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完蛋了阿狗!”
正在伏案写东西的宋北云抬头听到外头的呼唤声,眉头一皱:“来人,将这孽畜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别别别,我可是有急事。”晏殊推开正要拿他的人,一脸焦急的来到宋北云的书桌前:“十万火急!”
“你叫我什么?你再给老子叫一句。”
“外头都叫你宋阿狗啊,我觉得挺好听的。”晏殊丝毫没有惧的意思:“我就跟着一起叫咯。”
“来人啊,叉出去,三十大板!”
“别闹别闹,真的,急事。”
“你他娘的有事说啊!”宋北云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这一帘春梦第四卷不在写着呢么!”
“不是这个事不是这个事啊……”晏殊急得脑门子上都冒汗了:“是赵家小姐丢了!”
“你老婆丢了,找我?你什么毛病,我哪知道她去哪了。”
晏殊急的在原地团团转:“我也是今日方才知道,这昨日午后赵家小姐说是出去游玩,之后便没了声息,赵相今日都没有上朝!说是在家急病了。”
“嗯?没声息?”宋北云仰起头:“不对吧,这金陵城内还能丢个大活人?”
“要是金陵城内肯定不会,可是昨日她跟着一众姐妹去了镇江,之后便没了声息,今日一早传来消息却是找到了她们几人乘的马车和护卫的尸体,赵相一听当时就昏了过去,我听人说应是遭了匪。”
宋北云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镇江?我想想啊……离开这差不多一百五六十里地,不算远啊。这路上哪来……我知道了。”
宋北云拍着脑袋:“定是那帮泼皮将金陵周边那些个有案底在身的人都给惊动得跑了路,这大冬天了想要靠打家劫舍来发笔财当路费。”
“你可想想法子吧……”晏殊都快哭出了声音:“我那还没过门的娘子哟……”
“只找到了护卫的尸体,没有看到她的尸体呗?”宋北云放下笔靠在椅子上:“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晏殊长叹一声:“再找一个呗。”
宋北云顿时目瞪口呆……
“不过这还不是没出什么事嘛,就……想想法子吧。”
宋北云起身:“老子算欠你的,你他娘的还叫我阿狗,你该死啊。”
带着晏殊走了出去,直奔向赵相家中,敲开了门之后,老仆见是身穿飞鱼服的,也是楞了片刻不知还以为是哪个皇亲贵胄来探望老爷,连忙给让出了一条路。
宋北云跟晏殊走了进去,步履匆匆来到内堂,正巧看到赵相坐在堂上魂不守舍。
听到外头有动静,他恍惚间回过了头,正见到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和自己钦点的女婿一起走了进来。
这花花绿绿的衣裳虽是没见过的颜色,但从款式上来看,应是皇城司的人。见到皇城司来人,老赵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下官宋北云,拜见赵相。”
“哦……你便是宋北云?”
“听闻赵家小姐失踪,下官特来处理此事。”宋北云的礼数十足,毕竟这老赵是个宰相,以后保不齐要位列三公的,客气点没坏处:“不知赵相可曾对外人提起此事?”
这事怎么提?怎么开口?说赵相的女儿被人掳走了,先不说这事的严重性,一个女孩家家被人掳走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生死是小名节可就全坏了,作为了抵死守旧派的赵朗,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没提没提。”晏殊在旁边替未来老丈人喊道:“就我知道……”
“没提就对了。”宋北云点头道:“赵相许是怕污糟了赵小姐的名节吧,其实这也变相护住了小姐的性命,至于名节其实问题也不大。当然,其中自是有风险,但若是在黄金24时辰之内,问题不大。”
赵相缓缓抬起头看了宋北云一眼:“为何?”
“嗯,这得分析那些人的动机,方才我在路上便问了,护卫乃是便装,那些人只杀了护卫却未伤及小姐,这可说明是摆明冲着钱去的。金陵到镇江这段路程本是太平,但突然出现这等贼人定是流寇。流寇跑路是要钱的,这要钱就好办了。可若是赵相将赵小姐的身份透露了出去,怕是流寇心生恐惧,想着干出这等事必是死路一条,自然也就无瑕顾忌许多了,先那个啥在杀的可能性极高。”宋北云仔细的分析道:“至于我说为何流寇不会轻易糟蹋赵小姐,原因也正是如此,全须全影的才好张口要钱,若是哪里有了损伤,也便没了要挟。贼人的规矩道道,比我们想的可周全多了。”
赵相抬头看着宋北云:“你可有法子?”
