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半个月,大田里,通过全连职工和知青的共同努力,原来竖立在棉田里的棉枝都躺在了田间变成了棉柴。连队的职工都忙着在做挑棉柴的准备工作。有的老职工从家里拿出长长的,已经发黄的扁担。据说,长扁担挑棉柴是最舒服的。吴洁丽也在林排长的儿子志坚的帮助下,把扁担磨得非常光滑。
这是吴洁丽第一次看到老职工挑棉柴。
大田里,老职工个个生龙活虎,只见他们麻利地把绳子对折后铺在地上,把田里的棉柴的根部,朝内抱在铺在地上的绳子上,一层一层叠好,棉柴堆得有人的肩膀那样高。接着,他们拿住绳头,用力一拉,就把棉柴捆得结结实实的。没多久,两捆棉柴捆好了。估计,这一担棉柴,少说也有二百多斤重。老职工把扁担两头分别插在捆着棉柴的绳子上,身子一蹲,棉柴被挑了起来。他们身轻如燕,跨着矫健的步伐,两担棉柴在他们的肩上,随着他们的步伐而上下舞动着,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走的很远了。
吴洁丽也学着把绳子铺在地上,绳子上堆好了棉柴,用力拉绳。但是,吴洁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捆不紧。她只能挑起了体积很大,但只有十几斤重的棉柴,顶着风,摇摇晃晃地朝连队方向走去。
在吴洁丽的肩上,这担棉柴好像很不听话,它不像老职工挑的担子那样上下舞动着,而是左右晃动着。被风一吹,挑着棉柴,走路更觉得艰难。吴洁丽累的满头大汗,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把棉柴挑到了连队食堂。老职工帮吴洁丽把棉柴的绳索解开,关切地对吴洁丽说:“丽丽,你少挑点,当心扭伤了腰。”吴洁丽笑着用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汗水,脱下棉袄,把从上海带来的护肩披在毛衣上,拿着扁担和绳子又出发了。
再次走到田间的时候,看到许多老职工和知青都在一起拼命地追赶着什么东西。吴洁丽忘了疲劳,马上疾步奔了过去。一看,大家都在棉田里追赶着一只又大又肥的灰色的野兔,这只野兔跑的飞快。老职工纷纷放下了肩上的担子,抽出扁担,四面围住野兔追打,一边追赶野兔,一边还高声呼喊着:“快点,不要让它跑了。”“那边堵住,快点把那边堵住……”。男知青也在凑着热闹,一边追打着兔子,一边大叫:“快把它抓住,快把它抓住。”接着,大家把扁担抛向野兔,企图把野兔砸死,一根又一根扁担在空中飞来飞去,但都没有砸到活蹦乱跳的野兔。
原来,棉田里经常会有野兔出现。当农场职工把棉柴拔倒后,野兔无处躲藏,就躲进了拔倒后的棉柴堆里。当老职工和知青挑棉柴时,躲在棉柴里的野兔也就从棉柴堆里逃出来了。
看到逃出来的野兔,连队职工都参加了抓兔行动,拿着扁担,真想把野兔砸倒。可怜这只野兔,变成了“野兔过街,人人喊打”。虽然,野兔跑的很快,东逃西窜。但是,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下,这只野兔劫数难逃,被一位老职工抓住耳朵,重重地摔死。那位老职工得意地说:“今天下酒的菜有了,晚上请老乡到我家喝酒。”他把野兔挂在棉柴上,笑着挑起担子走了。
一场抓兔行动就这样结束了,大家纷纷挑着棉柴,继续前进,棉田里还留下欢乐的说笑声。
吴洁丽看着大家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就跑到棉柴旁,还是像刚才一样,捆好了棉柴,挑着沉重担子回连队了。
当吴洁丽第三次到达棉田时,连队附近的棉柴已经全被挑完了,田里只能看到发黄的枯草被风吹的来回摆动着。远远的地方还有一堆一堆的棉柴,离连队大约有二三里的路程。挑棉柴的人已经不多,老职工已经完成任务,都回家休息了。田里来回跑的,只剩下这些新来的男女知青,他们都还没有完成任务。
太阳落山了,风渐渐地大了起来。
吴洁丽快步来到棉柴旁,匆匆忙忙地把棉柴捆好,想早点挑回家休息。但是,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满身是汗了,肩膀也被磨破了一层皮,非常疼痛,棉柴更是捆不紧。吴洁丽感到浑身汗水和内衣黏在了一起,很难受,她又脱下了毛衣放在棉柴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蓝色的线衫。她挑着已经拖在地上棉柴,顶着寒风,一步一步艰难地往连队走。
