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昭不知道昨晚她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一早就被知梧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她实在太困了。
只得闭着眼睛,任由知梧在旁边一层一层给她穿着嫁衣。
阮娘和黎云起进来就是看到这样一幅景象,黎云昭半眯着眼,梳妆嬷嬷在她的头上轻柔地梳着头发,梳妆嬷嬷是黎母特意找来的十全嬷嬷,等黎云昭梳好头发,嬷嬷就用两根细线给她绞面,她疼得睁开眼睛“哎哟”地叫着一时睡意全无。
嬷嬷笑着说:“姑娘别急,这女子绞面都是会痛的,忍忍就好了”。
黎云昭不想忍也没办法啊,一旁的阮娘也劝道:“我说新娘子,你可要忍住了,今天一定要美美地,迷晕这萧少将军”。
那嬷嬷在旁边附和道:“可不是嘛,老婆子在京城也算给十多二十位新娘子开哦面了,独黎小姐的皮肤和样貌最为标志,我一个老婆子都心动了,一会儿上妆后还不知何等模样”。
黎云昭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梳好的发髻还没有戴上凤冠,经过绞面的脸颊微微泛红。她记得刚穿越过来时,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模样,那时候她对自己也很满意,现在,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但就是好看了。
“新娘子,一会儿姐姐给你画一个妆,保证美美的,你今天就等着做全场最美的新娘吧”。
黎云昭含笑点头,看她和大姐今日都穿了一身点缀着红或者藕粉的纱织长裙,俱都满眼带有喜色。阮娘之前在盼星楼也算老人了,对于女子常用的梳妆打扮自是不在话下。
待那嬷嬷绞面完成,黎云昭洗面坐于铜镜,阮娘给她抹上香膏在她教脸上一阵捣鼓,待她再睁开眼就见镜中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美目顾盼间眼波流转,肤色雪白细润如柔光温玉,红唇荡漾着的清淡浅笑给她凭添了几分诱惑风情。
“昭儿,你今日真美”黎云起看着自家小妹,眼中流露出不舍。她的小妹真的长大了,要嫁人了。
“大姐”黎云昭有几丝害羞,看着这样的自己觉得有几分陌生。
“行了啊,你两个,大喜的日子一会把我也惹哭了可哄不好的那种”。黎云昭和云起俱是一笑,收起眼中的不舍。
阮娘扶着黎云昭坐下,知梧端上来准备好的凤冠霞帔,穿戴好后,黎云昭觉得自己的身子都重了几分。
黎父、黎母从门外走进来,知道二老肯定有话要叮嘱,云起和阮娘一同出了门。
黎云昭站起走到他们跟前,黎归舟看着眼前即将出嫁的小女儿,她着一身大红色喜服,脸庞还依旧稚嫩,却即将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
“昭儿,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你上无婆母,公公又在北疆,嫁过去不用你侍奉公婆,但还有一个萧老将军,嫁过去一定要侍奉他老人家,戒之谨之,无违尔姑舅之命。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父亲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融入萧家。”
“知道了,爹”黎云昭语气中带着哽咽,不敢再看父亲,他在这个家里总是最不善言辞的那一个,但黎云昭知道他此刻一定是眼含热泪,因为他说完就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一旁黎母眼含不舍,拉着她的手。“昭儿,嫁过去一定要勉之谨之,无违尔闺阁之礼。你有时候虽然天性跳脱,但这半年多一直在家里管理庶务,去了将军府有萧大小姐的帮助一定能很快胜任。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出嫁之后,一定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善待自己的丈夫”。
黎云昭用力地点点头,眼泪已经从眼眶流出,黎母替她擦干眼泪,抚着她的面颊说道:“别哭,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一会儿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又见她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黎云昭脸“刷”地一下红了,她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黎母递到她手上:“一会儿慢慢看,昭儿,成亲是每个女子都要经历的,好好的啊”。说完,黎母站了起来,似是忍不住和黎归舟一同出了门。
知梧进来,看着黎云昭落寞的神色安慰道:“小姐,别伤心,三朝回门就可以回来看夫人老爷了,你先吃点东西先垫垫肚子”。她说着端上一盘糕点。
古代的婚礼是在黄昏举行,所以黎云昭要等到阴阳交接时分才会出门。她拿了几块糕点,然后没有形象又喝了一盏茶水。
此时的铜锣古巷街头,萧祈年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大红色镶金丝黑边礼服,头戴镂空镶嵌金玉头冠,身后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而来,两边下人抬着两箩筐的铜钱往四周抛洒,两边的路人传来欢笑声和恭喜声。
队伍行至黎府大门,萧祈年从马上一跃而下。
行至大门“萧某无才,行至黎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黎府管家迎出来说道:“姑爷,里面请”。
听说迎亲的人已经到了,阮娘、杜皖、黎云起、赫连宝珠还有孙家小姐的姐妹团都在黎云的屋里给她拦亲,黎琅、宋锦修、莫铮等则在外面,还有一众讨喜的小孩子等着收喜钱。
黎云昭坐在床上,看着门前挤着的众姐妹,还有外面传来的嬉戏声,这一世她会幸福的!
知梧替她盖好了盖头,不放心叮嘱“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掀开”。印象里她家小姐总是干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今日可容不得出错。
“放心,这个你家小姐还是懂的”她握了握手里的苹果,象征着平平安安。
她听到门外萧祈年的醇厚的声音想起:“各位兄台,舅兄可否让萧某进去”。
外面人起哄道:“那可不行,要过了我们这关”。
“对啊,对啊,喜钱拿来”。
就听到铜板落地的“哗哗”声,和大人小孩的欢笑声。
这可把里面的人急坏了,拍着门板。
“别忘了,里面还有呢”。
“就是”。
就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哄笑,黎云昭抿着嘴笑了起来。
她听到外面一会儿在对诗,一会儿在射箭。好一会儿,才听到门口响起了萧祈年的声音:“昭儿,可否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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