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我起床了,看孩子睡着,就问醒来躺着的A:“小娟,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倒中班。你去上班,我给你看着。”A说。
“那就麻烦你啦!我先去上班,一会没事了,我就回来。”我说。我给孩子盖盖被子,然后把门关上。
大概十点多,我回到宿舍给孩子穿好衣服,然后把宿舍门打开,对庭庭说:“庭庭乖,你听不听妈妈的话呀?”
“听。”孩子答道。
“那好。妈妈要去上班,不允许带小孩,所以呢,你就待在妈妈的宿舍里,就在这儿,哪里也不要去,谁叫你你都不去,听见了吗?妈妈给你泡几个饼干,你端着这个小碗拿着这个小勺子,吃完就在这儿玩,好吗?”
“嗯。”孩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嗯,庭庭真是个乖孩子。等会儿你如果想找妈妈了,就去办公室,来,妈妈给你说办公室在哪儿!”我牵着庭庭的肉嘟嘟的小手,走到门口,指着宿舍斜对面的办公室说:“你看,妈妈就在那个楼里面上班,妈妈很忙,庭庭听话,妈妈一有空儿就回来看你啊!”
“妈妈走了!”我微笑着给孩子摆摆手。
庭庭看着我远去了,叫道:“妈妈!”
我回头给孩子微笑了一下,大踏步去了办公室。
贾宽厚看见我来了,就说:“正好,江蔓莞,你赶快写个通知,下周一早上全体后勤人员进行义务劳动,打扫卫生。你写出来,打印出来给各科室下发。”然后他随机把会议记录本拿给我。
“哦,那好吧。”我看了看会议记录内容,然后拿了几张稿纸,很快就写出来一份整张字迹的通知文件来,交给贾宽厚。
“哦,还就是快!”贾宽厚笑着夸道,然后认真的阅读了一下,只见他用沾水笔沾点墨水,在上边划了两下,就又给我说:“你拿上去叫广播员赶紧给打印上20份,哦!”
我拿过来一看,贾宽厚在上边签了几个字:统一打印20份。下边还补上了年月日。我拿到三楼打印室。广播员正好出门,问:“咋啦,又有文件?”
“哦,你看,这个通知要打印20分,马上要下发。”我说。
“你放哪,我一会打印了给你送下来。我这回方便一下去。”广播员说。
“行,尽快啊!”我说。
“奥。”广播员走着应着声。
我转身下了楼。回到办公室。这时连心结站在窗前,看着外边问:“江蔓莞,看你孩子来找你啦!”
“啊!”我这才想起来孩子还在宿舍撂着呢,我看看窗外,就说:“哎吆,我差点忘了,孩子可能着急啦!”我说着几步走出办公室,来到大院子里,看到庭庭正左手端着一个小碗儿,右手拿着一个勺子在碗里挑着面条往嘴里塞。
“庭庭,你在吃谁给你的面啊?”
“妈妈!”
“你的孩子可仔细啦,我刚给他挑了些面,他说要找你去,给绊倒了,饭卡了满地,你孩子非要把地上的面揽到碗里吃,习惯好得很,我要给他再盛一碗都不行,呵呵!”同住一排房子的女工莲芳大姐热心的说。
“庭庭,不是不让你要别人的东西吗?”我弯下腰问。
“你的孩子就是不要,咋都不要,我让在我家吃,都不行,非要去找你,呵呵!这孩子好聪明!”莲芳说。
“谢谢你,莲芳姐。”我说,我拿着孩子身上别的手帕给孩子擦擦嘴说:“庭庭,不浪费粮食是个好习惯,可是饭倒在地上脏了,就不能吃了,吃了会生病的,咱不吃了啊,快谢谢大妈!”
“嗯,谢—谢—大—妈。”孩子声音哑哑的说。
几日后,我把孩子送回了家,庭庭的爷爷已出院回家啦,但是还需要静养。他说:“莞,把孩子放家里吧,上班也忙的,干不好工作人家领导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再说我也舍不得我孙子离开我!”
“哦,也行。最近厂里确实挺忙的,只是不让请假,你看我这也不能在家照顾您!”我有些内疚的说。
“照顾啥呀!我没那么小气,你上你的班,别影响了工作。他们几个都在家,还照顾不了我们爷俩?”孩子的爷爷笑呵呵的说。看来他的病痛确实减轻了不少。
我欣慰的说:“那你在家好好养养吧,地里的活你就别操心了!庭庭,你要学会照顾爷爷,给爷爷倒水,好不好?”