宋北云想了想:“不敢打包票,只能试试。”
正说话间,一个小厮撞撞跌跌的冲了进来,急匆匆的喊道:“老爷老爷,家中铺子收到一封信,说是让老爷查收。”
赵相赶紧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完之后顺手将信递给了宋北云。
“这字跟狗爬出来一样的,分明是左手写的嘛,这字的勾儿都勾反了,你妈的反手写字就不要带笔锋了啊,生怕人不知道你读过书?”
嘀嘀咕咕的说完,引来了赵相的一阵白眼加一声冷哼……
宋北云艰苦卓绝的看完信,大致内容就是明日准备三万贯的徐家印信去镇江某个地方接人,如果没筹到钱或者报官就别怪他们对小姐干出些什么。
典型的勒索票嘛,而且没有超过宋北云的预料,这玩意好像一两千年都没有什么具体的变化,看看这信的内容,跟一千年之后的绑架内容并无二致。
“嗯,行吧。”宋北云看完之后将信递给晏殊:“那赵相,我即刻启程。”
“信上说莫要报官……”晏殊抬头说道:“合适吗?”
“你脑壳有包吧?赵相就是本朝最大的官了好吧。”宋北云劈手夺过信来放进怀里:“我这便去点齐人马,准备营救小姐。您这个女婿我也带走了,钱就不用您筹了,这厮有钱的很。”
赵相抬头看了一眼晏殊,语气中带着犹豫,晏殊心中全是不满,但宋北云突然狠狠在他屁股上用力掐了一把,晏殊顿时疼得呲牙咧嘴,不过这也让他清醒了过来,他连忙上前:“岳丈,她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此事自是我来办,钱我都会准备好的。”
赵相沉默片刻,看向晏殊,深叹口气:“你等便去吧……”
宋北云拱手作别赵相,晏殊也随着一起转身出门,两人走在街上,晏殊哼哼唧唧的说道:“全部身家……我全部身家啊。”
“那是你家娘子,你救不救?”
“救!”晏殊却是长叹一声:“不过那钱不会……”
“三万贯嘛,照着我的规矩,我带人给你去救,不过这钱我要分一半。”宋北云说的理所当然:“救出来拿了人,一万五归我。”
“你……我们这等交情,你问我要钱??”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你不给钱,我手下弟兄怎么会去卖命?我不拿你的,我底下人要不要吃饭啊?一个两个都说交情,那我的工作还干不干了?”宋北云振振有词的说道:“对你来说三万五万跟一万五又没什么区别,又讨好的赵相又骗了个老婆回来,你亏个屁!”
“行行行,都是你的道理,一半就一半。”
“此番调度的差旅费、车马费也都算你的,按人头算,一人三十贯。我不收你钱,算给你免费打工,可以不可以?”
“行……你说的算。”
面对这样的无赖,晏殊也是黯然叹息,就真的钻到了钱眼里去了呗。不过当他看到宋北云点将的时候,他倒是突然感觉这钱花的……有点值啊。
首先这顶好的入内院子整个皇城司也就三十人上下,宋北云直接点了二十个压箱底的好手出去。
这些好手的能耐可能要比小鱼差点,但绝对有限,一个也许干不过小鱼,但两个能把小鱼这样的按在地上踩。可以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点出来之后乔装打扮成商队,雇了马车还摆了货物,看着就是个真切的商队,一点看不出表演痕迹。
“兄弟们,这次你们二十人出差,每人将得十贯差旅费,若是事成之后再均分三千贯。”
宋北云的话让这几个院子高兴的快飞了起来,但晏殊却揪住了他的袖子:“你……”
“瘪哔哔。”宋北云拍了拍身边的马:“回去取钱来,速走!”
等晏殊取了钱过来,坐上马车,宋北云才对他说道:“小金库你知道吗,一个部门要是没点小金库,临时有事你根本就周转不过来,让下头人卖命也得讲究方法。你还以为我贪图你那点破钱?”
“你如此有钱为何还要用这个法子……”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再有钱那也是我的钱,我用钱去养皇帝的探子?你是不是嫌命长?”
晏殊嘶的一声,猛拍脑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急火攻心,失了心智。”
“行了,别废话了。以后再有什么事记得找我,也可以推荐朋友找我,给你打内部价,中途再让你吃点回扣。”宋北云看了看日头:“嗯,时间还早,我跟你讲讲到时的布置,到时候你记得千万不能慌。”
“你可快些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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