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下来，清秋只得赞叹自己捡到宝了，方夷真的是个得力助手。夜晚，清秋房间内，方夷将太上令交换到桌子上，“事情已经妥当，太上令也该交还给殿下了。”

        “嗯，你先拿着。”清秋并没有接过，“还有事需要你办。”

        方夷并不清楚喀纳之事疑惑不已：“不知何事。”

        “西宁主事利用角鹿一族秘法，将西宁流民全部变为傀儡，使得他们肆意攻击大军，想要把大量沙毒散布于整个西宁甚至更广泛的区域。”清秋继续道，“你应该也知道了，现在的喀纳是个空城。可那里有千年基运，不应该荒废了。”

        方夷道：“殿下是想让这些散乱的流民入住喀纳？”

        “嗯。”

        “可这些流民怎么会愿意去那？哪里死了这么多人，谁敢去那？”方夷道，“而且，北川平定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回到故里，那里还有他们族群的大巫圣女，思乡情是刻入骨子里的，很难拔除。”

        “如果说哪里能活得更好，留下的人是不是就更多了。多年前，万灵大军入住京都时，京都也是一座死城，今日不也是最繁华的地方。”清秋不认同道，“这喀纳位置很好，在这西宁中偏西北一点的位置，既可以和琉璃国交流，也可以和西昭沟通。关键地势高，路段崎岖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若是以它为中心，在这西宁做一个生意交流地，未尝不可。这西宁物资匮乏，想要像其他几个地区那样发展是不可能的。做个传输转运的控制地倒是不错，也可以带动整个西宁。”

        方夷还是摇摇头：“殿下也说了西宁物资匮乏，地势又高，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转运，怎么做生意。”

        “不不不，方夷你错了。”清秋道，“还真就西宁做这个最好。你所担心的不过是那些低级的物资，那些东西是可以买的，我们要做的是让西宁成为成品的交易地。琉璃国之所以叫琉璃国是因为他们矿产资源丰富，精通琉璃制作工艺，可据我所知，西宁也有不少精通琉璃制作的族群。西昭更是矿产大国，其中火油最多。火油是个好东西，可它不易运输，越短途越好，西宁正是个好地方。”

        “西宁也是万灵开支最小的地方，人也是不少的，在这起业很好。加上足够的扶持，也可以吸引各地来这里兴办产业。”

        “本殿还在金不唤那里见到了一些神奇的铁人，可惜那些铁人用久了就会发热。若是把那些铁人的制作方法改装加入这些成品制作，我想在西宁会发挥大作用。”

        正在沏茶的砚舟听了这些手中的动作也不免顿了一下，随后满脸自豪地继续沏茶。

        “方夷明白了，还请殿下放心。”方夷恍然大悟，阴罩在身上的雾气终于烟消云散，又拾起了对清秋的崇拜与忠诚。

        “嗯，都深夜了，两个孩子在家也不安全，你快些回去吧。”清秋挥手赶人道。

        “是。”

        门刚落好，清秋就窜到茶几前品尝起新沏的茶。砚舟就默默地添茶倒水，不闻不问。清秋忍不住攒簇道：“你都不夸夸我吗？我计划的这么棒，你没打断不是也赞同吗？”

        “殿下知道自己做的好就行，自己做主就好，不需要问我的意见。”砚舟起身走向内屋开始脱衣沐浴。

        看着屏风后雄壮的肌肉还有骚包的脱衣姿势，清秋嘬一口茶喃喃道：“骚包狐狸精，和个开屏的孔雀一样。”

        “殿下若是喜欢，可以一起洗，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砚舟嗤笑一声从屏风上方转过头，“我也是不建议的。”

        他那带着钩子的眼珠着实是合清秋的胃口，清秋将杯子摔在桌子上，边脱衣服边丢：“你的殿下来了！”

        这个房子是方夷的地产，提前打扫好给清秋他们住，还不忘找了几个阿婆来打扫卫生。阿婆们拖着一地的水抱怨着。

        阿婆一号：“这贵人是打水仗了吗？”

