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的时间悄然流逝,我仍旧没有得到父母的祝福,他们虽然态度坚决,不同意我嫁给惠匿,但那份深藏于心的担忧与牵挂却如影随形,难以割舍。
这晚,家中的气氛再次被我的事情所笼罩。父母坐在炕头,低声交谈着,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我的心上。
“小莞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
“谁知道呢!”父亲叹了口气,“蔓苁昨天回来,说她还是不愿意打掉孩子。你看这可怎么办才好?要不就别给她跑招工了,她真是太不听话了!”
“我原以为逼一逼她,她会改变主意,打掉这个孩子。可现在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了。小莞为了这个小伙子,真的不值啊!他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男人,以后小莞能过上好日子吗?”父亲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担忧。
“二姐在感情上也太不负责任了!就这么把自己的青春给了他,他哪里配得上我二姐!”坐在一旁的弟弟小勇也忍不住发表意见,“我明天就去找她,把她叫回来!”
“你别去瞎闹!”母亲连忙制止,“你二姐现在根本听不进你的话。算了,我们算是白养了她,真是个白眼狼!”
“好了,小莞的事我们就别再管了。我也管不了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都是命啊!我给她把招工的手续办完,也算是对她尽到责任了。”父亲哀叹道。
“行了,至贤,别想了。是她对不住我们,又不是我们对不住她。是她自己不听话,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母亲心疼地劝慰着父亲。
“孩子,也别怪我们不同意。我们实在看不上那个小伙子。”父亲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悲伤。
“小勇,睡觉去!”母亲赶走了弟弟,和父亲一起躺下了。然而,夜里他们却久久不能入睡,毕竟我是他们的亲骨肉啊!这么多天不在家,年纪还这么小,在惠匿家里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弟弟“嗯”了一声,走了出去。他看到了父母红红的眼睛,心里也明白他们的担忧与无奈。
第二天,弟弟骑着车子四处打听,终于来到了边浅村。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惠匿的家。他把车子往门外一放,气冲冲地走进了大门,并喊道:“惠匿,你给我出来!”
惠匿的大弟弟惠厚闻声而来,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弟弟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伙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梳着寸头,一双圆鼓鼓的小眼睛显得很诚实。在村里,大家都说惠厚是个老实、厚道、实干的人。
虽然弟弟对惠匿有些不满,但看到惠厚这样的小伙子,他还是觉得挺帅气的。于是,他说道:“我找我二姐!怎么着?”
“哦,呵呵,知道了。你是……来,先坐!”惠厚立刻显得很热情,招呼弟弟到屋里坐。
然而,弟弟却根本不理会他的热情,不耐烦地甩了一句话:“不要这么客气,我二姐在哪?”说着,他一直往院里闯,一边还喊道:“二姐!二姐!我是小勇,我来接你回家了!”
“小勇?”我正躺在厢房里休息,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我猛地一下坐起来,撩开被子,匆匆忙忙地穿上鞋子,就急匆匆地走出屋子,“小勇,小勇,二姐在这儿呢!”
这时,弟弟已经跑到了惠匿家的后门,而惠厚还在后面紧追不舍,“哎,兄弟,你姐在屋里呢,你跑厕所去了!”
弟弟眼看就要出门了,才发现自己跑得太快,忙转身回来。他正要去推开另一间屋子的门,却听见我在叫他。他扭头一看,我正站在那间屋子的门口。
“小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啦?”我惊喜地问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二姐,你跟我回家吧,咱爸妈都想你了,我也好久没见到你了!”说着,他就来拉我的胳膊,“走,我骑车子带你回咱家,这不是你家!”
“小勇,别闹,先进来坐会儿。你看你跑得累的,先坐下喝杯水!”我把弟弟叫进屋内,让他坐在床边,然后去倒水。
我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玻璃杯子,放了些茶叶,提起热水壶,却发现水壶轻轻的,自言自语道:“没开水了,我得去提水壶。”
“这儿有,水很开的。把这个空壶给我吧!”热情的惠厚早已去提了水壶,这时刚好来到门口,就没进门,而是把水壶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感激地说道:“哦,你不用管了,去忙你的吧!”
把杯子放在弟弟坐的桌旁,我就问:“小勇,咱爸妈最近身体好吗?还在生我的气吧!”说着,我不禁叹了口气。
“嗯!咱爸妈真的为你操碎了心,他们很伤心!”弟弟说着,哽咽地低下了头。
他抬起头,正视着我,目光冷峻:“二姐,你为什么不呆在家里?惠匿又没有正儿八经地迎娶你,你就这么把自己嫁人了吗?这不太便宜他了吗?你就这样把自己廉价地嫁给他了吗?”
弟弟气愤不过,他觉得我在婚姻大事上太轻易了事。在说到“他”时,他不屑一顾。
我语气坚决地说道:“小勇,你也许还不是很懂得。爱不需要凡俗落套,只要两心相印,彼此恩爱,这就够了。因为惠匿对我太好了,即使咱爸妈不同意,我也要嫁给他。因为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我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的意思,仿佛我感到很自豪。
“二姐,你也太痴情、太执着了吧!”弟弟继续说道,“惠匿他再对你好,可是他有什么呀?还有他的家里这么穷!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图他什么!像你自身这么好的条件,只有家庭条件好的高大而帅气的小伙子才能配得上你。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二姐,你简直太降低自己了!”
弟弟在县武装部上班,平时对我很崇拜,为自己有一个这么美丽聪慧的姐姐而自豪。但目前我却有些狼狈,不能光明正大地从娘家嫁出去,没有任何的仪式和程序,却早早地生活在“未婚夫”家里。他责怪地说了这么多话。
我看着他,心疼地说:“小勇,虽然他长的不帅,黝黑又瘦,但我不在乎。他什么都顺着我的意思,这就够了。你别说了,我的主意已定了。你改变不了二姐的想法的。我既然和惠匿谈了这几年了,而且……所以我不会再去嫁给第二个男人的。”
说着,我把水递给弟弟:“来,喝些水!”
弟弟喝了口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烟和火柴盒。他抽出一支烟噙在嘴里,擦亮火柴,点燃了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长长地吐出去。一股蓝烟从我的面前绕过。
我看着弟弟在生闷气,也不说话了。我心疼地说:“好弟弟,以后少抽点烟啊。你在家里时,多劝劝咱爸,别让他抽太多烟。二姐不好,不能让咱爸省心,却让他费心、生气。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弟弟抽完一根烟后站了起来:“二姐,你照顾好自己啊。总之,我也不希望你嫁到这样的家里来。你太糟蹋自己了!”说完,弟弟疾步走出去骑车离去。
我没有吭声,只是跟着他出去。我看着他骑着车飞驰而去,直到飞远了、看不到人影了才回到屋里。我坐到床边,眼睛湿润了,泪水充盈着眼眶。
我感到自己得罪了全家人,难道我做错了吗?我自己的人生不能由我自己做主吗?为什么这么多的人来反对、来干涉?包括惠匿的姨妈、邻家的嫂子……他们是否太多管闲事了呢?
反对的反对、想成全惠匿的却造谣中伤我……我有苦无处诉,唯一安慰的是惠匿对我的百般呵护和深深的爱。
“我喜欢我行我素!”我伤心之余偏偏要这么做,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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