书心中了然，那时候的大院里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寥寥无几。贾东旭虽品行不错，但却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许大茂则不必多提，他父母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要想算计他们代价过高。

        其他几个人也各有各的问题，唯独何大清是个理想目标——他喜爱寡妇且易于操控，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有妻室，手下又有一个愚钝的儿子，更加方便操纵。

        至于何雨水……最初，老聋子和易中海本打算让她直接被冻死，但没想到她却被一大妈救下了。

        即便如此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何雨水迟早是要出嫁，最终何雨柱仍旧会被他们掌握手中。

        听完老聋子讲述他们的谋划，娄晓娥在门外有些难以忍受。而她身旁的一大妈，更恨不得此刻就冲进去把这个老东西生吞活剥。

        黄书的目光闪烁，嘴角泛起冷酷的笑容，摇头说道：“我确实低估了你们。若我没猜错，这次贾张氏来找我，也是你从中推波助澜？”

        老聋子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这件事你猜错了，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易中海策划的。他原本想借贾张氏跟你争执的事情制造影响，以便送贾张氏回乡，然后利用香火之情将秦淮如牢牢掌握，之后再让她嫁给何雨柱，达到养老的目的。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反戈一击，将易中海也牵连进去了，如今连性命都没保住。”

        虽说有些偏差，但问题不大。

        黄书轻轻点头表示赞同，站起来说道：“问得差不多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走了！”

        说完，黄书也不等老聋子回应，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门外，他看到泪流满面的一大妈和脸色惶恐的娄晓娥，不由得叹了口气，朝她们招了招手。

        尽管一大妈很想杀了老聋子解气，但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拉住娄晓娥，跟随黄书走出医院。

        路上三人默默无言，黄书显得无所谓，可一大妈和娄晓娥需要时间缓冲与消化所听到的信息。

        过了良久，娄晓娥想打破沉默，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跟黄书说得太多并不合适。不得不说，娄晓娥在这方面还是相当自觉的。而一大妈越想越觉得心中怒火升腾，越发觉得自己家的老易死得太委屈了。

        也许是有了之前住院的经历，又或是想到了某个小小的身影，一大妈强迫自己把思绪转向其他事情，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家里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决不能再出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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