        阿婆二号：“这水混，还有这衣服一看就不是简单的水仗。你个老婆子还能不清楚。”

        阿婆三号：“贵人有钱，就是玩的不一样，也是不用自己收拾。”

        阿婆二号：“别说了，贵人咱惹不起。你看方家老大这么有钱的人都对他们卑躬屈膝的，你看就不好惹。”

        阿婆一号：“也对，我们这些老婆子消息顿塞，要是大人物得罪了就坏事了。”

        阿婆三号：“听说太子殿下平叛完西宁往这边来了，不会是太子殿下吧。”

        阿婆一号：“那太子殿下能只带这几个人，不会不会。……你们看这个绳子，这贵人真是会玩，殿下应该不会这么玩吧。”

        三人看着床边散落的绳子，拿出自己的手腕比了比。阿婆一号道：“你看这个结圈，我见那个女贵人了，没有这么粗的手臂，应该是那个男贵人的。”

        阿婆三号：“哎呀，乖乖啊！这女贵人把这个男贵人给绑了啊，这生活怎么能幸福。”

        阿婆二号：“我听说京都那边有很多女夫人喜欢这一口，就喜欢反着来。没想到，那个男贵人看着厉害是个软肉，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

        房间里，阿婆们逮住这新的话题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连活都不干了，津津有味地交谈着。砚舟今日难得又穿了宽袖，一抬手袖子就落到手肘处，手臂上的勒痕还泛着青紫。

        他们两个站在门外，将阿婆们的讨论尽收耳底。砚舟将手展露到清秋眼前：“……嘶，殿下可真是太狠了。”

        “狠吗？”清秋逮住他的手臂，对着青紫恩了一下，“那天你也很过分，礼尚往来罢了。”

        “……啊～”砚舟急忙收回手臂，“殿下还真是睚眦必报，吃不得一点亏。”

        “知道就好，我一向如此，从不吃亏。”清秋拍拍他的屁股，“况且是太子妃先勾引我的，我这个人那一向抵挡不住诱惑，还喜欢玩些不一样的，回去让太子妃见识一下啊。”

        砚舟之前一直认为清秋当是个还未踏足风月的小孩，在这些情爱方面应该不是特别明白才对。但一次次的事实证明，这个小孩不简单，她知道的甚至比自己还丰富，特别是在花样上。难道她以前在玄灵有很多经验？想到这砚舟面色忽地变差：“殿下在玄灵都玩了什么？谁教殿下的？”

        “哈哈哈……”清秋一瞬间就明白了清秋所想，“你在想什么，我像是乱搞的人吗？”

        “殿下……”

        “无他，话本子看多了而已。”清秋摸索着下巴，“你不是知道我喜欢看话本子吗？你不是也爱看，你不知道吗？话本子里很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而且一个赛一个有激情，我可喜欢看了。”

        “……殿下你看得都是什么话本……”

        “就世面流通的，不流通的都看了，我有渠道你要不要？”清秋极力推荐道，“我有几本超好看，男男女女都有，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我看探案还有鬼故事……”砚舟扶额道。

        “啊！你看这么健康吗？！”清秋面色微愣，“哈哈哈，我其实也就看过几个，主要看剧情。”

        “殿下喜欢什么剧情？”砚舟看着突然扭捏起来的人问道。

        “强制爱！不是，强制爱国！不是……以下犯上……也不是……”清秋越说越无地自容，就有的话本子吧……他真不好意思拿出来跟人大肆交谈，特别是在维持形象上不是很好。

        “嗯～殿下喜欢就好，不过实践还是在我一个人身上实践才行。”砚舟合并双手送到清秋面前，“砚舟随时等着殿下，殿下可以尽情放肆！”

        .

