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连队的老知青已经来了不少,座位上坐满了人。刚进门的知青和早已到达宴会厅的知青,紧紧地握着手,有的知青在热烈地拥抱着,许多知青激动地问长问短,大家都热泪盈眶,异常兴奋。还有许多知青分别坐在自己连队的座位上,戴上老花眼镜,拿着笔和纸在记录着大家的联系电话和住址。
吴洁丽拉着顾芸莉的手,和徐震虎一起走到了七连的签到处。突然,吴洁丽眼睛一亮,坐在签到处的那位工作人员不就是戴咏珍吗?
吴洁丽大叫起来:“小戴。”
“丽丽,大姐。真的是你们呀。”戴咏珍抬起头,认出了站在面前的是吴洁丽和顾芸莉,立即跳了起来,冲过去就抱住她俩,激动地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很久,戴咏珍放开了手,看着吴洁丽和顾芸莉,哽咽着说:“我们真的见面了,我们真的见面了。”
吴洁丽擦拭着泪水说:“是呀,真的见面了。要感谢聚会的组织者和倡导者,为我们的见面创造机会。”
顾芸莉在旁不住地点着头,她激动地说不出话。
吴洁丽把徐震虎拉到戴咏珍面前问:“小戴,你能认出他是谁吗?”
戴咏珍看着徐震虎,摇了摇头。
“他是我们连队的徐震虎,是大姐的丈夫。我们应该叫他为姐夫呀。”吴洁丽大声说着。
戴咏珍皱起了眉头,问顾芸莉说:“大姐,这是真的?”
顾芸莉点了点头。
戴咏珍说:“在我的记忆中,徐震虎是个身材魁梧的人,怎么变得这么消瘦和苍老呀?”
徐震虎接过话题,痛苦地说:“小戴,我在连队的时候,是个无恶不作的流氓。当年,如有对不起大家的地方,看在顾芸莉的面上,还请原谅我。我在世的时间也不长了,我今天是来向大家赔礼的。”说着,泪流满面。
顾芸莉一把抱住徐震虎,心酸地痛哭起来。
吴洁丽一边安慰着顾芸莉和徐震虎,一边告诉了戴咏珍说:“徐震虎得了胃癌,如今在化疗。大姐让徐震虎在家休息,徐震虎拖着病体,想来看看大家。”
戴咏珍也为顾芸莉而难过,她说:“在我的记忆中,女知青对徐震虎的印象还不错,因为徐震虎并没有欺负过我们女知青,反而在女知青被欺负的时候,徐震虎会出手相助,很讲义气。”
当顾芸莉和徐震虎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戴咏珍又说:“你们快过去吧,徐美娟,李慧贞,秦芝妹和朱琴琴已经在等你们了。”
告别了戴咏珍,她们三人来到了自己连队的座位前。许多人已经认出了她们,站了起来说:“那不是吴洁丽和顾芸莉吗?”说着,就紧紧地握着她们的手,久久不放。
徐美娟,李慧贞,秦芝妹和朱琴琴奔了过来。几十年没见面的好姐妹相遇,少不了又是一阵热烈地问候、握手和拥抱,事后,大家入席而坐。
吴洁丽环视了周围,八连的餐桌就在七连的旁边。吴洁丽仔细地看了一遍八连的知青,没有发现朱骏的身影,吴洁丽有些失望了。
正在这时,联谊会在热烈地掌声中拉开了序幕。
主持人走上台前,她用清脆标准的普通话作了开场白:“今天,在那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们农场的老知青,在此欢聚一堂,纪念我们赴农场四十周年,我们感到无比地兴奋和激动。”
“曾记得,风华少年时,我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学生。我们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为了改造贫穷农村的目标,我们胸怀着宏伟的大志,脱下了学生装,打起了背包,从各个地方,一起来到了安徽农场,相聚在农场的湖畔。在那里,我们同甘苦,共患难,同饮一湖水,同修一片地。在风风雨雨农村的日子里,我们把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无私地留在了广阔的农村,带给自己的,则是对少年时代的追忆和对蹉跎岁月的感慨。同时,也正是农场的这段不可磨灭的经历,把我们深深地融合在一起,让我们结下了深厚、难忘的情谊。”
“如今,时隔四十年,无情的岁月,已将皱纹深深地刻在了我们的脸额,逝去的年华,已让白发悄悄地爬上了我们的双鬓。昔日风华正茂的青年,如今,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然而,沧桑巨变情未变,岁月无情人有情。我们能带着愉悦的心情,又相聚在一堂。让我们在这里,畅谈阔别之情,共叙农场之谊。让我们在这里,同庆和分享相聚的欢乐和幸福,让我们的友情永远延续!”
