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让福全下午进宫，是因为上午康熙去了宁寿宫。

        皇太后见到康熙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随即便让宫人下去了，“皇帝这一路舟车劳顿，哀家看你脸色有些不好，昨儿晚上可是没睡好？”

        来到皇太后身边，康熙一颗不安的心才算有些安稳。

        皇太后虽不是自己的亲生额娘，但这些年和亲生额娘没什么差别。并且皇太后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包括那些年少轻狂的时候，有些话，康熙也愿意与皇太后。

        “皇额娘，朕已经将近一个月无法入眠了，以前还能睡着一两个时辰，但最近闭着眼睛，脑子却异常清醒，总是想起皇玛嬷还活着的时候。”

        皇太后叹了口气，摆手让苏麻喇姑准备安神茶，“哀家这段时间也有些心神不宁，这是前几沐婉丫头进宫送来的人参，是年岁不少了，让哀家试试，没想到确实有些效果，晚上虽然睡眠少，但喝了之后，白比之前清醒一些，脑袋也没有那么疼。”

        苏麻喇姑送上来安神茶以后就退下了，正殿里只剩下母子两人。

        康熙端起来喝了几口，“确实和普通的参茶味道不一样。”

        “沐婉丫头送来两棵呢，一会儿皇帝回宫的时候可以拿走一棵。”

        康熙点点头，“多谢皇额娘。”

        皇太后摆摆手，插起一块儿果子，“你我之间还什么谢谢呢，哀家有些老了，活着也没什么价值，但皇帝不同，你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千万要保证身子。”

        康熙放下茶盏，“皇额娘，朕......朕在塞外差点回不来见您。”

        皇太后看得心疼，这个孩子这些年时刻牢记着皇额娘的话，一切以江山为重，他背负的太多了。

        皇太后伸手拍了拍康熙的肩膀，就像时候那像哄道：“玄烨，事情都会过去的不是吗？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康熙更是悲痛万分，如今能叫自己名字的人就只剩下皇额娘一人了，抬头看了看她的满头银发，“皇额娘老了，玄烨也老了。”

        皇太后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大概猜得出来，看康熙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皇太后更是有些心疼，“玄烨，出来吧，都出来吧，额娘在呢。”

        康熙听皇太后这么，稍微平复了心情，“皇额娘，朕下午招了福全进宫。”

        “是商量关于胤礽的？”

        “不全是。”

        “也成，左右哀家是没有意见的，按着你的意思来就成。”

        见皇太后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康熙看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有一瞬间觉得似曾相识，但又不出来在哪见过，“皇额娘，朕这些年有做错过什么吗？”

        皇太后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皇帝怎么这般问？”

        “没什么，只是......，保成临走前跟朕了句话，这些朕夜不能寐，就是那句话一直环绕在朕的耳边，同时皇玛嬷的话也一直环绕在朕的耳边，它们两个好像在打架，闹得朕整夜不得安宁。”

        皇太后叹了口气，早先就觉得皇额娘那种做法太过偏激，幸好玄烨这孩子不知道另一个真相，若是知道了，估计更受不住了。

        “玄烨，做皇帝这么多年，你失掉自己了吗？”

        康熙有些疑惑的看着皇太后。

        “胤礽的话也好，皇额娘的话也好，都是别饶，你自己如何想的？皇额娘当年的话适合当时，但如今，早已时过境迁，或许想想胤礽的话也不错。”

        这是自太皇太后去世以后，皇太后第一次向康熙明确向康熙提出自己的建议，以往都是康熙什么就是什么，皇太后绝不插手，也不过问。

        这种感觉即陌生，又让康熙觉得想要亲近，“皇额娘，儿子明白了。”

        听到康熙换了自称，皇太后一笑，“或许哀家也该思考思考呢，这些年哀家也有不当的地方。”

        或许这些年没有那么多顾忌，把康熙当成亲生儿子，该，该骂骂，现在又是另一幅光景吧。

        康熙一笑，“哈哈哈，皇额娘的是，朕心里大致有了方向，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朕带着皇额娘去畅春园住一段时间，这些年皇额娘一直在宫里待着，是朕没有考虑到。”

        “皇帝日理万机，哀家年纪大了，在宫里待着也挺好的。”

        “皇额娘，这个畅春园是刚建好不久的，还有个圆明园，是两个新园子，皇额娘去瞧瞧也是好的。”

        皇太后见康熙不像是笑，当下也应了下来，“嗯，那就听皇帝的吧。”

        这中午，康熙陪着皇太后吃了午膳才回乾清宫。

        当下午，裕亲王福全在乾清宫里待到很晚才离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兄弟两人谈了什么。

        直到康熙在早朝上宣布废太子，满朝百官才震惊不已！

        这早朝，胤禛见到了消失聊胤礽，但仍未见胤祥和风林的影子。

        胤礽神情消瘦的跪在大殿中央，康熙历数其罪状：“胤礽不听教诲，目无法度，不敬君父！朕包容他几十年，他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实难继承祖宗的宏业。”康熙边哭边述，甚至气到昏厥，梁九功忙上前扶着，让候着的太医连忙诊治。

        那边直郡王听到胤礽的罪状，拔起剑就冲向胤礽，胤禛眼疾手快地拦下，但胳膊还是被划伤了。

        “大哥，你想做什么？！”

        直郡王怒目而视，“老四，你拉着爷做什么，这等不忠不孝之人留着又有何用？！”

        胤禛挡在胤礽面前，“大哥，这是兄弟！”

        “哼，爷没有这般猪狗不如的兄弟！”

        那厢康熙被太医针灸唤醒，看到大殿中的场景，“成何体统！这是乾清宫！”

        直郡王深知自己在乾清宫拔剑犯了忌讳，忙跪下谢罪，“请皇阿玛责罚，儿臣一时冲动才拔了剑。”

        康熙看了眼胤禛那往下滴血的胳膊，吩咐身边的太医道：“去给四贝勒包扎伤口。”

        又看了眼胤褆道：“直郡王无状，禁足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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