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乾惟贤便进入了利维坦的背部，并再次与其进行了连接，它的触手伸入由坚硬岩石构成的通道中，试图找寻着可以发力的点，但光滑的石壁一直蔓延到其无法够到的深处，无论利维坦如何使劲，都无法将其击碎。

        “我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幻兽的蛮力再大也无法破开几十米厚的石头吧。”清江站在一旁戏谑地说道。

        “你敢质疑我们老大！”张安抗议道。

        “你倒是说说那你有什么办法！”解方元也附和道。

        “我只是觉得，你们的乾惟贤老大似乎有些过于依赖它的利维坦了。”清江朝着洞口走去，并一边示意头顶的利维坦挪开自己的触手。

        妮兰朝着利维坦投来目光，利维坦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你们好像忘了，琰之前给我们的东西。”清江从兜里拿出了两个精致的小玩意，“激光裂解器，我还真想看看它的效果到底有没有琰说得那么好。”

        妮兰为清江打着光，在薄雾中，清江用手臂大致测着宽距，一边向后爬行，在离洞口大约十米的位置，将放在洞口的定位器与手中的裂解器达成了连线。

        “大概，就十米的半径吧，体型最大的大熊座也可以轻松通过。”

        在众人的注视下，清江放下了手里的激光裂解器，伴随着金属与石块的摩擦声，其上端已经被牢牢吸附住了。

        清江随即按下裂解器顶部的按钮，位于另一端阴极部分伸出钻头并开始垂直脱落下挖，很快便在岩石内部钻出了一个狭长的隧道。挖掘的声音伴随着阴极的一端远离而变得微弱，在约两分钟后，裂解器四周的指示灯切换了颜色。

        “看来是到底了，下面的阴极一端已经到了石壁的另一面了。”

        阴极与阳极之间迅速建立了引力索，清江再次按下按钮，激光导流在那刚建立的狭窄隧道中出现。四人一兽的眼中，阳极的一端正沿着定位器开始进行圆周运动，它缓慢地在石头地面滑行，在完成了一圈的运作后，地面被切出了一个完整的环。

        激光裂解器在清江的操作下被收回，随后她的脚踏向被切割后的地板，地面却仍然纹丝不动。

        “看来真的很深，岩壁之间的摩擦力还是很大。”

        利维坦此刻也心领神会，它再次伸出了自己的触手，朝着那块被裂解过的地面缓缓推去，在震动声中，那块地表慢慢开始下沉。

        众人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逐渐从地下整体分离的巨大石块，在如同哀嚎般的摩擦声中开始摇晃，它的下落伴随着体积的减少开始加速，最后在超过半截身子进入空气的刹那，它终于抵御不过上方施加给它的力量，轰然坠落。

        “破——”

        巨石砸破水面的巨大爆炸声猛地响起，水星子甚至从下方溅到了众人的脸上，涟漪久久不息。清江与众人再次朝着洞窟内看去，那水雾上升起来的地方，池塘的泥土却被那巨石砸地浑浊起来，可水位却在肉眼可见地下降，巨石伴随着烂泥慢慢地滑动着似乎要向更深处去。

        “快下去看看！”妮兰催促着。

        众人立马反应过来，急忙抛下绳索，乾惟贤也从利维坦的身体后方探出了头。

        “固定好了！”解方元大喊道。

        那声音刚一传出，清江便抓紧了绳索，一溜烟地滑了下去，落在了岩石地板上。

        “当心呐！”妮兰提醒着，却也跟着降落了下来。

        除了解方元在上方做接应，所有人都接二连三地进入了这方洞穴内。

        清江沿着被激荡起来的淤泥地环游着，发现水流正朝着地下倒灌，那块巨石也伴随着泥土开始慢慢下沉。

        “难道下面还有路吗...池塘好像被砸坏了。”

        清江正思考着，谁知妮兰却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乾惟贤第一时间便冲向了妮兰的方向，他很快穿过池塘，来到了一处狭窄的洞穴口。妮兰正站在原地，扶着墙望着里边发抖。

        乾惟贤拉住妮兰，拔出枪往里边小心翼翼地探去，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却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这是...”