“下面有请我们农场的原党委付书记致词。”
台下响起了雷霆般地掌声。
接着,下面小声地议论起来:“主持人就是原来农场广播站的播音员,她清脆地嗓音,让我们记忆犹新。”
吴洁丽也没有心思听台上的讲话,只是想着朱骏为什么没有来聚会。
正沉思着,突然,吴洁丽被主持人的一段话惊醒了。
“下面请看文艺节目,由原农场文艺小分队的原班人马演出。首先,是配音诗朗诵《战友颂》,这篇诗的作者是朱骏。朱骏先生原是农场八连的知青,在农场,曾经担任八连的副指导员。不久,朱骏先生响应国家的号召,应征入伍。退伍回家后,朱骏先生走上了创业的道路,通过几十年的艰苦创业,现已发展成为一个拥有相当规模的大型企业。这次聚会的经费,全部由朱骏先生捐助。今天朱骏先生因故不能到场,特写下了这首诗,献给农场的战友们。下面请听配音诗朗诵《战友颂》”
台下又响起了热烈地掌声。
在萦绕的音乐声中,迎来了一对男女老知青,他们声情并茂的朗诵着:
战友------一个听起来并不陌生,
却凝聚着你、我同甘共苦友谊的名字;
战友------叙述着是风风雨雨的过去,
回味的却是漫漫人生的情怀;
战友------描绘的是当年的风云岁月,
折射着却是如今两鬓如霜你、我的骄傲。
曾记得:四十年前的你、我,
轮船的起锚,
就把我们紧紧栓牢,
战友的风帆,
就从那一刻起航。
前方,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为一颗赤诚地心------
去接受再教育。
曾记得:四十年前的你、我,
是多么地英姿和自豪,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相聚在农村的一角。
那时,
我们是多么年轻,
又富有多么美好的愿望,
把理想和期望,
披上了美丽的霞光,
奋斗吧,
你、我互相鼓励和鞭策,
把困难和痛苦,
远远地抛掉,
我们手挽手,
去迎接那美好的曙光。
曾记得:四十年前的你、我,
我们脸朝着黄土,背向着太阳,
为耕耘幸福的明天,
而努力修饰着地球。
哪一天,我们不是起早摸黑;
哪一天,我们不是汗流浃背;
手上的老茧,
是我们奋斗的印证。
在那片黄土上,
留下了你、我一步步的脚印;
在那片黄土上,
洒满了你、我一串串的汗水。
……
今天,我们相聚在一堂,
倾吐着战友的情怀,
这是缘分的天空,
让我们相视对望,
已经是满脸皱纹,两鬓如霜。
再回首,
去拥抱过去的情怀,
我们,心潮起伏,
我们,思绪万千……
战友------一个听起来并不陌生,
却凝聚着你、我同甘共苦友谊的名字;
战友------叙述着是风风雨雨的过去,
回味的却是漫漫人生的情调;
战友------描绘的是当年的风云岁月,
折射着却是如今两鬓如霜你、我的骄傲。
让我们默默地祈福:
亲爱的战友
幸福,安康!
也为已经离我们而去的战友祈祷:
一路走好!
几十年来,吴洁丽还是第一次得到朱骏的消息,她仔细听着《战友颂》的每一句,每一段的配音诗朗诵。
突然,吴洁丽失去了要见朱骏的念头。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朱骏。因为,吴洁丽考虑到和朱骏的距离太远了。朱骏现在是事业有成,是一个大型企业的老板,而自己,却沦落成这样,我有何面目见朱骏呢?
想着想着,吴洁丽想退场回家。她对顾芸莉说:“大姐,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我想先走了。”
顾芸莉轻声地对吴洁丽说:“刚有朱骏的消息,你就走了,你等等,我想办法去找朱骏。”顾芸莉还是那样的直率,也不管吴洁丽同意不同意,不顾一切地径直向前台走去。
吴洁丽看着顾芸莉走向前台,伤心地流下了泪水。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顾芸莉走到前台,找到了主持人。顾芸莉冒冒失失地问:“我是朱骏的朋友,你能告诉我朱骏的联系电话和他的住址吗?”
主持人看着顾芸莉,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没有朱骏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顾芸莉没有得到朱骏的联系方式,她又去找原农场党委付书记。
再说,吴洁丽快步走出会场,到达电梯的门口。她刚想按往下的电梯按钮,突然,一个年轻女子拦住了她说:“请问,您是七连的吴洁丽吗?”
吴洁丽看着面前陌生的年轻女子,感到很奇怪,反问到:“你是谁呀?”
年轻女子彬彬有礼地说:“如果您是七连的吴洁丽,我们老板想见您。”
吴洁丽想了想问:“你们老板是谁呀?”
年轻女子微笑着说:“你见到我们老板就知道了。”
吴洁丽想了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年轻女子伸出右手,摆出一副“请”的手势说:“麻烦您,能跟我走吗?”
吴洁丽跟着年轻女子来到了停车场,走到了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驶”车前。年轻女子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一手搭在“奔驶”车门的顶端,请吴洁丽上车,然后走到驾驶室前,发动了汽车。
汽车开出停车场,向着公路,疾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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