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年间,在秦淮河的东边有一个山临镇,镇上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
山临镇有个刘员外,性情豪爽,乐善好施,喜欢广交天下友,他祖上传下一个庄子,刘氏祖辈几代人靠着庄子,日子过得丰盈富足。
刘员外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妹妹,妹妹刘紫嫣两个月前及笄,她生的温婉端庄,刘员外对这个妹妹非常疼爱。
刘员外的原配夫人宋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嫁进刘府后,与刘员外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只可惜宋氏身子孱弱,一直未有所出,两年前,终是敌不过病魔,撒手人寰弃他而去。
后经媒人说亲,刘员外娶了年轻貌美的叶氏,正值新婚燕尔之际,收到云州旧友来信,说他中了举人,设宴庆贺,邀请刘员外一道前去,刘员外喜好交友,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好机会,便欣然前往。
临行前,刘员外与新婚娇妻百般缠绵,依依不舍,因此次前去,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让娇妻独守空房,刘员外心下却是不忍,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甚是辛苦,刘员外不忍娇妻受罪,故只身前往。
让刘员外宽慰的是,妹妹与叶氏相处融洽,姑嫂间能说上几句话,他离家这段时日,有妹妹陪着,叶氏也不至于寂寞。
刘员外离家后,刘紫嫣担心新嫂嫂寂寞,便时常过来陪叶氏说话,做女红,如此这样,时间倒也过的挺快。
两个月后,刘员外从云州回来,马车经过小山镇的时候,看见几个人正在殴打一名男子,男子一直在求饶,他们却没有停手。
刘员外看不得这种事情,他上前询问原因,其中一人说男子偷了他们的包子,刘员见男子可怜,便替他还了包子钱,那几个人拿了银钱便走了。
刘员外将男子扶起,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刘员外面前,感谢他出手相助,刘员外见男子衣衫褴褛,满身是伤,身子瘦弱,叹了一口气,拿出二两银子,叫他去医馆处理伤口,将身子调养好。
男子执意不肯收那二两银子,说刘员外已经帮了他,他来日挣到银钱定会还给刘员外,刘员外见他如此境地竟有如此风骨,心中敬佩,便问他为何在此,男子道出实情。
男子叫李秋风,是个孤儿,曾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书童,因伺候主子细致,主子待他极好,得空便会教他识几个字。
后来,主子遭人暗算丢了性命,家道中落,府中遣散了下人,他便没了着落,找了几份差事都没有结果。
他已经有三日没有进食,饿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便去包子铺偷了两个包子,不曾想,他刚拿到手就被店家发现了,店家对他一顿痛打。
刘员外庄子上刚好缺一个记账的,庄上的陈账房家中老母亲病重,命不久已,陈账房想在母亲跟前尽孝陪她最后一程,刘员外体恤陈账房的孝心,准他回家陪伴侍奉。
如今李秋风识字,若教些时日学会记账,陈账房便能安心回家侍奉。
刘员外问李秋风可愿随他去山临镇,李秋风自是肯的,他一个劲地点头又给刘员外磕头,刘员外带他去医馆处理伤口,又给他买了包子,带着李秋风回了刘府。
李秋风感念刘员外的收留之恩,他学记账之时特别用心,常常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不消一个月,便将庄子上的账本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刘员外对李秋风非常满意。
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了,刘紫嫣到了说亲的年龄,刘员外不舍得妹妹嫁去夫家受委屈,千挑万选终是拿不定主意。
叶氏跟刘员外亦是同样的心思,她嫁进刘府一年多,姑嫂二人处得像两姐妹似的亲近,她自是希望这个妹妹往后过得舒心。
叶氏如今已怀有身孕,再过两个月就生产了,刘员外不忍叶氏操心,说此事他来思量,叫叶氏安心待产,叶氏知晓刘员外心疼她,心底温暖,便笑着应下。
