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荟，你在怕什么？”

        姜霖的眼神仿佛能够洞穿人心，让少女心绪不宁。

        “我，我只是害怕魔女。”

        姜霖将少女的心虚表情尽收眼底，抓住丁雪荟的手用了不可拒绝的力道：“魔女没有直接杀人的能力，所以不用害怕。”

        三人进入阁楼后，房门被伯纳特关上。

        阁楼内部和陈江桥在表世界看到的不同，这不是间画室，而是一间女人的卧房。

        整个房间是传统的西方中世纪色彩，窗户的边上摆放着一张床榻，在蕾丝幔帐下，坐着一个蒙着黑纱的人。

        “绿夏丽伯爵，特蕾莎公主，魔女？我应该叫您什么？”姜霖边说边用眼角余光扫向床榻正对着的方向。

        在那里摆放着一张画板，画板旁边还有未干涸的调色板和画笔，似乎刚刚就有人坐在这里，在画布上描绘着床上的美人。

        沉睡的少女！丁雪荟也发现了画布，虽然被一块白布遮盖，看不到画板上的内容，但极大可能就是任务道具《沉睡的少女》。

        不等黑纱下的少女回答，姜霖又道：“我想，您更喜欢被称呼为绿夏丽伯爵吧？”

        黑纱下传出了轻笑声，她的声音正如绿夏丽这个名字，干净，自然，而又纯真。

        在莫西筝和丁雪荟紧张得不敢呼吸时，姜霖缓步上前，在两人震惊的眼神下，掀开了笼罩在少女身上的黑纱。

        少女比画中的特蕾莎公主更美。

        金色的长发宛如被阳光亲吻的绸缎，白皙的肌肤看不见一丁点的毛孔和瑕疵，浅蓝色的眼眸宛如宝石般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似乎只要被她注视片刻就能获得上帝的眷顾，而那张殷桃般的小嘴正朝着三人温柔地笑着。

        莫西筝睁大了眼，在他原先的设想中，魔女是邪恶的存在，她是杀人无形的刽子手。

        就算美艳，也应该是那种魅惑众生，类似于西方神话中美杜莎的形象，他怎么也想到，魔女竟然是如此神圣的模样。

        “绿夏丽伯爵，”莫西筝上前一步，深呼一口气后，鼓起勇气道：“您知道梁渊在哪里吗？”

        绿夏丽抬眸：“你想见到他？”

        莫西筝压下心底对魔女的恐惧，咬牙继续问道：“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梁渊在哪里。”

        绿夏丽眸光幽深：“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莫西筝没听懂魔女的意思，他明明是问梁渊在哪里，怎么变许愿了？心中的不安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烈。

        莫西筝眼神哀求：“我只是想知道梁渊在哪里？”

        “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绿夏丽突然抬手扔出了一把镶满七色宝石的匕首：“只要你随便杀一个人。”

        莫西筝瞳孔骤缩，下一秒姜霖和丁雪荟同时看向了他。

        姜霖只是微微蹙眉。丁雪荟的眼神带上了怀疑与警惕，甚至悄悄拿出了藏在身上的折叠匕首。

        “我不会杀人。”莫西筝脸色苍白地回答绿夏丽。

        绿夏丽也不生气，只是用平静的眼神凝视着莫西筝，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你不爱他。如果爱一个人，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不是这样的！我爱他！”莫西筝双眼通红，可是就算他爱梁渊，也不可能丧失自己作为人的底线！姜霖救了他这么多次，而丁雪荟也是无辜的。

        绿夏丽无视莫西筝的心理挣扎，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既然如此，我就不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

        “为什么！”泪水划过脸颊，莫西筝不甘心地追问，发出怒吼：“他在哪里！”

        绿夏丽：“世界是公平的，你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你不想支付代价，为何要求我给予你想要的东西？”

        莫西筝听到这话神色震愣，浓郁的哀伤爬满脸庞，被绝望的气息所笼罩。整个人的双肩下沉，从背影看像是瞬间衰老了数十岁。

        就在姜霖以为长久的沉默要结束时，男人突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宝石匕首。

        莫西筝将刀攥在掌心，用极其缓慢地速度转身。

        他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为了梁渊。

        丁雪荟拿着折叠刀的手就藏在背后蓄势待发，指尖泛白可见少女内心的紧张。如果莫西筝选择杀她，那么她绝对会抢先动手！

        在看到莫西筝向姜霖走去后，丁雪荟瞬间松了口气。

        莫西筝最后停在姜霖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宝石匕首。

        姜霖看到了莫西筝脸上残留的泪痕，也看到了对方痛苦的眼神，叹息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莫西筝抬起手，宝石匕首扎进血肉发出轻微的声音。

        姜霖瞳孔骤缩，就连金发少女也是出现了诧异的表情。

        因为莫西筝并没有将刀刺向姜霖，宝石匕首的末端扎进了他自己的心脏！

        你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死也不怕吗？

        温热的血液涌出，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姜霖连忙扶住莫西筝的身体，却见莫西筝转头朝金发少女露出胜利的笑容：“你说的，随便杀一个人，你没说要杀谁……我的命……给你……告诉我，梁渊……梁渊在哪里……”

        “疯子！”丁雪荟看的目瞪口呆，战栗感席卷全身，怎么有人会用自己的命去交换？

        姜霖抬头望向绿夏丽：“救他！”

        绿夏丽蹙眉，没有一个人类敢这么使唤她！

        “他要是死了，你就无法实现他的愿望！”姜霖凝视着金发少女冷声道：“你也无法实现你的愿望！”

        绿夏丽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明显波动，看向姜霖的眼神锐利得如同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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