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赤甲军军营的马车里,清秋依旧抱着书在啃。砚舟则翻看着清秋刚刚修葺一新的选举计划,“真正的选举殿下为何退后了如此之久?我们不是初定在一月之后吗?这定在明年仲春时节,那还要过半年多……怕是会徒增意外。”
“要找麻烦哪里会担心时间少。况且新上来的人质量参差不齐,不能确定一上来就可以用。”清秋放下书,“这次选举直接架空了学院,让他们直接入官场。虽前朝都是如此,可也是千年以前的事。对于万灵来说是个新的挑战,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有,万灵官场座无虚席,目前哪有位置给他们。”
砚舟道:“殿下是要清理官场?这恐怕不利于殿下在京都立根,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好动。”
清秋合上手放在手指上一转,“怎么?弄死我?既然我没死,那除了父君我是最大的。我想干什么,他们就要去应和着改变。”
砚舟紧紧扣着册子,看向重新开始看书的清秋。清秋的强势他早有体会,可他觉得自己开始看不懂她了。明明自己感觉她对自己毫无保留,可砚舟就是觉得清秋变浑浊了。浑浊……他轻笑一声,也是在京都谁能保持清澈呐,除了傻子。
轻笑声引得清秋抬起头来,“笑什么?”
“笑,殿下今日看着好生有魅力,让砚舟挪不开目光。”砚舟道。
清秋嘴角不自觉上扬,“也就那样吧。”
“嗯~殿下倾城倾国着实让砚舟心动。”砚舟又道。
“啧!”清秋心里美洋洋得炸开花,舟舟他啊,真是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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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统帅到了。”江流道。
“嗯,走吧。”清秋合上书。
砚舟先一步下了马车,站在阶梯上伸出了手。清秋一手提起裙角,一手搭上砚舟的手,漫步坐下马车。
军营外,赤甲军在职的大小将领一个不落地等待在门前。见清秋和砚舟出现均齐声参拜。清秋松下衣摆走上前,“今日来此并无公事,只是陪砚统帅走一趟,没想到各位都在。本殿知赤甲军事务繁忙,都去忙吧。”
“殿下初次前来,臣等自然是要来迎接的。”
说话那人清秋大概能盲猜出来是谁,有苏家的嫡公子——有苏奇迹,也是有苏婠婠的胞兄。这两人长得着实太像了,不过有苏七身上并无有苏婠婠那股狐媚劲,而是一身正气。若不是真的他是狐族,清秋要以为他是灰狼一族了。她回看砚舟一眼,哎,这俩是不是搞反了?
砚舟见清秋回看,“怎么了,殿下?”
“无事。”清秋道,“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转转看。有事记得叫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好。”砚舟道,“江流你带殿下去休息。”
“是。”
“不若我带殿下去吧。”有苏七开口道。
“不用,苏七将军事务繁杂,就不劳烦了。”砚舟冷声拒绝道。
或许是和有苏婠婠玩得好,清秋倒是不觉什么。只当砚舟是吃错不要自己和别的男人独处了,可她觉得砚舟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走吧,苏七将军带本殿去看看吧。”
临走前,清秋还轻巧地拍了拍砚舟的肩膀,表示“安慰”。砚舟叹了口气,“江流你也去陪着殿下吧。”
“走吧,江流。”清秋倒也怕真得玩过火,于是叫上了江流。
有苏七很热情,一路上将赤甲军讲了个底朝天。清秋更是对赤甲军有了新的见解,不免对有苏七另眼相看。有苏七是个人才,不同于砚舟的强势进攻。有苏七的风格倒是与赫连湘有些相似,极具拉扯。好像明白为什么砚舟不怎么喜欢有苏七了,他那是不喜欢有苏七,他是不喜欢所有和赫连湘相似的人。清秋突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两个出现这种两看生厌的情况的。
沐珩道:“他们两个打小就不对付。听老一辈人说,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还在襁褓之中。两家觉得好玩就把两人并排放到了一起,刚放下砚舟就一把揪住赫连湘的头发,还把赫连湘的头发给揪下来了一小撮。两家大人感觉分开他们,再也没敢把两人单独凑到一起过。如果有机会,你可以看看赫连湘的的额角处,有一个地方头发不是很自然。因为,被砚舟揪掉的那个地方不怎么长了。所以,那是赫连湘后来植的假发。反正,两人见面就掐,一直掐到现在。”
“噗~”清秋不自觉笑出声。
“怎么了?殿下。”有苏七驻足看向清秋。
“无事。”清秋甩了甩宽大的衣袖道,“这赤甲军不愧是我万灵第一兵力,确实了得。”
“三军加上禁军各有优势,没有谁比谁厉害,只是扮演的角色不同罢了。”有苏七引领着清秋走进屋内,“现在,水军收编入禁军合并为‘铜墙铁壁军’想来会更好的护卫各地安平。”
“呵……怎么可能走老路子,又不是没吃过亏。”清秋落座道,“你是如何看待砚舟成为统帅这事的?”