一日,刘员外正在书房想着妹妹说亲的事,李秋风拿着账本过来,刘员外听李秋风说着庄上的事,频频点点,最后,又对李秋风夸赞了几句。
正说着,刘紫嫣从外面进来,见刘员外正在处理庄上的事,便想晚些再过来,正欲转身,刘员外叫住她,对李秋风道:“明日我得空再去庄上看看。”李秋风应声后退了出去。
待李秋风走后,刘员外与刘紫嫣说起庄上的事,对李秋风大加赞赏,说李秋风做事稳妥细致,庄子交给李秋风打理,他很放心。
刘紫嫣见兄长对李秋风如此信赖,便道:“兄长信任李账房,李账房对兄长无二心,兄长虽救他于危难之中,如今,他如此帮衬兄长,亦算是兄长的贵人了。”
刘紫嫣走后,刘员外思量着妹妹的话,心道,李秋风将庄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用他操心,倒确是他的贵人。
想着想着,刘员外突然眼神一亮,若是妹妹嫁给李秋风,李秋风入赘刘氏,贵人在身边,妹妹亦在身边,如此,便能两全了。
李秋风为人低调,做事稳妥,若入赘刘氏,定不会为难妹妹,妹妹嫁给李秋风,自己撑家,兄嫂在身边帮衬,亦不会受委屈。
如此一想,刘员外便觉得这个办法好,一举两得,他回去与叶氏一说,叶氏也觉得不错,思索片刻,她担忧道:“李账房身世可怜,出生不高,不知妹妹意下如何,若是妹妹觉得委屈,此事便作罢。”
刘员外点头道:“这个自然,若是妹妹不同意下嫁,我定不会强迫于她。”
两人商量由叶氏去探晓刘紫嫣的心思,叶氏经过试探,得知刘紫嫣对李秋风印象不错,便将此事告之刘员外。
刘员外思虑再三,将他的想法说与刘紫嫣知,刘紫嫣先是不语,经过几日思量,便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与其嫁入门当户对人家小心侍奉公婆,与夫君的妾室斗智斗勇,还不如嫁给李秋风,虽是下嫁,刘府是自己娘家,不受欺负不说,兄嫂还待她极好,往后的日子亦会过得舒心顺遂。
如此想了之后,刘紫嫣便同意嫁给李秋风,李秋风得知此事,欣喜不已,他往日虽不敢消想主子的妹妹,可对刘紫嫣亦是倾慕有加,如今能有幸得此佳人,李秋风对刘员外更是死心塌地的忠心。
刘府双喜临门,刘员外喜得贵子,刘紫嫣愉快嫁夫。在刘员外儿子百日宴之后不久,刘紫嫣嫁给李秋风,李秋风正式入赘刘氏,成为上门女婿,全府上下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刘员外给儿子取名双喜,双喜长得虎头虎脑,结实可爱,是刘府人见人爱的小祖宗。
可好景不长,叶氏有次发现,她在双喜旁边拍手逗他,他似是听不见毫无反应,叶氏吓坏了,又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这下,连刘员外都慌了。
刘员外请了镇上所有的郎中来看诊,郎中均是摇头,说双喜两耳失聪,是自母胎里带来的,无法医治。
叶氏备受打击,茶饭不思,终日抱着双喜在他耳边说话,希望有奇迹发生,可是,直到刘紫嫣有了身孕,双喜都没有任何好转。
叶氏从此一病不起,刘员外无奈,为了刘氏传宗接代,便新纳了两房妾室。
第二年,刘紫嫣的儿子呱呱坠地,李秋风和刘紫嫣都希望他长大做个读书人,便给他取名文成,文成长得白白胖胖,聪明可爱,一双大眼睛特别灵动,是刘府上下的宠儿。
自打两房妾室进门后,刘员外就没少努力,可不知为何,半年过去了,两房妾室都未有身孕。
刘员外不甘心,又纳了两房妾室,半年后,新纳的妾室亦是毫无动静,刘员外心灰意冷,看着什么都听不见的双喜,心中焦虑不已。
一日,刘员外会友回来,走在路上,一个道士拦住他的去路,说他印堂发黑,近日定有灾难发生。
刘员外听后心道,如今这般还不算灾难吗?至今只有一个孩子,还不是健全人,他自问待人不差,朋友有难亦常常慷慨解囊,可老天却待他如此不公,他拂开相士,顾自离去。
过了两日,下人来报,妾室王氏有喜了,刘员外听闻,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听清楚之后,才猛然站起往王氏院里去,心道,道士果然不可信,如今,他是喜事,不是灾难。
刘员外又找了两个郎中给王氏把脉,确定是有喜之后,刘员外满心欢喜,他将王氏当祖宗一样供着,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就盼着她能快点瓜熟蒂落,给他生个健康的孩子,让他不用愧对刘氏的列祖列宗。
转眼间,王氏怀孕已有五个月,刘员外格外重视,早早备好了稳婆,其他事宜也都准备妥当,就待王氏生产了。