        清秋此次前来，倒也不仅仅是安抚喀纳之外的流民，扫清余孽。主要还是来视察君上那计划的可行性，同时，大肆宣扬京都的“高尚”“神圣”“亲民”，也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君上的计划就是加强各地之间族群的流动性，打破种族壁垒，减弱大巫与圣女在西宁北川的威望。

        经过角鹿一族的事情，清秋才明白，大巫和圣女的统治力在西宁和北川实在是太强势了，远远碾压过区府和京都。这对于万灵来说可不是个好事，甚至说是非常糟糕的事。一旦大巫和圣女心存异想，对于西宁和北川来说将是灾难。

        族群流动性增加了，势必会有大量淘金者背井离乡，搬居异乡 。搬居人可能不觉这是自己的故乡，但他们的子孙后代可不这么认为，他们都会成为新的喀纳人，新的北川人。这样，他们就逐渐脱离了族群，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他们心里，他们只是属于喀纳而非什么什么族，族群只是起到一个定原身的作用。那么大巫和圣女的存在感就会一步步的降低，区府和京都则成为他们新的归属感。

        这几日，清秋，砚舟还有方夷，芳甸等等一直各地考察安抚，势必要把这个计划拟定出雏形。同时，清秋也在寻找着一个人的痕迹——锦桐，在那里呢？

        “已经传讯给京都，赫连湘应该很快就出发了。”砚舟道，“西宁之事暂时告一段落，内在还有很多细碎的收尾，以及后续的整改，这些都要交给有苏婠婠，方夷他们了。可惜，如果公孙淮川还在这一切就好办了，他是个能力很强的人。”

        “无事，相信他们吧。”清秋研究着路线，“大不了，让我老子收拾烂摊子，谁让他是君上那。”

        “殿下现在倒是想开了，不像之前头上和带着紧箍咒似的。”砚舟看着恢复开朗自在的人心中的担心烟消云散。他的小殿下是成长了，可也学会了平衡自己了，这很好。

        清秋头不离地图道：“怎么？还得天天臭着脸，蹙着眉头才叫成长和稳重？那不得一脸皱纹，我虽不是特别爱美，可也不想这么早成为小老太。我本来就是这样的，随风飘扬随性而为。”

        “这样的殿下很有魅力，把你的太子妃迷的不要不要的。”砚舟坐到他面前准备和清秋一起研究。

        清秋在桌下踩了他一脚：“熊样，干活！”

        “是……殿下。”砚舟指着清秋划过最多的地方，“这条线不好。”

        “我也知道不好，可究竟哪里更好那？”清秋苦恼地划着地图，“这条线是最近的，但中途所要遇到的地形太过崎岖，而且穿过族群太多反而会拖慢大军步伐。”

        “这条虽然一路空旷，地形平坦但是又远又冷，也不是个好路。这条两者取优可中途不少族群被土匪占领，若是两面夹击的话也不行，他们在西边还有几个占领的族群，反而会被翁中捉鳖，也是不行的。这条……这条……”

        说了半天没有一条是最优的，清秋不免有些急躁。砚舟画出一条地图上并不存在的路，“这样走，很好。”

        这条路确实不错，完美避开所有担心。可……这其中的地形，大军根本不清楚。清秋犹豫道：“你确定吗？”

        “这条路我打过，我清楚。”砚舟道，“即使遇到伏击，我也有把握我们可以顺利的到达北川。”

        “这条路到达西宁并不与卓壮他们直接相遇，你确定？”清秋指着山区，“你不怕这里面有人？”

        “占山为王，这是北川最高之地，占据了这里对之后的战事很有帮助。”砚舟道，“殿下，我们是要去和赫连湘他们汇合，但又不是一定我们去找他们。只要是在北川谁找谁不是剿匪？”

        “也是，我脑子固化了。”清秋茅塞顿开，“水神藏兵都是在地形曲折之地，这位于连绵起伏的山川最西边，也是最高的地方。拿下它不仅占据高位，而且我们可以和卓壮来个里应外合，前后夹击，这样捉鳖的就是我们了。”

        “不错，我先派几个探子去探探路，侦查一番。”砚舟收起地图，“直面水神一派就要开始了，殿下那可是个难啃的骨头，你可要小心了。”

        “放心，一定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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