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么大优越感呢，原来是陈姗即将加入东宫，便很是看不上别的待嫁女子。尤其是看不上被选做祺王妃的张君慕，竟然与她比肩，是不是有个万一，被选做太子妃的人就是她张君慕了？！

        崔敏之这才反应过来，不过是些小女儿的攀比心思作祟，便也没了与陈姗掰扯的欲望。

        崔敏之扯了扯张晴轻道：“我们还是先去寻君慕姑娘吧，这里人多，别迷了路。”

        崔敏之寻个借口，张晴轻亦不是爱纠缠吵闹之人，两人不多与陈姗口舌，扭头去找张君慕。

        后头传来陈姗不依不饶的奚落声，张晴轻皱着眉头控制自己不去听，加快了脚步。

        “君慕妹妹——”

        转过一道拱门，张晴轻发现了张君慕的身影，欢喜地唤她。

        只是张君慕仿佛没有听见，正认真地听跟前的人说话。

        “多谢郎君宽慰，我好受多了。不知郎君姓名？”

        “桑怀梓。”

        “桑——状元郎？！”张君慕惊呼，带着几分欣喜，眼睛都亮了几分。

        此时，崔敏之与张晴轻到了跟前，张君慕还是借着桑怀梓的目光，才发现了两人的到来。

        张君慕刚刚还被气得不轻，眼下竟已经心平气和，不见委屈恼怒的模样。

        “见过两位小姐，大家还在等我，我先行一步。”桑怀梓彬彬有礼，即使被撞破与姑娘单独相处，依旧是坦荡自若的模样。

        崔敏之默默打量了桑怀梓几眼。

        状元郎，今日主角，此时方到，竟然还有空闲安慰一个落泪少女。这心态够稳当的。

        错身之间，桑怀梓目不斜视，放佛不曾将目光落在崔敏之与张晴轻的身上。

        “他就是桑怀梓？状元郎？”张晴轻拉着张君慕的手问，“你们说了些什么？”

        张君慕咬着唇，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此刻竟然显得娇俏起来。

        “他说……”张君慕的面颊绯红，不知是流泪造成的，还是沾染了情思，“晴轻姐姐，你可喜欢你那未婚郎君？”

        “这——”

        张晴轻不知所措。大庭广众之下，要她如何回答？

        “这又没有旁人，姐姐你就说说嘛！”

        大概是为了安慰张君慕，让她不要为可能受到祺王的非议而难过，张晴轻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回应说：“其实我也说不好。父亲与母亲都看过了，觉得他人不错。我与他也见过几回，只是将将能说上几句话罢了。”

        张君慕不见刚刚被陈姗奚落的委屈，反而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咬了咬牙：“我一定不会嫁给祺王的！”

        “君慕姑娘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崔敏之好奇问她。

        都说祺王殿下总是会在皇上皇后为他挑好了人选之后，好生一番挑刺，将人贬得一无是处，最后拒婚了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对张君慕也会如此。

        而张君慕看着就像是个心气儿很高的姑娘，早前就闹过几回，如今被陈姗一番奚落，更是铁了心不能让自己走到那一步。

        “陈珊说的对，我为什么不能先选个自己喜欢的郎君？何苦沦落到被人嫌弃的局面？”张君慕不止哪里来的勇气，眉眼间的愁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勇气。

        嚯，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张君慕变得如此之快？

        桑怀梓，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等张晴轻于崔敏之再问些什么，张君慕率先提议回头去，进士们差不多都到了，且去看看他们在做些什么。

        桑怀梓这个状元郎到场后，当即就热络起来。不少官员都乐得与他交好，从前受到桑家照顾的人更是，簇拥着桑怀梓，一副众星捧月的样子。

        相比于桑怀梓这边的热火朝天，华仲盈那边也不算门庭冷落。

        华仲盈在京中盛名已久，同窗、师长众多，此时一起谈笑风生，亦是极为热闹。

        “太子殿下到——”

        “祺王殿下到——”

        太子与祺王同时到来，众人自然要去拜会，自觉地形成了以一甲三人为首的队伍。

        恭喜的话大同小异，太子与祺王一人一句说完，一人赞赏桑怀梓家学渊源、一人阴阳怪气华仲盈“虎父无犬子”。

        几句话一过，大家心中有数。

        太子殿下看好桑怀梓，祺王殿下看好华仲盈。

        进科进士登科第一堂课：站队。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地，放在众位进士的跟前。

        华仲盈与贺遐之间师兄弟的关系并不为大众知晓，此刻祺王站在了华仲盈这边，更多的信号是：华贞昱站在了祺王这边。

        华贞昱背后代表的新晋寒门官员，当然都是在华仲盈这边的，是否也就是祺王这边的呢。

        祺王年初刚刚被封了亲王，又得了华家助力，今后在朝堂上的势力并不容小觑。

        此消彼长。

        看来这一年里，太子殿下对朝局的把控不如以往，怪不得放下身段主动给桑怀梓站台呢。

        难怪皇后娘娘着急给太子殿下选继妃呢，卫国公府，又有钱又有势，娶了卫国公幼女，太子殿下定然更上一层楼。

        与新科进士们相比，女眷这边也是要站队的，一边是奉承未来的东宫之主陈姗之流、另一边却与张君慕无关，而是对崔敏之指指点点的。

        崔敏之很是无语：这怎么就对她同仇敌忾了？

        “堂堂侯府小姐，竟然混迹于乐坊，真是不知检点！”

        “什么侯府小姐，不过是个私生女，自然不知廉耻！”

        “可不是嘛！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对华二公子有那样的心思！真是不知羞！”

        乐坊？是说的湖心小筑？

        那样的心思？哪样啊？

        张晴轻虚咳两声：“你在湖心小筑为华二公子一掷千金的事儿传开了。”

        “啊？”原来说的是下注赌华仲盈状元及第的事儿？“我说我只是单纯想赢些银子，有人信吗？”

        张晴轻与张君慕一致摇头。

        好嘛。

        崔敏之勉强堆出一个笑脸：挺好的，现在谁都知道她对华仲盈有意了。

        “敏之小姐这样怪让人羡慕的。”张君慕的目光遥遥落在了人群中央，如果可以，她也愿意告诉所有人，她的心为谁而动。

        莫不是？

        崔敏之寻思，不会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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