“好,妈妈,爷爷—生—病—啦!”庭庭一字一字的说。
“嗯,庭庭真懂事!”我看着可爱的孩子,揉搓了一下庭庭的头。
一个月后。孩子爷爷的腿伤基本好了,可以灵活的走路,干一些活啦。我逢周六回家,晚上,我在自己的房间和惠匿商量着:“我想在城里租一间房子,然后把你和孩子都接去住,主要是让庭庭在城里边上学,你看,庭庭马上就要三周岁了,再这样下去,他就像个农村的孩子一样太野性,养成一些坏习惯,所以必须尽快把庭庭接到县城去。”
“这样的想法好着呢,就是租房子要花钱的,你那点工资怎么付房租,还要生活。”惠匿有些担心。
“现在不是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孩子马上就三岁了,就要上幼儿园了,我们总不能因为自己不行而荒废了下一代吧!”我有些生气,我真的看不惯惠匿这种优柔寡断的做事风格。
我继续说:“现在是我们俩要心齐的时候,我们要共同为了庭庭的成长去努力,你要给咱爸去说这个事,我到时只打个招呼就行啦!还有你的户口是农民户口,粮食从家里拿嘛!我们就出个房租和油菜钱嘛!你要想办法,而不是这不行,那不行,就你这样的,庭庭还有什么指望,将来不就是另一个你吗?我是绝不会让庭庭像你一样没出息的!哼!”
“好好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带着我们全家奋斗!”惠匿又嬉笑着说。
“我也没有什么能力,带着全家奋斗,我只是知道我们有了孩子,就要为他去奋斗,去挣钱,让他过上好的生活,受到好教育,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如果将来他像你一样无能的话,连个媳妇都找不上,所以,我们只要给孩子该铺的路铺到了,他就差不了,将来孩子有一个好的幸福的生活,你我都省心,难道你不想这些事吗?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从不想这些事,结婚你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为我们的庭庭着想?!”
我一说起惠匿得无能就如决堤之河,越说越多,我真的很着急。这个男人,这个自己的丈夫就是一堆烂泥,从没有想过,或者计划着跳出农村;从没有想过孩子将来的受教育问题,仿佛自从结了婚之后,他的使命就完成了,什么都不用管了,把我撂在了一边。
我原是一个清纯的少女,如今却成了一个婆婆妈妈,整天为了生计,为了孩子和惠匿争吵不休、又唠叨不止的妇女。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变得不如以前好听,我的嗓门变得越来越高。
难道女人结了婚都这样吗?
不是的。
此时,惠匿再也不想听我的说教,欲转身出门。我叫住了他:“你干什么去?别不想听,你要听我说的呐,要改变想法呢,这样子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不过你,我走!”惠匿沉着脸说。
“现在是不是你爱听不爱听的事。我可以这样告诉你,我要给庭庭一个完整的家,本来我如果在城里上班,我只需要把庭庭接去就行了,这样我可以既能上班就能接送孩子。但是,命运却不是这样安排我工作的,所以,你是庭庭的爸爸,你有义务跟随庭庭去城里来照顾好他!”
我走到门口抓住惠匿的胳膊就拽到床上,猛的一推,惠匿没站稳,仰面倒在床上。
我继续说:“我过几天就去找房子,等房子租好了,咱们就搬进城,你,惠匿,你要知道,你这是享了庭庭的福了,不是为了庭庭,我不会接你去的。你可想清楚,我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你,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在我的心目中,你早就背叛了我,我早就对你绝望了!”
我说话慷慨激昂,惠匿理屈词穷,就这样他也没脾气的说:“莞,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你给惠家生了第一个孙子,现在你又上班挣钱养家,我不行,你说什么都行!”
我“哼“了一声说:“这算什么。我不是让你服气我,或者仰慕我,我是要你像个男人一样挺直腰板,做出一件像样的事来,庭庭将来在社会上也能有个后盾吗?不要让人觉得他的爸爸是个窝囊废!”
惠匿两胳膊肘撑着床,顶着头一直瞪着我,这时他“扑腾”一声躺下,喊道:“你要我命啊!我能做什么呀?我没有什么本事!唉!我现在成了一个妻管严啦!”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惠匿,拿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去!嘴里骂道:“我让你说妻管严,那就管的你死死的!看你怎么样!”
“饶了我吧,我不再说了,我愿意让你管!”我不停的用枕头砸着惠匿,惠匿滚来滚去,看把我气的出了口长气,连忙喊道。
“哼!”我这才停下来,我坐在床边上,伤心的眼泪滚落而下。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在小饭桌上吃饭的时候,我瞪了一眼惠匿,然后说道:“爸,跟您说个事。你看孩子大了,慢慢要上幼儿园了,这农村又没有幼儿园,我想还是在城里边租个房子,把庭庭接到县里,我这几天就先找找房子,等好了,我们就搬过去。”
孩子的爷爷吃着饭,想了一会说:“行嘛!慢慢孩子大了,受教育的事你们做父母的有什么打算,尽管去做,需要家里拿啥,你就说。”
“爸,到时从家里拿些面,要做饭。”惠匿说。
“大哥,你会做饭?呵呵!你给庭庭做饭,你会做吗?”小姑子笑呵呵的说着。
“我咋不会做!不就把生的做成熟的就行了吗?”惠匿瞪了一眼小姑子说,“吃你的饭,话多的。”
小姑子不再笑了,也不说了。
我说道:“你大哥的任务就是负责把庭庭的饭做好,将来接送他上幼儿园,一切都为了庭庭。他不会做也得学着做。”
我说着又对着惠匿说:“你不出去干活,再不会在家做饭,看孩子,你还能干什么呀?!”