这日,刘员外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府上一片嘈杂声,他正要上前问,一个下人跑来急急道:“老爷,不好了,少爷闯祸了。”
刘员外听闻,初时还以为是小孩子小打小闹的事,双喜今年五岁,虽然耳朵听不见,却是个活泼爱动的孩子。
刘员外平素常常听下人禀报,不是双喜今日打碎了什么,就是双喜明日又撞倒了什么,刘员外都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责骂他,他对双喜虽不似从前般宠爱,可也心疼他听不见,对他总是特别宽容。
可待刘员外搞清楚事情真相时,他亦不淡定了。原来,双喜在园中嬉戏奔跑时,将王氏撞倒,王氏的肚子刚好撞在一块石头上,倒下不多时身下便见红了,待郎中赶到,王氏已经晕死过去。
稳婆在边上急得不知所措,郎中摇头,表示已无回天之术,叫他们另请高明。
正在此时,刘员外回来了,他顾不得双喜,叫人马上把镇上所有的郎中请来,一个一个诊治,当所有郎中都向他摇头时,刘员外犹如晴天霹雳,瘫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王氏一尸两命,最终大人和孩子都没能保住,刘府上下阴云密布,刘紫嫣和李秋风时常过来陪伴安慰,刘员外悲痛之情无处宣泄,便一个人去酒肆喝酒,借酒消愁。
一日夜间,刘员外喝得醉醺醺回到家,下人上来搀扶,他推开,自己踉跄着走去茅房小解,解决完出来,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对着一块石头手舞足蹈,刘员外走上前,见是双喜。
王氏摔倒之事他虽然没有责罚双喜,可如今见双喜胡闹也是没了往日的耐心,他上前拉住双喜,双喜猛地推开他,力气大得不像五岁的孩子,刘员外被推倒在地,他看着眼前的双喜,觉得双喜与往常不同。
他将双喜抱回房间,双喜还在闹,下人捉住双喜不敢用力,怕伤着他,刘员外叫他们退下,他亲自抱着双喜哄他睡下。
双喜今夜异常燥奋,怎么都不肯睡,刘员外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他的耐心已经被双喜耗尽。
刘员外捉住双喜的手,按住不让他动,想让他慢慢安静下来,在刘员外双手暗暗用力的时候,发现双喜的手中抓着一样东西。
他松开双喜的手,见是一个小瓶,小瓶里装着白色无味的粉,他没有多想,将小瓶放入自己袖中,怕双喜看到了又要再闹,双喜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渐渐安静下来睡去。
第二日,刘员外想起昨夜双喜的行径,甚是疑惑,不禁上了心,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想搞清楚双喜手上拿的是什么,他为何如此燥奋,往日不曾有过。
他着人请来一个相熟的郎中,将那小瓶拿给郎中,郎中打开瓶口反复闻过之后摇头,表示闻不出是什么。
刘员外不甘心,叫下人将调了粉末的水给笼中的鸟喝,一消片刻,喝了水的鸟在笼子里飞上窜下,异常燥奋,刘员外看着笼中的鸟,想起双喜昨夜的样子,看向郎中。
郎中再次仔细闻小瓶里的粉,许久之后放下小瓶,说此粉中含有一味让人易燥的草药,味很淡,不注意闻查觉不到。
刘员外正想着人去将双喜院中的下人叫来问问,就见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跑来报,说后院的一口枯井里死了一个人。
刘员外马上赶去后院,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此人身着府上下人的衣裳,刘员外叫管家查看是何人,管家看了一会,说是一个负责扫洒的粗使家丁,新进府上还不足两个月。
刘员外叫管家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正欲离去,旁边一个下人看着尸体的脸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常跟少爷一起玩的冬生吗?”
听闻他的话,刘员外停下脚步,叫管家带他去书房。
下人叫卫根,曾和冬生同是负责府上扫洒的家丁,做了几日,卫根被管家调去别处做事,跟冬生便不常见面了。
前些日子,他见冬生经常跟双喜在一块玩,不曾想,今日他就死在枯井里了。
刘员外蹙眉,思索片刻,将袖中的小瓶拿出来,问道:“你可曾见过这个?”
卫根看着小瓶,摇头道:“不曾。”
刘员外继续问道:“可知冬生是哪里人?”