        “怎么了，老大?”张安闻讯赶来，清江也在三人身后等待着。

        “自己看看吧，里面，有没有你们认识的人。”

        乾惟贤转过身子，将洞口呈现给所有人。

        ...

        清江对于这个狭小糟糕的营地没有一丝好印象，她坐在探照灯的角落里，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妮兰拍着她的背，也不愿意朝着那三具尸体投去目光。

        “死了很久了，尸体已经腐烂，生了蛆。这些蛆虫甚至已经长大成了飞镰。”乾惟贤拿起手中的燃烧棒挥舞驱赶着面前如同眼球一般大小的飞舞的蚊虫们，端详着躺下去的三人。

        “老大，您真厉害...”张安捂着鼻子，强迫着自己跟上乾惟贤的节奏。

        “怎么，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没有...”

        “似乎是武陶军区的...”清江在角落里应答着，语气却十分艰难，但我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名字。

        “脸部仍然能分辨外貌。”乾惟贤凑近了几具尸体，“是我们军队的人，这一点不会错。制服，徽章，都没有问题，应该是那一批摔下来的人们。”

        “里面有我们要找到人吗...”妮兰显得很紧张，很忐忑。

        乾惟贤低着头:“不劳烦你们看了，我自己也能分辨...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清江说。

        “好消息是，这里没有陆远的尸体。”

        “太好了！”妮兰拍拍清江的背。

        “但坏消息是，这也说明陆远并不在这，我们仍然没有找到他。”

        “只要他还有可能活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清江回答道。

        “当时经历了那场战斗，部队里死伤很多，对于伤亡的精确统计，都在返回地表之后，我们无法确定不幸坠落的有多少人。要是有人与陆远一起同行，或是他们分散了开来，这一切又会变得复杂...我们还要继续往下。”

        乾惟贤围着尸体转着圈子，继续观察着。

        “应该不是饥饿死的，有生火的痕迹...烟头，军官的徽章?”乾惟贤默默思索着，随后蹲下身子，朝着一个看上去结实的身体凑近了去，“他的身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他们有过争吵和争斗。旁边这个尸体更浮肿的人手腕有被扭伤的痕迹，头部这是...弹孔?”

        乾惟贤伸出手去，却直接戳破了那层皮肤。

        “我以为是被蛆虫啃食掉了，焦掉的部分，是弹孔没错。口径...激光弹，军官的标准配枪，口径很大。是他吗，杀了这里的人，因为食物起的纠纷...那他呢?”

        乾惟贤再次看向那名结实的军官。

        “衣服上也有弹孔，而且更多，不...这个口径要细小地多，密集的火力，不是手枪，是步枪！”

        乾惟贤匆忙地看向四周。

        “没有，身边没有步枪枪械，连军官的那把配枪也消失了，也就是说，凶手拿走了它们。他还活着！陆远...我希望不是你。”

        乾惟贤攥紧了拳头，站起了身子。

        “乾惟贤，你怎么了?”身边传来了妮兰的声音。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乾惟贤冷声道，转过身离开了洞窟。

        几人的脚步再次迈向那个面目全非的池塘，清江指着那块仍然在下沉的巨石，弱弱地说着:“那里的泥土还在下沉，你们听。水流正在往下，可是没有滴落地面的声音，下面，下面仍然有路，这池塘的泥土是悬浮的，它正在塌陷，我们可以再把这里砸开试试。”

        乾惟贤走到清江所指的方向，很明显地看到水流正沿着泥土的沟壑流向不下方，可水位始终不见上涨，巨石的周围泥土冒着气泡，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蹿。

        “原来如此，是气流！”

        “什么?”妮兰不解道。

        “下方是个空腔，这片池塘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水汽经由上升冷凝后在此汇聚形成。这里土壤和岩石接合的地方有着缝隙，这也给了气体进入的缝隙，这里的水位一直无法变高，是因为时刻都有水沿着缝隙溜走。而巨石将水面破开了更大的口子，现在水体全部都坠落了下去。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产生水蒸气，这或许就是大雾区形成的原因。”

        “也就是说，下面还有路！”妮兰眼前一亮。

        “回到幻兽身上吧，要准备破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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