“这……”有苏七眼色一些飘忽,看了看清秋又看了看江流,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清秋顺着他视线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江流。好吗,换成是谁也不敢妄自评价啊。一个是宠溺砚舟的太子殿下,一个是为砚舟马首是瞻的副手。清秋玩着手腕上的珍珠手链,“为难你了。”
“不为难,不为难。”有苏七道,“砚统帅凭实力坐上统帅之位,末将佩服。”
“本殿听闻砚舟险些将你父亲咬死,你却佩服他。奇怪,你不应该恨他吗?”清秋转珍珠的手停下来,“换做是我,我定要是恨死他的。”
有苏七道:“本就是武试,生死一线在所难免。父亲老了,战不过很正常。”
有苏七面色平静地异常,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父亲,这让清秋不知怎么看有苏七。清秋道:“有苏烈子嗣众多,你觉得你爹走了,你有机会成为下一任族长吗?”
有苏七似是没想到清秋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犹豫半刻坚定道:“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有志气,说的也没错。京都这地,嫡子为尊吗。”清秋又转起手链,“你知道你妹妹和她的两个‘好朋友’之间的事情吗?”
“殿下说得是赞木亚和谷风吧。”有苏七道。
“看来是知道了。”清秋笑道。
提到这三人,有苏七身上出现了一股无名的怒火,“荒唐。”
清秋更是来了兴趣,“细说。”
有苏七嘴唇蠕动几下,终还是开口了。
原来,自从两人关系特殊起来后就遭到了有苏家的反对。有苏家派人去查了赞木亚的底细,得到得只有迷迷糊糊几行,这人很不对。而且他被赤甲军密令搜捕,定是重犯。虽不知为何赤甲军暂时不再捉拿他了,但这人必定不是善茬。只看他的眼睛,那双无神的眼睛就能看出,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人。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不是绝望的人,那就是从来没有过希望的麻木之人,赞木亚当属第二种。但不论是哪种,这样的人都是祸害。
可有苏婠婠却不愿理会家里的反对,反而更加喜欢和赞木亚厮混在一起。这可把有苏烈给气得不轻,每每见了有苏婠婠都恨不得吃了她。毕竟,有苏烈早就定好了有苏婠婠的夫婿人选,有苏婠婠必须嫁给谷风。这也是两家乃至整个京都都默认的事情。
多次劝说无效,有苏烈生了除掉赞木亚的心思。如果是小打小闹的逛个花楼那还好,这私养情人可不得被人知道,不然恐会误了两家的联姻。这不仅仅是有苏烈和白虎一族族长——谷颂扬不愿见地,更是火神不愿见的。毕竟,火神一派的婚姻大多数还是要火神点点头的。
不光是有苏婠婠的护卫,赞木亚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几次刺杀无果,再加上谷风花名开始远扬,有苏烈也不再执着于此。是你白虎一族先不把这无形的婚姻放在眼里,浪荡花名的。我有苏狐族,也应该礼尚往来。于是,就这么随着两人去了。
为了在京都得到庇佑赞木亚虽不喜男女之情可也是面上从了有苏婠婠。而有苏婠婠生来就是天之骄女,名利财权美貌一个不缺,从来都是别人围着她转。第一次见如此把持得住的,她对赞木亚充满了好奇。
干什么都要拉着他,贴着他,动不动就戳戳他,弄弄他。这点倒是与谷风有些相似,想尽各种办法得到注意。不过,赞木亚不是有苏婠婠,有苏婠婠也不是谷风。赞木亚很吃这一招,而有苏婠婠比谷风更加会掌控时机和力度。赞木亚就这么一步步被有苏婠婠攻陷了。
沦陷入爱河的两个人如胶似漆,恩爱两不疑。有苏婠婠对赞木亚好到让有苏七这个哥哥吃醋的地步。巧的是,有苏七的生辰与赞木亚是一天。已经五年没有和妹妹过个生辰的有苏七说什么今年也不退步,而赞木亚那边嘴上说着没事,可心里也是盼着。权衡一下,有苏婠婠居然把两个人聚在了一起。
清秋拂面道:“还得是她,你就没有意见吗?”