卫根想了想,道:“奴才曾问过他,他没有说,不过从他的口音,奴才听着像是小山镇那边的口音。”
卫根退出去之后,刘员外问管家,冬生是何时买进府的,管家回忆了一下,说冬生不是买进府的,是姑爷带回来的,还叮嘱管家,随便给他安排个粗使活计就行,不用特别照顾。
刘员外将双喜院子里的下人都查问了一遍,没人认得那个小瓶子,都说不曾见过。
两日后,刘员外去庄子上,李秋风正在忙手上的账,见到刘员外,热情的喊了声兄长。
不一会,陈账房从外面回来,将手上的账本放下,就向刘员外汇报最近庄子上的事情,还说,他对账上的几个进项有疑虑,正在查,有结果了向刘员外禀报。
陈账房在刘员外庄子上做了二十年,一向认真负责,刘员外很信任他,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去打理。
旁边的李秋风听陈账房说完,没有言语,刘员外想起冬生的事,便问道:“妹婿,府上前两日死了一个下人,听管家说是你带进府的,你可知他家住哪里,府上打算给他家里送些银两,给他安葬。”
李秋风愕了一下,道:“那日在路上碰见一个小乞丐向我讨要,听他口音像是小山镇的,我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府上,不曾知晓他家住哪里,听闻他已没有家人。”
刘员外点头,没有言语。
李秋风问道:“他是如何死的?”
刘员外道:“管家正在查,听闻他跟双喜经常玩,双喜手上有一支小瓶,不知是不是他给双喜的。”
听闻此处,李秋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随即道:“怕是哄稚子玩的小玩意。”
刘员外‘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五日后,傍晚,天气渐黑,刘员外会友回来,马车走在山道上,外面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
刘员外叫马车夫快点,原本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回到府上,如今下雨,怕是要在路上耽搁些时辰了。
马车夫扬起鞭子打在马背上,马嘶叫一声跑了起来,雷雨声吞噬了马车声。
刘员外出门前对叶氏说傍晚回府,可现下都亥时了,还不见刘员外回来,外面下着大雨,叶氏越想越着急,就去找刘紫嫣,想叫李秋风带人去看看。
刘紫嫣听闻也紧张起来,她说李秋风今日在庄子上核查账目,若是太晚便在庄子上住一晚,现下他不在府上,叶氏一听,心里更急了。
刘紫嫣叫管家着人去庄子上找李秋风,府上再派人去路上寻刘员外,人都打发出去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姑嫂二人在屋里担忧得坐立不安。
快天亮的时候,李秋风和管家带着人回来了,每个人都是一身泥,身上的衣裳也都湿透了。
一见到叶氏,李秋风就跪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来,叶氏见此情景,当即就要晕过去,刘紫嫣忙伸手扶住,她急声道:“相公,兄长呢?”
李秋风哭得说不出话,还是管家在旁边哭道:“老爷坐的马车坠落悬崖,雨一直下,奴才们下不去。”说完,就忍不住哭出了声,其他下人也跟着哭了。
叶氏听闻马车坠落悬崖就晕死了过去,刘紫嫣忙命人将叶氏送回房好生照看着,她虽然难过,可也算清醒冷静,如今,兄长生死不明,她不能倒下。
天亮之后,雨也停了,刘紫嫣跟着李秋风他们去到刘员外坠崖的地方,悬崖很高,看不到崖底,以他们带的工具,下不到崖底,若是下不到崖底,便救不了刘员外,刘紫嫣心里着急。
他们连续试了几天,都没有结果,其他人渐渐已经接受了刘员外遇难的事实,刘紫嫣却依然不放弃,她寻遍了能通往崖底的路,可每次都走不通,她不甘心,无论是生是死,她一定要寻到兄长。
这日,她顺着山路往崖底走,脚下一滑一个趔趄身子就滚了下去,她拼命抓住边上的树枝才稳住身子。
她不敢松手,不曾想,树枝‘啪’的一声断了,她绝望的两眼一闭掉下悬崖。
刘紫嫣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处山洞外面,不远处,一条粗壮的蟒蛇盘踞在洞口,刘紫嫣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却听蟒蛇用人言道:“小心枕边人。”
刘紫嫣惊诧地看向蟒蛇。
蟒蛇蠕动了一下身子,再道:“刘氏祖上救了我,我在此修炼两百年,一直想报恩。”
刘紫嫣赶忙问道:“敢问大仙,我家兄长可是凶多吉少?”
蟒蛇道:“遭人陷害,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刘紫嫣听闻兄长大难不死,激动道:“可知兄长现在何处?”
