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先好的汽车司机停着车,已经在不远处等待了。
先是上了车,言锦在外面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姜愿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车窗外的他,静静地等他坐过来。
结果,言锦抿着唇,替她关上这边的后车门,走上前,默默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一路上,一直没跟她说过话。
他突然的安静,让姜愿不是很习惯。
过后她觉得不对劲,主动找话题聊,无论她说什么,言锦的回答只有一个简单的嗯字。
言锦第一次对她这样。
给她的感觉就是敷衍又冷淡。
姜愿有点懵懵的,望着车镜里的他,言锦轻偏过头,她只能看到他碎发垂直,浓墨的眉羽,嘴唇紧抿着,以及瘦削的侧脸,眼神安静。
他不看她。
某个瞬间,
一股淡淡的委屈和无措感涌上心头,交织相替,言锦不理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撅起嘴,赌气般的把头扭过一边,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他不说话,行,那她闭嘴就是了。
言锦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小情绪,表情多了一些松动,拳头紧握,途中,他频繁的看向后车镜。
窗外的风景往后移动,车子疾过。
到了目的地后,
言锦终于开口,他轻声说,但是依旧没有转过头,“你先下车。”
姜愿唇角下压,掐紧了指尖,一句话不说下了车。
绕到后备箱处,自己利落的搬出行李箱。
言锦坐在车内,身上还是有些不自在。
过会,他低下头,检查了眼裤裆的部位后。
眉眼一缓,终于松了口气。
关上车门,
他追了上去。
“姜愿——”
姜愿走在最前面,步伐很快,背影坚决,不想回头理他。
言锦有些急了。
他发誓,真的不是故意不与她说话的。
“等一下。”言锦两三步追上她后,接过她推着的行李箱,“我来。”
“不要你。”
姜愿闷闷出声,垂着脸庞,鼻尖酸酸的,有些抗拒他的举动。
“让我来。”言锦语气放到最软。
姜愿还是不为所动。
过后,她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直视他,眼神里有一些委屈和难受。
这个眼神,言锦心尖一颤,瞬间整颗心就疼坏了,像是被人抽空了一口气。
他真是该死,不该冷落她的。
“你刚刚为什么不理我?”她质问他。
言锦微微皱着眉,嘴唇颤动。
欲言又止。
他总不能说,
因为他刚刚根本没有穿皮带吧。
见他不说话,姜愿更加不高兴了,沉默是几个意思,转过身,背对他。
“不说就算了。”
“别。”言锦怕她要走,牵住了她的手腕。
“我说,我说……”
姜愿转过头,就看见他脸,耳朵,以及围巾下露出的一点脖子的颜色,没有一处是不绯红的。
言锦有史以来,第一次结巴说话不利索。
“我……”
“我,我刚刚身体不舒服。”他憋了半天,回答道。
姜愿脸色一变,上前道,看着他的眼睛,“不舒服?”
他刚刚不舒服吗。
表情转为关心,眉眼焦急,漆黑的瞳孔微亮,“你早说呀,不舒服要跟我说,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了。”
言锦沉沉的呼了一口气,男声带着宠溺的哄慰,
“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两步走近他,轻搭上他的手臂,“现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了?”
“好点没?”
言锦思绪混乱,胸膛缓缓起伏着,沉着心。
“嗯,好多了。”
“那就好,下次早点跟我说,不然我会生闷气的。”姜愿气早消了大半,瞬间就原谅他了。
言锦见状,乖乖点了点头。
姜愿很好哄,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变回往常眉眼弯弯的状态,还提到了照片的事。
走在回家方向的路上。
“对了,你那天发给我的照片我看了,你穿西装,真的很帅。”
放寒假了,校园论坛上,还挂着言锦元旦那天的热条,包括贴吧主页的帖子。
她说了句他穿西装好看,结果他真的穿给她看了。
言锦也笑了。
姜愿回想着往年立荷的元旦汇演,场面火热,这次又有言锦的参与,那氛围肯定更加热闹。
“只不过,很遗憾的是,没有在现场见到你穿西装。”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的。”
“也对,日子长着呢。”
到了家门口,言锦盯着她的脸许久,眼底有摸不清的晦涩不明情绪。
姜愿刚要问怎么了,只听见他用心疼的语气缓缓道。
“你瘦很多。”
姜愿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双手捧着,她没注意,确实比以前少了点肉肉。
“是吗,正常啦,经历了魔鬼训练,不瘦才怪。”
“而且,瘦点才好看嘛。”
“不行。”言锦态度坚决。
“啊?”
“自然的瘦可以,刻意的瘦,没必要,身体健康才是主要的,况且……”
“你已经很好看了。”他说。
在他心里,她怎样都好看。
在医院那段时间,好不容易把她喂胖,言锦想到这,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了解,未能见面的日子,她指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吃了不少苦头。
即使她没在手机上跟他提过,他也知道。
言锦替她抚过被风吹乱的发尾,“回去后多吃点,然后……”
“过年见。”
大后天就是除夕夜了。
姜愿挂着微笑,反握住了近在面前的掌心,放下后。
“知道了,过年见。”
她也会用温柔的语气回应他。
心头一片滚烫。
她的手掌暖和,不经意的指尖相触,又扯离开,快的像是错觉般,言锦睫毛轻颤,身体紧了紧,温度又再次热了起来。
视野里的她离去,渐渐消失在前面的小区内后。
言锦赶紧低下头,又瞥了一眼。
幸好。
在车站那会,他不是故意走在前面,也不是故意不面对着她。
他只是怕……
那里会吓到她。
谁又能想到,
久别后的第一次重逢,因为一个拥抱。
他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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