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繁盛的仙府别院,此刻孤寂无声,空无一人。
秋风渐起,落叶纷飞,偶尔几片枯黄的灵叶悠然落地,轻触臣楚慕的衣襟。
往昔的他,或许会驻足品味这初秋的灵韵之美,但如今,心中唯有救出被妖邪修士掳走的父亲之念。
自臣父失踪次日,府中仆从皆被遣散,仙府更显空旷。
臣楚慕不知父亲被囚何处,却坚信其必在臣家某处隐秘之地。
他逐一搜寻,仙府广袤,待他找到臣父,一日已悄然流逝。
见父亲躺于寒凉石板之上,昏迷不醒,臣楚慕眸中闪过一抹酸楚。
强忍泪水,他将父亲轻轻抱起。不过数日,父亲身形已消瘦许多。
他驱使灵车,小心翼翼将父亲安置于车内,随后疾驰向沈清云的仙居。
他寄望于沈清云能救父脱困。
此时的沈清云未曾料到,刚离去的臣楚慕即将重归。
她倚门而立,臂膀环抱,望着镜前痴迷的沈清轩,心中无奈。
百病消丹药力之下,沈清轩面上的暗青瞬息退散,加之沈清云赠予的美容丹,面貌焕然一新。
沈清云原意不过是让常伴左右的兄长更为悦目,未料此举竟引发了一场自恋的共鸣。
沈清轩偶经洗漱台,镜中影像令他驻足不前,沉醉其中。
沈清云步入,立于沈清轩背后,见他托腮凝视,几欲与镜像相融,时而嘟嘴,似欲亲吻镜中倒影。
沈清轩通过镜面察觉到沈清云,拉她至旁,“清清,观吾二人何其相似!”
镜中,沈清云较沈清轩略矮,面容轮廓几近一致,五官亦有七八分相像,皆是绝美无瑕。
沈清云容颜更显精致柔美,而沈清轩则气宇轩昂。
经洗髓易骨,沈清云体态日益完美,与沈清轩的相似之处本已减淡。
虽世人常言沈清轩男身女相,沈清云内心实不愿与人雷同,即便是亲兄。
故她竭力提升自身,岂料沈清轩一粒美容丹下肚,容貌骤升,二人差异再次模糊。
一念之差,悔不当初!
观此情景,谁人不信他们是亲兄妹?
沈清轩自恋不已,沈清云心感疲惫。
相似便相似,毕竟世人只道沈清轩男身女相,而非她沈清云女身男相。
沈清云眼神微凛,若有人胆敢如此言她,定叫那人头颅难保。
念及如何应对好事者,忽感掌心被轻挠。
回神之际,耳边响起惊天动地的自夸声。
“吾怎可如此俊美!”
沈清轩双手捧脸,陶醉不已。
沈清云无语,小金腹诽:世间竟有如此自恋之辈,犹胜于我?
一炷香后
沈清云与沈清轩步出房门。
客堂之中,臣楚慕不再哭泣,泪痕已干,似已接受父亲仙逝之实。
臣父安详地躺在软榻之上,臣楚慕跪伏于侧。
寂静笼罩,三人默然。片刻之后,沈清云启唇,“臣公子,尚望尊翁能早日安息。”
言下之意,速速离去。
臣楚慕微微颔首,起身将父亲抱起。
沈清轩上前开门,送臣氏父子出门。
他欲多送一程,却被臣楚慕婉拒,“感谢二位让我得见父亲最后一面,数日后,自当奉上答谢之礼。”
冷漠之词,以财划界,清晰无疑。
面对臣楚慕的漠然,沈清轩无言以对,直至其步入电梯,方轻应一声。
目送其远去,沈清轩愣在门前,心有戚戚,本欲宽慰,却终未出口。
虽未亲身经历丧亲之痛,臣楚慕那仿佛世界崩塌的神情,令他忧虑。
表面平静,沈清轩内心实则挂怀。
欲言又止,未及安慰,对方却急于划清界限。
“欲宿门外乎?”沈清云清冷之声自室内传来。
“非也非也。”沈清轩急忙回至客堂,重门合上,示意无意门外留宿。
“清清,你可听见臣楚慕之父对他有何言?”沈清轩好奇难抑,欲知那父子密谈。
为示正直,他又添一句,“是否谈及遗产?是否全数归于臣楚慕?”
沈清云抬眸,随手取过茶盘上瓜子,含笑而言,“遗产未提,但老者言有一义女,嘱咐臣楚慕善待,并望二人结为道侣。”
“道侣?”沈清轩声调陡升,满是诧异。
“时至今日,竟还有包办婚姻?其父何其迂腐……”
余音未落,在沈清云目光下戛然而止。
“迂腐?”沈清云挑眉笑道,“非也,臣楚慕似对其义妹颇有好感。”
沈清轩仍不甘心,“可他不是对你有意?”
“对我有意?”沈清云诧异。
“何来此言?”
臣楚慕之情,仅是强者依赖,或是救命之恩的感激。
初始或许有情愫萌芽,但经此波折,心湖已归平静,唯余敬畏或依赖。
小金不满地摇尾,它也认为臣楚慕对清清意图不纯。
沈清云捏住它摆动的尾尖,“他无意于我,我亦无意于他,莫要妄想。”
此言,既是对沈清轩,亦是对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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