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黄书借着热烘烘的火炉脱下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仍然皱着眉头说道：“即使有公安也不应该独自乱跑，再说，这次出门有没有告诉你爸妈？”

        “说了。”女孩儿嘟囔地回答，眼看黄书还想教训她，急忙抱着丁秋楠的手臂开始撒娇：“姐姐你看，书哥哥难得见我一面还要骂我！”

        丁秋楠正给孩子喂奶，听到这话不由看了看黄书，说：“好了，京茹来一趟不容易，别责备了。等以后她再来之前，提前给你写信，到时你亲自去接她。”

        没错，这位眼前的少女便是四年前他们在徐家村遇见的秦京茹。

        自那次见面后，秦京茹对城里的生活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好奇心。从那以后，每当她跟秦淮茹来到四合院，就会成为这里的常客。因为黄书的存在，许大茂完全入不了她的眼。黄书家里几乎是她的城中根据地，只要她来了，就必定在这里住上几天，也因此与丁秋楠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若不是不合适的话，她们早就以姐妹相称了。

        如今，十九岁的秦京茹已然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她那精致的面容和一双活泼灵动的大眼睛，足以让见者心动不已。

        她对黄书似乎颇有想法，这一年里已有数次穿着贴身衣物在黄书家中晃荡，不过她也很会避开丁秋楠不在场时行事……

        从今晨他们的交谈来看，丁秋楠显然已察觉一切，但却选择沉默以对。

        黄书瞥了秦京茹一眼，不予理会，径直走向丁秋楠说道：“让我来抱一会儿吧，你休息一下。”

        丁秋楠没有犹豫，将小家伙交给黄书，整理了下衣裳说：“那你看好他，我去烧午饭。”

        黄书微笑着接过小孩，轻声嬉戏了起来。

        眼瞅这孩子还有三天就是周岁生日了，身上穿着秦淮茹亲手制作的厚棉衣，戴着可爱的小棉帽，配上一双虎头鞋，活像一个小萌物，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去捏捏他的小脸。

        孩子见黄书抱他，也高兴地笑个不停，“叭叭、叭叭”地唤着。这声音使黄书心旷神怡。

        这时秦京茹又突然将头凑了过来，伸手轻轻触碰了下孩子的脸颊，而后转过身准备同黄书讲些什么。两人距离很近，结果她一扭头无意间碰到了黄书的脸颊。一时间，秦京茹的小脸涨红起来，她低声呢喃：“书哥哥，你又亲我~”

        黄书则一头雾水，“???”

        看到秦京茹这样的反应，他简直想直接抽她一顿——不过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实际只是轻弹了这小姑娘脑门，皱起眉头叮嘱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再犯！”

        可秦京茹只是淘气地吐吐舌头，并不见刚才那般害羞性子。事实上所谓害臊也不过捕食者的一种策略罢了，诚然她并非毫无心虚，只是对黄书的好感让她忘却了羞耻。

        而关于“下不为例”的警告？秦京茹压根不在意。她是一个乖巧的人，知错能改，然而她总是在改正和再次犯错间来回切换，永远处于这种反复无常之中。

        厨房里，丁秋楠刚把今天中午准备做的一堆食材摆出来，正打算问问黄书的意见，就看见秦京茹在偷偷地对黄书使坏，不禁苦笑摇头。其实，之前秦京茹穿薄衣在黄书面前晃荡的事情，丁秋楠已经多次撞见，而看现在这情况，这姑娘越来越大胆了。

        眼见秦京茹的小眼睛又在四处捉摸新主意，丁秋楠咳嗽了两声：“京茹，过来帮忙做饭。”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秦京茹吓得够呛，几乎要摔跟头。不过她也是因为心里有鬼，才会反应那么大。

        可当她看到黄书满脸“自作自受”的表情时，冲着他撇撇嘴，嘀咕几句后，快速奔向了丁秋楠：“姐，我来啦，咱们今天中午吃啥啊？”

        “你想吃什么？”

        “红烧肉，炖羊排……嘻嘻，姐做的这两样可好吃了～”

        “没了羊排，只有红烧肉，吃不吃？”

        “吃！”

        ---

        吃完午饭，丁秋楠和秦京茹各自抱着一个小孩进了卧室午睡，黄书则坐到了屋檐下的阴影处，望着渐渐变大的雪花。落雪声不仅没打扰他的心情，反而使得整个世界显得格外宁静。

        此时此刻，黄书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人和事。尽管穿越前的生活并不如意，但是有些回忆仍然令他感到温暖。他正在神游天外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踏雪的脚步声，接着大门那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愣之下，黄书心想可能是秦淮茹来找秦京茹，于是起身过去开门。可当大门敞开时，他的表情僵住了。

        “你怎么来了？”即便这么问，他还是让出身位说道：“进来看看吧，他们在睡觉，咱俩在这儿聊，或者去你家聊也行？”

        许大茂走进院子里，道：“这里挺好的，安安静静。”

        黄书没有拒绝，从屋里搬出一张凳子递给许大茂，两人就这样在屋檐下坐着，彼此沉默。

        大概沉默了十几秒，最终还是许大茂打破了这份宁静：“书儿，我生病了。”

        “嗯？”黄书有些惊讶，他知道许大茂确实病了，而且是性病，这一点娄晓娥早些时候已经告诉他了。

        但许大茂居然亲口提这件事实在出乎他意料。毕竟这是关系到男性的尊严与颜面的大事，在当时社会环境下，这种事如果被揭发，对许大茂而言可能是灭顶之灾——至少也会站不住脚，严重起来可能会被带走受审，乱搞关系可是大罪过。

        许大茂瞄了一眼黄书，见后者神情震惊，心中略感轻松，于是深深吸了口气问道：“你说，这种花柳病有没有治呢？”

        “……”黄书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你说真的？”

        “废话，这种事情我能乱说吗？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这要是传出去……”许大茂有点儿绝望地瘫坐在凳子上，说道：“书儿，帮帮我～”

        黄书嘴角微微抽搐：“你这是让我帮你什么呀？这种事还不都是你自己做主的？”

        许大茂带着奇怪的表情看向黄书：“我自己也想决定呀，现在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但是你也知道，只要我去了医院，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打算去治疗？”

        “我也不想死啊！我想活下去……”

        好吧，听到许大茂的回答，黄书点点头，也是，谁会愿意死呢？

        活着总是比死了强，许大茂今年才二十七岁，还有很多美好的年华等着他去享受。死……肯定不是他的选择。

        然而正如黄书之前跟娄晓娥聊过的那样，这种病凭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想根治几乎是不可能的，尽管有一丝希望，但几率太小。

        最重要的是……这病根本不适合在国内治疗，因为在当前环境下，很可能还没治愈就直接被带走了。对于现在的执法机关而言，没有什么人性化执法一说，甚至大家会觉得反正你也要受到重罚，干嘛还要花钱治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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