蟒蛇让开洞口,刘紫嫣进到洞里,看见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刘员外,眼泪簌簌而下,对蟒蛇行了个大礼,道:“刘氏一族,多谢大仙对兄长的救命之恩。”
刘紫嫣将刘员外带回刘府,笼罩刘府多日的乌云一扫而空,下人们奔走相告,无不庆幸老爷平安归来。郎中每日过来把脉开方子,叶氏衣不解带在床边悉心照料。
一日,刘紫嫣对李秋风道:“相公,郎中说,兄长明日就能醒来,如此,便能知晓兄长当日是如何坠崖的。”
李秋风微微一顿,敛眸,道:“如此便是极好,兄长此次大难不死,他日必有后福。”
入夜,一个黑影潜入刘员外的房间,行至床前,正欲举刀向床上之人之际,屋内的油灯被点亮了。
刘紫嫣叶氏管家等一众人都出现在房间内,举刀之人见此情景,欲弃刀逃跑,被几个家丁冲上来捉住。
当此人脸上的面巾被扯下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那人低下头,瘫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人,众人都不可置信,向刘员外举刀之人,竟然是他一直信任的妹婿李秋风。
当年,刘员外帮了李秋风,还收留了他,他非常感恩,在庄子上一心一意做事,从无私心,而后,刘员外将心爱的妹妹嫁给他,还对他委以重任,他就更加敬重刘员外了,他每日兢兢业业责无旁贷处理着庄子上的每一件事,不敢懈怠。
哪曾想,陈账房回来后,李秋风发现刘员外格外器重陈账房,什么重要的事都交给陈账房,而不是交给他这个妹婿,这让他的心情一落千丈,做事不再积极,陈账房也只听刘员外的话,从不把他当主子。
一次无意间,他听到刘员外对陈账房说,陈账房是他最信任的人,为此,李秋风备受打击,他开始怨恨刘员外,恨他不把自己当一家人,恨他看不起自己,更恨陈账房狗眼看人低。
于是,李秋风开始寻找机会报复,那时王氏正好有身孕,他心道,双喜失聪,是个废人,若是刘员外后继无人,家业无人继承,那刘氏家业最终将落到他的手上。
如此盘算着,李秋风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乞丐,叫他接近双喜,给双喜吃心燥粉,将王氏撞倒最终一尸两命,他正沾沾自喜之际,刘员外察觉了冬生,他怕被冬生出卖,便杀人灭口投去枯井。
李秋风以为就此可以安枕无忧,不曾想,还是被刘员外发现了蛛丝马迹,为怕东窗事发,李秋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刘员外动了杀念。
在得知刘员外外出会友,傍晚回来要走那条山道时,李秋风便做好准备,提前去山路上等着刘员外。
他计划用毒针射马,致马受惊,来个人马坠崖一劳永逸,却不想,那晚雨太大,他的毒针射了几次都射不到马身上,毒针计划失败。
可如此良机他不愿错过,情急之下,他拦停刘员外的马车,假意说他来接刘员外,实则是为靠近马车,与刘员外说话间,他将毒针插入马背,马受惊,嘶叫一声拉着马车狂奔而去,直至李秋风亲眼目睹马车坠落悬崖,他才安心离去。
不曾想,刘员外不仅没死,还被刘紫嫣救了回来,原以为刘员外不会醒来,却不想他竟然大难不死还能醒来,如此,李秋风迫于无奈只能挺而走险......
刘紫嫣去报官,亲自押着李秋风去衙门,公堂之上,刘紫嫣将李秋风丧尽天良的罪行如实道出,李秋风低头认罪,最终,李秋风被判死罪,五日后问斩,大快人心。
刘员外醒来后调理数月,身子逐渐恢复,从此,刘员外不再四处会友,他静下心与叶氏悉心教导双喜,双喜天资聪慧,不过数载,便将庄子上的账目理得清清楚楚,打理庄子上的事务也稳妥周到。
虽遭此大劫,刘员外并未因此停止向善,他将镇上的乞丐和无家可归的孤儿收进庄子,识字的安排进账房学记账,不识字的去栽种果树,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工钱领。
一时之间,刘员外乐善好施的美德在山临镇传开,再后来,越传越开,传至京城,皇上得知此事,对刘员外的善举大为赞赏,为弘扬此优良风气,皇上特赐刘员外‘济困扶危,誉满天下’的牌匾。
刘员外非常珍视,将此牌匾悬挂在刘府正厅之上,以此来提点刘氏后人,自此,这段济困扶危的佳话,被老百姓口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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