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囊饭袋们倒是很积极,没过一会儿就整装待发地聚集在军营里。他们一个个容光焕发衣着整洁,看不出半点饥荒之风。
其中有一人却与众不同。这人年纪看着与砚舟差不多,面黄枯瘦与富态的酒囊饭袋比起来更像是不小心混入其中的流民。一共来了十个人,这人排在最后面,若不是他前面那个人体态不好,还真看不见他。
这个人的底细册子被谷风落到了自己那里,刚刚递了上来。清秋翻开底细册子,这人名唤公孙淮川是个北川人,族群是银杏一族。公孙银杏一族可不得了,那可是北川曾经的第一望族,即使现在落魄了,可其底蕴仍在。可以说,北川之地现在的基调就是公孙一族的外在展像。北川主事就是出自他族。他还是和砚舟同一届的万灵学子,真是巧了。那不就说明,他与沐珩也是同学,这个人要注意。
册子上记录着他的升迁之路。公孙淮川从学院内考中获得了不错的成绩,本应该在京都担任事务,却因为得罪了绵羊族嫡子被穿了小鞋,发配到了西宁任职。在西宁这些年,他一直就是这个位置,不曾生过也不曾降过,许多事都有他身影可却只是一笔带过。
清秋皱眉,这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他在隐藏什么。据她所知,当时的绵羊族虽不及三大家有实力可也不差,且满京都都知道万灵君有意让其嫡女成为太子妃。公孙淮川得罪了绵羊嫡子,怎么会相安无事地送到西宁那?真的是他运气好吗?想到京都之人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样子,清秋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其中一定有人相助。
下面的记录就给了清秋答案,他的姐姐公孙祥云现在是金神手下重臣亦是绵羊一族的大夫人。好家伙,原来是小舅子。啧……耐人寻味的关系。
酒囊饭袋站在一起,肚子顶着肚子显得有些拥挤,整个营帐也跟着热了起来。清秋抚平册子,道:“诸位可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啊,上次来得匆忙未能与大家说上两句,今日特意招来大家常聊一番。”
酒囊饭袋们本以为清秋是来兴师问罪的,一个个都打好了腹稿,保准清秋在他们这里讨不到一点好,自己还得罪不了清秋。没想到,清秋居然如此和气,还要和他们聊聊天。这让他们更加紧张,知己知彼才百战百胜,殿下和事先了解的不一样啊,这该如何是好。
清秋道:“九主粮是哪位?可否出列让本殿见一下。”
一圆球一般的人走出列,道:“卑职在。”
其实先找谁的麻烦在酒囊饭袋们来之前,她就已经和砚舟商量好了。之所以先叫九主粮是因为他是这里最肥的那个,不光是体态上的肥,还有基业上。这人可是掌管整个西宁地区粮食分发,收入的一把手,在西宁这个地方掌握粮食的能不肥吗。
清秋看着他那举步难行的样子,笑道:“九主粮真是压的住场子的人,看着就稳重。”
九主粮也就七尺高,可看样子得有三百斤重,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气喘吁吁。营帐又狭小,人聚集地又多,他跪拜到清秋面前已经是大汗淋漓。他道:“殿下谬赞了,臣那能震慑住局面,都是殿下与谷风将军的功劳,臣只是帮忙分发寻找一些粮草而已。”
清秋道:“那真是辛苦九主粮看着比初见瘦了,想必此次赈灾也是出了力了吧,本殿还真是要感谢九主粮为民奉献的心。”
九主粮掩面痛哭道:“哎呀,老臣见那些流民可怜,把家里的余粮都拿出来捐了,为的就是帮殿下排忧解难,可臣从来不图什么。现在听到殿下这话,当真是死而无憾啊~殿下!”
他哭得泪声俱下,引得身边人也哭喊起来。清秋就笑看着,也不说话。这些人虽然不干正经事,可也都是有眼势头的,见清秋不再说话,逐渐噤了声。
一看起来不那么胖的人上前道:“殿下,九主粮当真是榜样。臣身为西宁的主司法,粮虽不那么多也想捐点,还请殿下收下我那三百石粮食。”
“我也是,我捐上两百石。”
“一百石。”
“一百五十石。”
“……”
酒囊饭袋们一个个热情似火的交着粮食,可真是感人的场景啊。清秋看着他们心中泛起恶心,看看这些丑恶的嘴脸。如果他们真的想捐,那为什么不早捐?是不知道粮食不足了吗?不会的,西宁主事天天咋呼着没钱没粮,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此次这么“大义”捐赠,无非是想以此堵住清秋其他要求,毕竟我们都“掏家底”了,你总不好意思再要什么了吧。可惜,死过无数次的清秋早就没脸没皮了。
清秋道:“那还是要感谢各位慷慨解囊了。”
主司法欣欣然道:“应该的,身为万灵官员,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主监察,你怎么不捐?”清秋端详着末列的公孙淮川,“是没有粮吗?”
公孙淮川道:“微臣早已捐了。”
清秋道:“那为何不说。”
公孙淮川很是会打配合,道:“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酒囊饭袋们被这话怼的面色涨红,他们自我为傲的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当真是要恨死公孙淮川了。
主司法上前道:“殿下,是我等本末倒置了,这种事应该向主监察学习,还请殿下降罚。”
公孙淮川跪拜道:“殿下,臣请愿暂时脱离职位,加入到抚慰流民的队伍了,还请殿下成全。”
清秋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和自己密切联系起来啊。可到底是为什么,他宁愿得罪自己维系了百年的同僚,也要来自己身边。
久不出声的砚舟道:“殿下,我觉得可以,我们不正好缺些本殿任职的官员办事,有了他们就好办多了。”
酒囊饭袋们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跟风,砚舟这话一下来,不跟也得跟了。他们主动请词,道:“臣等也愿跟随殿下抚慰流民,还请殿下恩准暂搁其他事务。”
这个倒是好办法,将这些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观察出异样。毕竟,酒囊饭袋哪里吃得了什么苦,难为一点总能漏出点馅儿。她途中有观察过砚舟的表情,虽看着无大变化,但她可太懂砚舟那些细微表情的意思了,砚舟和这个公孙淮川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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