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沉,灰蒙蒙的天幕低垂,带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冬日的夜晚总是这样早早地宣告着它的到来。我坐在床沿,与堂姐并肩,暖水袋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袜子温暖着我们的双脚,我们低声细语,相互探讨着政治题的每一个细节。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我转头看向堂姐,轻声问道:“堂姐,外面是谁呀?要不要问问看?”
堂姐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猜测地说:“应该是翁业成吧。”随即,她起身,穿好鞋子,踱步至门前,压低声音询问:“谁呀?”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男声:“是我。”
门扉轻启,翁业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见状连忙也跟着下床,迅速穿好鞋子,心中暗自思量:这会儿我可不能当那讨人嫌的电灯泡。于是,我顺手拿起几本书籍,简单收拾了一下,对堂姐和翁业成笑道:“你们俩好好聊聊吧,我就不打扰了,先撤了!”
堂姐闻言,一脸惊讶:“这么晚了,你去哪儿?难不成要去挤女生宿舍?”
我故作神秘地一笑:“嘿嘿,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去处。”说完,我推开门,踏上了夜色中的小路。
走在回廊上,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促成美好姻缘的大事。我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享受着这份自我满足的喜悦。
与此同时,堂姐与翁业成在房间内,气氛逐渐升温。门被轻轻关上,反锁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他们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翁业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将堂姐紧紧拥入怀中,两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翻滚缠绵,冬日的严寒仿佛被这份炽热的情感所融化。
而我,已经走出了那片温情的空间,正思考着如何在姑姑家度过这个夜晚。校园的夜晚异常宁静,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点缀着黑暗,我独自走在通往校门口的路上,心中既有些忐忑又充满期待。
“莞!”正当我沉浸在思绪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我一激灵。我定睛一看,只见惠匿推着自行车站在不远处,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哦,是你啊。”我故作镇定地回应。
惠匿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书上,关切地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支吾着:“没…没去哪儿。”
他显然不信,眼神中透出一丝洞悉一切的温柔:“别骗我了,莞。告诉我,翁业成是不是在你那里?他们是不是让你给他们腾地方?”
我惊讶于他的敏锐,只好实话实说:“嗯,我去我姑家。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
惠匿见状,坚持要送我:“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我送你吧。”
我本想拒绝,但看到他眼中的坚持,最终还是妥协了。我轻轻跃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心中却是不安与感激交织。我们穿行在漆黑的街道上,我尽量低着头,生怕被人看见。
到了小巷口,我催促惠匿停车:“到了,我就从这走进去。你赶紧回去吧。”
他却不放心:“还有多远?我送你到门口吧。”
我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就在前面了。你回去吧。”
他似乎有些不舍:“我不想走,想再多看你一会儿。”
我深知时间已晚,狠心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匆匆离去。留下惠匿在原地,目送着我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最终也调转车头,带着一丝失落与不舍,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我独自一人,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扇坐东朝西的木门。门两侧,小巧的石墩稳稳地立着,仿佛守护者一般。轻轻一推,门扉应声而开,一束柔和的灯光从院内溢出,照亮了我的路。我踏入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压水泵水池,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院子南北延伸,两侧是高耸的砖砌房檐台,它们庄严地矗立,使得中间的院子显得更加深邃而幽静。我朝左拐去,那里便是姑妈居住的北屋。
“姑妈!姑妈!”我边走边呼唤着,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然而,似乎姑妈并未听到我的呼唤,她正忙碌于屋内,细心地整理着炕上的被褥。直到我踏入北屋,才见姑妈满脸笑意地迎上来,那份喜悦溢于言表:“莞莞来了,你看姑妈今天刚把床铺得软绵绵的,多暖和啊!快来坐下歇歇。”
姑妈虽已年过半百,但她的眼神依旧明亮,只是那黑眼珠微微凸出,皮肤也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暗黄中透着松弛,眼角边细碎的鱼尾纹在笑容的映衬下,如同温暖的光芒,非但不减她的魅力,反而增添了几分亲切与和蔼。
我轻轻一笑,回应道:“姑妈,我刚才在外面叫了好几声呢,还以为家里没人,门却开着。”
“呵呵,你嫂子在家呢,你哥还没下班。”姑妈解释道。
“哦,我今天想在姑妈这里住一晚,明早就走。”我顺势提出了请求。
“莞莞,就住姑妈这儿吧,姑妈高兴你来,以后常来陪姑妈。”姑妈的话语中满是欢迎与期待。
“嗯!”我应允着,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姑妈的炕宽敞而温馨,一张洁白无瑕的床单铺展其上,平整而洁净。炕头紧挨着墙壁,摆放着两个枣红色的棕箱子,它们古朴而庄重,我猜想这定是姑妈当年出嫁时的嫁妆,承载着无数美好的回忆。
“莞莞,洗洗脚,早点休息吧。”姑妈端来一盆热水,轻轻放在地上,又细心地将擦脚毛巾置于椅边。我应了声,洗完脚后,将水倒入压水泵水池,随后将盆子归位,转身回到北屋。
“莞莞,快十点了,我们睡吧。”姑妈提醒道。
“好。”我顺从地爬上炕,脱下布制的咖啡色半高跟鞋,整齐地摆放在一旁。接着,我褪去厚重的棉袄与毛裤,只留下一身粉色的秋衣秋裤,优雅地将双脚伸进温暖的被窝,轻轻拉过那厚重的被子,覆盖至肩头。
躺在姑妈的炕上,我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温暖,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愧疚。平日里,我只有在需要时才会来到姑妈家,而今晚,竟是为了给同学腾地方谈恋爱。这样的念头让我有些不自在。
不久,姑妈也脱衣上炕,关切地问我:“莞莞,睡得还舒服吗?这屋子不冷吧?”
“太舒服了,姑妈!您这炕真暖和。”我连忙回答,目光再次落在姑妈那和蔼可亲的鱼尾纹上,心中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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