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平和之时,喀纳当真是一个极美的地方。当天气晴朗之时,这里四周环绕的雪山就会显现出来,蔚蓝与雪白交织映得城市明亮圣洁祥和安静也充满清冷的朝气。
街巷里,一队人马极速穿过。为首的是江流,他后面紧跟着一竹青色身影,一月白色身影。
“吁~”
巷子尽头,两个男子扭打在一起。与其说是扭打,不如说是赞木亚单方面毒打谷风。谷风被打得头破血流,完全没有之前风流倜傥的样子。而有苏婠婠则被捆着瘫倒在地上,嘴里被塞着布团,她只能呜呜作声。
赞木亚虽不敌清秋,可也是九镜高手,谷风一个破五镜能活到现在都是赞木亚放了洪水。赞木亚也不管来人,继续单方面暴揍谷风。
作为谷风表哥,砚舟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他飞身下马上去阻止。失去提拉的谷风瞬间瘫软,砚舟搀扶着才没有让他跪倒在赞木亚面前。
而清秋则去解救一旁的有苏婠婠。有苏婠婠虽被关了几日,可不见一丝一毫的脏乱狼狈,看来赞木亚真的有好好照顾她。有苏婠婠靠着清秋和墙壁站起来,步履维艰上前去查看谷风。
赞木亚压下行为上的暴怒,动作温柔的上前想要抱走有苏婠婠。清秋挡了一下,想要警告赞木亚,有苏婠婠却摁着她的肩膀接力把她摁了下去。
“啪~”
看着被打偏头的赞木亚,还有气得浑身发抖的有苏婠婠,清秋没有再说话。而砚舟一手撑着昏迷的谷风,一手递给清秋。
有苏婠婠嘶吼道:“赞木亚,你真的是够了!你除了暴力,你还有什么能耐去解决问题,他谷风怎么着你了,你要打死他。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了!你听不懂吗!你到底还要我说几次,你赞木亚从来都不是我有苏婠婠的良配,从来不是。和你在一起,我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你根本就不是有苏家的良婿,你从来不是。”
赞木亚被吼得眼眶湿润,他将被血黏成一绺的卷发撵开,道:“他就配是吗。”
有苏婠婠道:“他就是比你配,他比你有脑子,比你好看,比你家世好。白虎一族这种名门世家才配得上我有苏狐族,你不配!”
泪水还是流下了,他脸满是谷风的血迹,鲜血还未干结泪痕划过被染成红色。他泣声道:“可你明明说过爱我的,你明明说过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是你先放手的,怪不得别人。”
赞木亚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抬头去对视有苏婠婠,“婠婠,我不能害你。可又放不下……谷风他不配,他这般浪荡之人,怎么配得上你。他还无数次去坏你好事,他怎么不是在伤害你……他……”
“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你很了解我们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才出现几十年?”有苏婠婠表情冷漠似是从未对眼前人动过情,“你才是那个外来者,不是你我们应该很快重归于好。”
赞木亚道:“婠婠是你先惹得我,是你先伸出的手。”
有苏婠婠不再讲话,因为赞木亚说得是实话,确实是她先招惹的他。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是她伸出手给彼此打了个结。
尴尬的气氛围绕在街巷里,清秋看了砚舟一眼,觉得是时候打断这碎镜现场了,不然谷风就要死了。她咳声道:“两位,要不跟我去西宁区府走一趟。大事情解决完,咱再说这些私事,大家伙都等着那。”
赞木亚收起弯刀,抹了一把眼泪,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走。”
清秋笑道,“你既然会出现,那就说明你应该走投无路了吧。你现在,别说保护有苏婠婠了,你甚至保护不了你自己。所以,你其实是想把有苏婠婠送回安全处。我说的对吧。”
赞木亚一哂,道:“殿下太过自信了,我从来没有走投无路过。”
“所以,这次马前失足了啊。我可以帮你的。”清秋对有苏婠婠道:“想要他死吗?”
“死啊。”有苏婠婠道,“我巴不得他死,死得越远越好。”
“婠婠……”
“咳……”有苏婠婠一直向懂得眼势,没想到这次居然完全不顾一切,清秋道,“那个……”
“我跟你走。”赞木亚满眼伤情,“走吧,我知道近路。”
“啊?!”
他反客为主搞得清秋不知如何回答。她怎么说,犯人自己走监狱去,还要带自己走近路……到底谁才是犯人啊。
西宁区府大堂前,清秋对着一脸愤恨的有苏婠婠道:“饿了吧,准备了菜品,去吃点吧。”
“是。”一路冷风,有苏婠婠也清醒过来,知道清秋有意让她回避,头也不回离开了大堂。
清秋还未开口问,宁死不跪的赞木亚,道:“都查到了吧。我是水神的死士。”
清秋道:“嗯,都查到了。水神放弃你了吧,毕竟你没有完成任务。我听说水神死士,一次完不成要不以死谢罪,要不去完成超过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任务。现在还活着,你应该选择了后者吧。你的任务是刺杀我,可你没成功,那更危险的任务又是什么?”
清秋又道:“你作为从小培养起来水神死士,想要隐匿行踪不可能被赤甲军那么正大光明的找到。你就这么赤裸裸地绑架着有苏婠婠出门,就是为了引得我们找到你吧。新的任务是不是太难了,或者还是我。”
赞木亚一头卷发被血沾在一起,他不厌其烦地梳理着,道:“新的任务很简单,并没有第一个任务那么难。”
“什么任务?”清秋道,“拖延我到达北川的时间吗?”