孩子的爷爷哀叹了一声,说道:“唉,真丢人呢!”
惠匿的脸都被说红了,他低眉的瞪了一眼父亲,转身走了。
周一上班了。
厂办。
“嘀铃铃“电话铃声响了,贾宽厚接了电话。对着正埋头看报纸的我喊道“江蔓莞,吴厂长叫你过去一下。”
“哦,我知道了。”我答应着。
吴常盛办公室。我坐在沙发上,吴常盛坐在办公椅上,他说:“跟你商量个事。有一个女孩将要调到办公室,你看行不?这是一个托关系来找的,说是学档案管理的大学生。”
我很纳闷,看了看吴常盛,又搓了搓双手,说:“那您就让她来吧,办公室现在人员也不够,连心结现在又调到工会办公室去了。”
“那你感觉对你有威胁没?你说一声。给办公室安排女工,以后都由你说了算,你说不要,我就把她安排到工会去。”吴常盛说。
我听着吴常盛的话,又是一惊,我从内心感激这个厂长,连这种给办公室安排女工的事情,他都为我考虑到这么多,而且征求我的意见,他对我也太好了!但是我要的并不是这个。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威胁到我。
“我觉得没有什么威胁,我不怕!你就安排她在办公室吧。”我镇静的说。
“你同意啦!那就照你说的办吧!”吴常盛说。“你以后做事多注意,要策略点, 你看我每次都是打电话,让老贾叫你过来,这样为你避嫌!”
“哦……”我仿佛悟出了什么。
我心想:没有什么嫌可避的呀!谁爱说啥说啥去!我觉得吴常盛过于谨小慎微了,什么策略呀,吴常盛这样做与他在工作上的大刀阔斧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他的软肋。我这时突然对吴常盛产生了一些小小的讨厌感。
第二天下班后,我下县来到妹妹的家里。妹妹在县城里也是住的单位的房子,我问:“小芯,你帮我找一件大一点的房子,我想把庭庭接来。”
“二姐,你要把庭庭接来呀!那你上班,谁看他呀?”妹妹问。
“让他爸爸也来,专门看他,送他上幼儿班。我每天都可以回来!”我说。
“那你每天都得回来,天天跑呀。”妹妹说。
“那怎么办,我把庭庭接到城里来,就是要让他在城里从小就上幼儿园,慢慢适应一下集体生活,让孩子见见世面,庭庭今年都虚龄三周岁啦,再接就晚了!”我微笑着说。
“那我现在就带你找一下隔壁的一家房东,我可知道她盖了新房,并出租着,咱过去看看,她现在有空房子没?”妹妹说。
我跟着妹妹来到一家城市的乡村人家门口,妹妹敲了一下门,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出来了,他热情的笑着说:“哎,小芯,你有事吗?”
“呵呵!你姐在吗?我想看看你家房子还有没租出的吗?”妹妹说明来意。
“好像有一间,走,我带你去,我姐住到新房去啦!”小伙说。
“哦,你姐也搬进新房啦,那还能租吗?”妹妹快人快语道。
“能,我姐住的是一楼,二楼等于空着呢,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小伙说着,几个人就来到了房东的家里。
“大姐,小芯找你呢!”小伙喊道。
“哎!谁呀?”楼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随着声音落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下楼了。她就是这个小伙的大姐。
“姐你忙啥里,我来看你屋里还有要出租的房子没?”妹妹问。
“奥,是小芯啊!你给谁租呢?”大姐问。
“我二姐想租呢!”妹妹说。
“这是你二姐。”大姐白白的脸上笑意满满的说。
“姐,你好!”我赶忙和她搭讪。
“哦,好!”大姐接话道,然后问:“你几个人住?”
“我们一家三口。”我浅笑着说。
“那你看你能看上这房子不,能看上你就住,就是二楼没有栏杆,怕危险!”大姐说。
“这倒没什么,我想只要干净就行啦!”我说着。
“院子绝对干净,这你放心。”大姐说。
“二姐,这位大姐可爱干净了,我在这住经常看到她把门里门外都扫的干干净净的。你看行不?”妹妹对我说。
我自己上楼看了一下楼梯口的那间房子,然后走下来说:“行吧,我这几天准备一下,就搬过来。”
“行,你啥时搬都行,到时你自己配一把锁子,大门钥匙我给你一把。”大姐说。
房子搞定,我和妹妹回到了她的住处。两天后,我就坐着厂里的车回家把家具和人都搬来了。
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三口过起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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