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捧了我的脸之后便朝我贴过来,我脑中一热,本能地向后倚,他不但不松,反而强势地收手把我往他的方向带,那动作明摆着是要亲我!
察觉到他的意图,我整个人都有些愣,心想就算是为了掩护的效果,也不用牺牲色相到这地步吧?
我从未和异性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见他仍然持续地贴近我,我顿时又慌又乱,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最后干脆死死地闭上眼睛,向后倚去。
渐渐的,我感到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闻见他皮肤上清新的薄荷味,我更加用力地闭上眼,紧张得直往后缩,可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画面却始终没有出现。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带着诧异猛然睁开眼,却发现庄星澜离我极近,却根本没有要吻我的意思,反而正一脸好笑地盯着我看。
他温润的大手轻柔地捧着我的脸,高挺的鼻梁险些触上我的,两把睫毛扇此时看来更是浓密纤长,只是眼里的促狭意味怎么都挡不住。
以为我想亲你?庄星澜低声笑了半天以后,将唇凑到我耳边,呵气如兰地说了一句:你想的倒美……
他说的话虽然冷硬欠揍,但那温热的气息却依旧全数喷到我耳边,就像在我耳下点了把火似的,我被那气息烫到,再也无法忍受,手上用力,狠狠地将他推开。
面对我气闷的神色,庄星澜更是觉得好笑,一张脸上满是戏谑。我气的不轻,转身便要走,却被他拽住了手腕不肯松开。
坐下。庄星澜收了笑,挑着眉朝我道,等我换好衣服立马就送你回去,着什么急?
我白了他一眼,仍然要走,但是手上挣脱不开,我气的去瞪他,却在他眼里见到异常严肃的神色,好像如果我不听他的话老实坐下,当即就会被他人道毁灭一样。
他的眼神像一盆冷水似的,冲我兜头浇下来,我心中难受极了,不断想着张护工跟我说的那句话,以及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种心理安慰,最后颓然地坐回了桌边,捧着茶杯一脸生无可恋地小口啜着。
片刻后,经理带着服务生捧着衣服走了过来,庄星澜随意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服务生便把衣服放到了试衣间,庄星澜警告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准先行离开,继而迈着长腿进了试衣间。
等他彻底离开,我便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抬腿就往外跑,走了两步,我又回过身来,跟经理说:我去一下洗手间,等庄先生过来,你跟他说一声。
见经理点头,我便不再有片刻的停留,撒欢似地跑了出去,心里得意地想就算庄星澜再神通广大,我不告诉他我舅姥家的地址,他上哪找我去?就算不幸被他捉到,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我认识他是谁?
想着,我便不再有半分迟疑,快步地跑回了车站,刚好赶上发车,我心中直呼幸运,干脆地上了车,顺遂地到了舅姥家所在的毛渠村。
之前在车上我给表舅打过电话让他来接我,因此我甫一下车,便见他等在路口,正焦急地吸着烟,地上一转儿丢弃的烟头。
不过小半个月没有见到,表舅却像是忽然之间老了十来岁,见我下车,连忙迎了上来,要给我拿行李,我身上就一个装着几件衣服的包,并不觉得重,因此便拒绝了。
表舅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改而说道:那行,那赶快回去吧,你舅姥……话只说了一半,没有说全,不知道只是他一时习惯还是后面的话另有隐情。
我舅姥怎么了?我问,表舅显然听见了我的话,但只是沉默地抽着烟,没有回答我。
过了一会儿,我跟着他的步子来到了路旁停着的一辆桑塔纳旁,等表舅打开车锁,我开门坐到了后座的位置,又问了一句:我舅姥怎么了?
表舅见我反复地问,也知道不回答就不太好了,便叹了口气,说道:你听表舅话,先别问,等会儿你看看就明白了。
回村里的路不太好,一路上桑塔纳颠颠簸簸的,我有点晕车,想吐,但早上又没吃下什么东西,好不容易中午想去吃个饭还让那个被毁容的服务生打岔给忘了。
晕晕乎乎地下了车,跟着表舅来到了他家门口,登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出来,我忽然便清醒了,连忙四处寻找着冷风的来源,发现是从表舅家的房子里面吹来的。
表舅站在他家房门口,见我立在原地不动,便诧异地回头朝我说道:怎么了,进来啊?你舅姥在堂屋里。
当初我真是该听你舅姥的话,趁早将他下葬或者火化,现在这事情闹的,唉……表舅沉痛地捏着眉心,又招呼我进房,继而对我说,等会儿见了你舅姥,不要害怕,害怕也不要表现出来,省的惊扰到。
闻言,我点了点头,却始终将目光投向表舅家气派的门头,没有离开过视线,而随着我的观察跟发现,我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我在那门头上看见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小孩。
那小孩约有三四岁,长得白白胖胖的,就像年画里的娃娃似的,留着寿桃头,只穿了个红肚兜,奇怪的是,他红肚兜下露出的皮肤上不知为何,被画满了血色的符文,从他后腰处蔓延开来,像是周身血管一般。
见他旁若无人地在门头上跑来跑去,自娱自乐,我心中有了猜测,心下微惊,却要装作没看见,抬脚迈步,想要进门。
但那小孩却好像察觉到危险似的,唰地一下站起了身,探究地张望着什么,继而猛地转头向我看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粘土。一系列的动作像是一只受惊的仓鼠一样,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而等我看清楚他的正脸时,心中却是一震,别说什么可爱了,根本吓得我连看都不敢再看,连忙抬脚跟表舅进了家门。
然而走在路上,那小孩的正脸却始终在我脑子里重复出现,任我费力地想要将他从我脑子里驱赶出去,却始终没法做到。
我不堪其扰,干脆睁开眼睛,仔仔细细地想着那东西的容貌,想要判断那是什么,继而寻找出解决的方法。
仔细回忆着方才的情景,那孩子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张异常苍老的脸,没错,那三四岁的孩子的正脸,却像一个耋耄之龄的老人一样,爬满了垂坠松弛的皱纹!
最可怕的是他的那双眼睛,矍铄炯然,亮的出奇,只不过眼里没有眼白,全然是漆黑一片,远远看过去就像两个黑洞一样!
更为诡异的是,在我和那双黑洞一般的眼睛对视上的时候,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恐怖的记忆竟然像过电影一般,唰然从我脑中闪过:扒在我脚后跟的人头,满身都是虫洞的关小玉;公交车大叔血肉淋漓的脸;漆黑幽暗奇臭无比的玄岩池;情人塔七楼悬在半空发柱横扫着飞快朝我爬来的刘河雁……
一幕一幕,比历来最逼真的恐怖片都要震撼,这感觉十分不好,让我有一种身在海底深处的压抑跟恐惧,忍不住地哆嗦发抖。
我越想越怕,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一样!
想到这里,我紧张地几次回头去看,然而每次回头,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我生怕我一转过脸,那小孩可怕的脸就猛然出现在我眼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种心头被擂了一记闷锤的感觉有多折磨人。
好在并没有,饶是我被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扰的双腿发软,但自我跟着表舅来到停放舅姥遗体的堂屋,这一路上都没有再发生任何诡异的事情。
只是,在我看到我舅姥的时候,那种如遭雷击的感觉再一次降临在了我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我茫然而诧异地转身大声质问着表舅,你们到底对我舅姥做了什么?他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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