走累了,吴洁丽就坐在扁担上休息。
天渐渐暗了下来,看着大田里,挑棉柴的人越来越少,吴洁丽心急如焚。期盼着现在最好有人快来帮帮自己,她用几乎是乞求地眼神朝连队方向瞧。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一眼望去,田埂里,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知青,和自己一样,痛苦地挑着棉柴。吴洁丽只能轻轻地摸了摸已经磨破皮的肩膀,继续挑着担子赶路。
回到宿舍的吴洁丽把扁担和绳子放在了门后,她累得不想吃晚饭,刚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突然,程红梅进了宿舍说:“丽丽,你的同学朱琴琴还没有回来,这么晚了,我们去找找她吧。”
吴洁丽想起,朱琴琴是自己学校里的同学,也是我们八姐妹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她身材瘦小,性格内向,碰到什么纠结事,不善言语,只会流泪。现在,吴洁丽听了程红梅的话,马上从床上跳起来,不顾自己的劳累,和程红梅一起立即出了门,转身又向大田奔去。
吴洁丽和程红梅奔到田头,举目望去,昏暗的棉田里还有零星几个知青正在挑着棉柴。她俩沿着田埂,疾步走着,焦急地寻找着朱琴琴。
再说朱琴琴在田间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只见她头发散乱,满头大汗。挑在肩上的棉柴拖在地上,变成了又是挑,又是拖,这样就更累了。她一看到吴洁丽和程红梅奔了过来,朱琴琴马上放下担子,突然,内心感到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难受,朱琴琴痛哭起来。
晚上,吴洁丽躺在床上,感到肩膀刺心地疼,手一摸,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磨出了血。
耳旁又响起了阵阵的狂风声和摇晃着树枝的响声,吴洁丽的眼睛盯着一闪一闪的煤油灯光,心中思索着: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要这样度过了呢?
吴洁丽的眼睛湿润了……
安徽国营农场,一个月只休息三天,每月逢五(即5、15、25日)是农场的休息天,这天是12月24日,对于非常劳累的知青来说,明天就是大家盼望的休息天了。
那时,虽然是冬季,但是,这天阳光明媚,天气暖和。下班了,知青都回到了宿舍。晚饭后,吴洁丽突然想起了船上结识的小姐妹,分开将近有两个月了,不知道姐妹们好吗?吴洁丽心中涌现出思念之情。她对程红梅说:“红梅姐,我们八姐妹许多时候没在一起,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聚一聚呢?”
程红梅确实也有这个想法,听了吴洁丽的话,忙说:“是呀,明天是休息天,我到连部给六连和八连的姐妹们打个电话,明天请她们到我们连队来玩好吗?”
“好呀,你去打电话,我对大姐和琴琴说一声,也让她们可以做些准备。”吴洁丽兴致勃勃地说着。
八姐妹一起聚会,虽然,八连和六连离七连都是三里路左右的路程,路途也不是很远,七连又是在场部旁边,各个连队的知青到场部办事,都会来七连玩。但是,要八姐妹一起相聚,这个机会是很少。
吴洁丽把这个消息告诉顾芸莉和朱琴琴,她们高兴地跳了起来。特别是朱琴琴,这个八姐妹中最小的妹妹,她娇声娇气地说:“是呀,自从我们分别之后,我们八姐妹还没有在一起聚过,明天农场休息,我们可以聚在一起了。”
顾芸莉想了想说:“明天来的姐妹多,丽丽房间只有两个人住,我们就放在丽丽的宿舍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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