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昭回头,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女子,是赵巧儿。
待她走近,黎云昭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赵巧儿吗?她记得赵巧儿年岁比她小一岁,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千金小姐。
现在再看她,和以前判若两人。身上依旧穿着上好的布料,却掩盖不住她眉宇间的细纹,还不到二十的年岁,竟如此显老!
赵巧儿自是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诧,也不在意,这些她早就料到的。
看看自己,再看看黎云昭,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
“黎姐姐,我想请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份上帮帮忙。”
黎云昭看到她出现那一刻就知道她定有所求,她也不拒绝,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我,我想求你帮我救救我爹。”说着,赵巧儿就跪下了。
黎云昭身后的知梧拉着她退后两步,不客气地说“你这人,说话就说话,好生生的跪什么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夫人欺负你了呢。”
黎云昭朝知梧投去赞赏的一眼,小妮子不错嘛,跟在她身边久了,也看出些端倪。黎云昭抬眼向周围看去,果真太子府门前有些还未走得夫人小姐看到了这一幕。
黎云昭也不甚在意,这是赵巧儿惯用的伎俩,在人前扮柔弱。
听了知梧这么说,地上的赵巧儿又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可怜兮兮地拿眼看着黎云昭。
黎云昭也没心情陪她演戏,单刀直入问道“你父亲怎么了,我一个后宅妇人又怎么救?”
说起赵胜,赵巧儿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落了下来。
“前不久我爹被人举报,说去年春闱以权谋私,给刑部侍郎的公子行方便,呜呜呜…。”
赵巧儿话未说完,就伤心地哭了起来。路过的夫人小姐都投来异样的目光,黎云昭心头冷笑,这么久了招数还是没变。
她没功夫陪她在这里演戏,转身欲走。
“黎云昭。”身后赵巧儿的声音又急又气。
黎云昭转过身“怎么,还有事?”
“你、你。”赵巧儿的脸涨得通红,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见黎云昭欲走,赵巧儿说“求求你,救救我爹,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救他了。”
“赵巧儿,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爹,凭你和三皇子一同算计我嫂子开始,我们就是不同路的人。其实,你一开始接近我就目的不纯,我只是难得戳穿而已。”
黎云昭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徒留赵巧儿在原地,看着马车的方向痛哭不已。
黎云昭从来都不是善人,还想求她救人,门都没有。她的好心只留给对她将心比心的人。
回到府里,却见萧祈年早早回了府。
书房里,黎云昭走进去见萧祈年背着手,正在看挂着的一幅山水图。
“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祈年转身,看了他许久,开口说道“你收拾一下,一会同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里?”黎云昭刚从外头回府,身体觉得很乏累,不想多折腾了。
“迹安郡王想见你。”
他,黎云昭一震,宫变后一直没听说他的消息,黎云昭还以为他早已经死了。她也没敢问,毕竟相识一场,赫连迹安对她也是仁至义尽。
两人坐在马车里,都没有说话,马车一路行驶,到了天牢。
刚下车,黎云昭就见对面赫连宝珠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他和萧祈年也是很惊讶。
赫连宝珠的脸颊还有泪痕,黎云昭心里叹了口气,毕竟是从小到大得情谊,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怀。
“黎姐姐,我先走了,你们进去吧。”赫连宝珠和二人匆匆打了招呼。
进了天牢,里面暗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臭味夹杂,黎云昭本在孕期,觉得有些难受。
萧祈年给她手中递了一个香囊“这个给你可能好受一些。”
是艾草淡淡的香味,黎云昭闻着舒心了不少。
里面的一间天牢里,萧祈年命令身后的士兵打开牢门。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萧祈年看着黎云昭,她点了点头,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信任和尊重。
“好。”黎云昭朝牢门走了过去。
天牢里的赫连迹安身穿月白色镶嵌金丝的长衫,腰间别着常带的多节龙纹玉佩,头上戴着镂空描金玉冠,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见黎云昭进去,他嘴角上扬,笑容如春风般温柔。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赫连迹安站在角落里,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
“你想见我,我自然就来了。”
两人久久没说话,一缕阳光从牢里高高的窗户透了进来,柔和的阳光撒在黎云昭的身上,就像他们两个现在所处的处境。
他生活在黑暗中,永不见天日,而黎云昭却一直被阳光照耀着。
“宝珠她,帮我照顾她。”对于赫连迹安来说,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伤害了宝珠,那个一直拿他当哥哥的姑娘。
“嗯,你放心,她会慢慢走出来的。”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黎云昭相信,宝珠最终会完全走出来的。
“他对你挺好的吧。”
“嗯。”
“那就好。”
黎云昭看着赫连迹安如释重负的样子,他看了看窗外,悠悠地说“那,再见吧。”
语气中是从没有的释然。
黎云昭转身走出天牢,她余光看了一眼角落里依旧站着的赫连迹安,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门口,萧祈年见她出来,远远朝她伸出手。黎云昭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温暖有力,指节处因为常年握剑有薄茧,却让黎云昭的心安定下来。两人双手交握,上了马车。
“什么时候?”马车里,黎云昭靠坐在萧祈年的肩上。
“东西已经送去了,最快是今晚。”
虽然有了猜测,但从萧祈年嘴里得到肯定答案的时候,黎云昭还是心里一沉。
“这么快啊!”她语气里有几分感慨和遗憾。
“让三皇子去封地已经是太子最后的让步,至于郡王,他不可能再放过。能让他活这么一段时间,已经是他的极限。”
是啊,再仁慈的当权者也不会放任想撺掇他江山的人,只是,黎云昭摇了摇头,赫连迹安可曾后悔。
当晚,刚吃完晚膳,就有消息传来,迹安郡王在天牢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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