有苏七道:“我意见大了去了。”
知道自己哥哥和赞木亚是什么脾气,有苏婠婠两边都没说。就这么瞒着让两人见面了,估计是想着总不能不给她面子打起来吧。
有苏七信步走进太平楼,几年不和自己最爱的妹妹一起过生辰。今年终于如愿,他怎么能不开心呐。但是,门推开他就不笑了。甚至转头就要走,还是有苏婠婠连拖带拽地抓回来的。本来笑容满面的赞木亚也是冷下脸来。
硬凑的结果就是太平楼不太平了。看着满地的狼藉,有苏婠婠爆发了,丢下两人就走了出去。冷静下来的两人开始寻找有苏婠婠进行道歉,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慌乱之中两人不自觉联合起来。搜寻四五天终于找到了不怎么怎么到了玄灵的有苏婠婠。找到有苏婠婠之时,有苏婠婠已经气息微弱,大有香消玉殒之势。而救下有苏婠婠的是赞木亚,他答应了一个人什么事情,哪人救了有苏婠婠。
回来之后,有苏婠婠是更爱赞木亚也更心疼赞木亚了。因为,她差点死掉的地方是赞木亚无数次差点死掉的地方。也是就是水神与锦桐在玄灵秘密创建的死士培养处。见赞木亚为自己妹妹做到这个地步,有苏七也不再针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妹夫。
本以为生活会像话本子里面一样,朝着美好进展。没想到,赞木亚开始频繁消失,再出现。每次出现都是一身伤痕,养好了,甚至没养好都会突然离开。有苏兄妹当然知道这是在给那个人做事,可实在看不下去赞木亚每次都伤痕累累的样子。有苏婠婠劝说赞木亚毁约,有苏家帮他毁。可赞木亚却不同意,之后甚至开始消失一年半载的。有苏婠婠虽不满可又不敢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原因才会这样。赞木亚是在帮自己承受痛苦,自己的死劫化作无数的伤痛和离别返还到赞木亚身上。这种赎还真的好痛,有苏婠婠觉得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事情的转变是在清秋到来后。清秋的到了让所有人的计划都报废了,只得另寻他法。而砚家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依旧重要。不论砚家是升是降,都会让有苏婠婠与谷风更快的定亲结婚。升,砚舟背靠太子殿下会出现一家独大,为了平衡火神三大家的势力,有苏婠婠和谷风必须结婚。降,为了弥补这一部分,有苏婠婠和谷风也要结婚。
总之,清秋回归,有苏婠婠必须和谷风结婚,这对除了两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好事。
早已心有所属的有苏婠婠开始策划逃婚,而当她不惜与有苏狐族决裂也要和赞木亚在一起时。赞木亚拒绝了,他拒绝了有苏婠婠并消失了。有苏婠婠就这么成了一个笑话,有苏一家的笑话。
有苏七道:“说到这,还要感谢殿下。若不是殿下要去婠婠跟随您前往西宁剿匪,怕是婠婠都无法回家。还有在西宁之事,臣也都听说了。赞木亚走了,倒也是破了这个死局。可惜赞木亚是个真心对婠婠好多人,不知道谷风这个混小子怎么样。”
“应该也可以,看着也挺关心的。”清秋回想到互殴的赞木亚和谷风道,“那日有苏婠婠为何会在锦月阁与赞木亚见面私奔?这……有苏烈愿意吗?”
有苏七道:“婠婠是与父亲决裂,不是与母亲决裂。锦月阁是母亲的产业,婠婠何时都可以来去自如。”
“原来如此。”清秋道,“那玄灵所见之人可是锦桐或者……”
“不是。”有苏七道,“是个男子,一个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清秋开始回想起来,这个蒙面男子到底会是谁?难道是在泥巴山遇到的那个还是在公孙一族密室遇到的那个?还是两个其实就是一个人,还是有好几个蒙面男子……哎,琉疯也不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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