“对,不惜一切代价,拖延时间。”赞木亚用手梳着额头的棕红色卷发。
清秋对他的坦诚惊道:“就这么告诉我了?”
赞木亚突然恭敬起来,道:“告不告诉殿下,殿下都会知道。可是婠婠想让殿下知道,那就让殿下知道。”
清秋道:“据我所知,你应该还有一个同伴吧。”
“是。”赞木亚道,“还有一个人,西宁主监察的夫人,章玉阁。”
这名字清秋并不陌生,芳甸曾给她吐槽过,永远考不中的钉子户。没想到,居然是公孙淮川的夫人,这……
这时,柚木的传讯也到来了。时间紧,任务重,他们没有精力玩躲猫猫了,必须赶紧结束喀纳之事,然后去和方夷汇合,再去北川与卓壮汇合。
——
关好赞木亚,清秋和砚舟就朝着公孙淮川家出发。公孙淮川家住的地方倒还算可以,可能因为这个房子是他夫人也要住吧。
这会儿正是下午干活点距离下活还有一会儿,公孙淮川并不在家,开门的是一个抱着投壶箭的小男孩。男孩看着一群人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吓得一哆嗦,道:“你……你们是谁?”
清秋从士兵身后亮出身影,道:“我们找章玉阁。”
小男孩被吓得不知所措,门院里却传来一女声,道:“谁啊?”
不得回声,女子穿上外套出内了门,看道清秋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也不装了,道:“原来是殿下找上门了,进来吧。”她脸色并未奉承也无紧张,自顾自的走进去,她对两个小孩道,“进去,别出来。”
“知道了。”“嗯。”
清秋带来的士兵将她层层围住,她环视一周,临危不乱道:“乱杀民众不好吧,即使是殿下怕也是要被骂上一骂的。”
“刚刚不是还挺落落大方,直接让我们进来吗?”清秋站在人圈外道,“公孙夫人可不似良民啊。”
章玉阁道:“臣妇一直克己复礼,怎么得不算是良民。”
“公孙夫人是角鹿一族吧。”清秋对视上章玉阁,“应该叫你章弟吧,夫人。”
章玉阁大笑道:“怎么会是弟弟,我可是女人啊。”
“真的吗?”清秋上前几步,“这世上流传着很多转换性别的术法吧,所以你说你是女人……怎么证明?”
“反正我与殿下也都是女人,不如进屋我脱个精光,殿下好好看看,是男是女。”章玉阁扯了一下腰带。
清秋击落了她想要解开衣襟的手,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终究是有伤风化,证明方法如此之多,倒也不必死磕这一种方法,况且那些转换性别的法术听说逼真的很,看不出个所以然。
清秋道:“我听闻公孙夫人酷爱读书,时常去京都参加万灵学院的选拔考试。淮川作为曾经万灵学院的优等生,实力不俗,你怎么不问他怎么考上的?”
章玉阁白眼,道:“恶心,不想问。”
砚舟道:“既然觉得恶心,怎么还会依附于公孙淮川,你贱骨头?”
砚舟的话又狠又毒,惹得章玉阁很是气愤,道:“砚统领就是这么对女性说话的?没教养。也是,砚句芒和砚安都不在了,没人管的东西就是没有教养”
这章玉阁也不是个软茬,这一字一句也是诛了砚舟的心。清秋道:“本殿没有记错的话,章仪的弟弟应该叫章节省吧,这就是你本名了吧。”
清秋又道:“本殿从刚进京遇到的每一波人群围堵都是你造的势,你控制的人吧。五味十字小巷与九思巷可就挨着,你又在考生中颇具声名,你一说再一用点术法,消息不就传开了吗。还有流民的事都是你从中作梗吧。”
清秋继续道:“不过,我想你的主上应该不是水神吧。而是和水神合作的境外势力的主导者吧。”
章玉阁嘴硬道:“这些都是殿下的猜测而已,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看着珠圆玉润的章玉阁,清秋一哂道,“能把自己的丈夫饿的面黄肌瘦,当真也是‘普通’至极。”
提到公孙淮川,章玉阁倒刺竖起,道:“怎么,家事也要管?我不知万灵有那条律法规定,饭事家事还要被管。”
她实力不俗,一挥袖口士兵就倒下了。这些士兵可都是赤甲红队的啊,最弱的也是七镜实力,水神一派可真是精英辈出。士兵们站起来轮番上阵对打,而章玉阁依旧游刃有余,完全不被这车轮战消耗。
将所有士兵击败,章玉阁用灵力维持的女身已经开始出现漏洞。清秋看着长高十公分的章玉阁,道:“我谅你为何百年考不中万灵学院,哪里是传闻中的功夫不济,是怕用灵力太多暴露原身吧。”
章玉阁撤了撤变得紧小的衣裙,道:“万灵学院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我可不屑于去那学习,学出来一身臭毛病。有些人还沾沾自喜自己是从万灵学院出来的人,呵……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以为自己从万灵学院出来就真的改变自己的出身了吗?岂不知,京都是五神的京都,京都是世家望族的京都,他们不过是去给那些人做一条随时都可以抛弃的走狗。”
砚舟道:“京都不乏珍爱寒士之人,你怎可以偏概全。”
章玉阁从着砚舟道:“又是以偏概全,呵呵。你享受着家人给你带来的优渥,堂而皇之的以为自己是高尚的。但凡今日站在这里的是你哥,他就说不出这些话。砚舟你也不过是朵温室娇花而已,以为自己淋了几滴雨就真的懂这世道了吗!你永远懂不了,所以你和梧秋永远会失败!”
砚舟被说得气愤,想要据理力争。这时,大门再次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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