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微微偏头,黄权并不避讳对方一群人火热的眼神,贴着君如的脸,轻声发问。
面前这一群人刚才说了一大堆的话,全是许州当地方言。黄权一直平静的看着对方不说一个字,是因为,他、听、不、懂!
此刻的君如只剩下拼命的摇头,还有眼睛里疯狂的恨意!
“臭婊子!在哥几个面前装什么纯洁白莲花呢?啊!”
“你当初破瓜拍卖的时候,白纸红印的卖身契,你打小签的可就是红倌人!哥几个可是传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想这许州城,全城皆知是我邢少爷花了大价,破了你的瓜。呵呵呵,想必之后,再也无人敢碰你了吧?”
“怎么现在你是浑身痒的难受,忍不住了吗?才找了这么一个废物点心充饥吗?”
“瞧瞧这个人喏,窝囊废!屁都不敢放一个!”
“怪我!怪我啊!”
“玩完了你,欸,不小心都忘了呢……”
“哈哈哈……”
面前的领头之人话未说完,再一次引的一众围观的小弟们哄堂大笑!
还是讲的方言,黄权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黄权还是面无表情,全程平静的看着这群人。
有一个算一个,黄权把他们的嘴脸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周围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如果不是当真无法上天入地……
早已经到崩溃边缘的君如,苦涩的满含着泪水的双眸,最后看了一眼黄权……
“夫君,是妾身对不住你……”
“谢谢夫君陪妾身的这段日子……”
“来世,妾身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声若蚊呐,气若游丝。愤怒、羞愧、仇恨……
黄权尝试着低一点头,他没有听清楚君如的告别。
“嗤……”
一道血迹,冲天而起!
黄权的右手手掌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划开!
皮开肉绽,深可及骨!
是君如。
她突然摸出来自己腰间暗藏的一把匕首!
她要自杀!
只是电光火石间,黄权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了匕首划向君如的脖子。
“当啷……”
匕首从君如手中落地。
“夫君!”
君如抱起黄权受伤的手掌,痛呼出声!
“嘶……好疼啊。”
趁着君如抱着黄权手掌惊吓痛哭的时候,黄权一低头,当着一圈围观的吃瓜群众,“啵~”的一声,在君如光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周围霎时间,一片安静,包括一直都在聒噪的一群人。
如此行为,大庭广众之下,封建礼教全面封锁人们思想的当下,足以惊世骇俗!
“以前的你,我来不及参与,你如今受的苦,我感同身受。对不起,娘子,我来晚了。”
黄权伸出完好的左手,轻轻抚平君如脸上无数的泪痕。
又是一记惊雷,炸的周围一群人再一次外焦里嫩!
如此当街秀恩爱的举动,千古未见,实在伤风败俗有碍风化,足可以直接浸猪笼!
“夫君!”
已经满脸满身都是黄权血的君如,再一次痛哭出声!
“你们!你们!你们!”
“给我上!把这一对狗男女,给我剁碎了,剁碎了!喂狗!”
自报家门的邢公子,就好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狗,状如疯癫的狂吼着。
这一次,黄权听懂了。
杀人的话,方言和官话,第一次有了共通。
“呛……”
一片寒光闪耀,邢公子带来的下人们,全部抽出了身上携带的利刃,朝着黄权二人不分上下左右,胡乱砍了下来。
“不要……”
君如突然跳起,死命抱着黄权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压。
她要用自己的身体,为黄权挡刀!
弓弦响如霹雳,利箭纵横!
变故发生!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又忽然冒出来一大群人。
一片接二连三的痛苦挣扎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然后归于平静。
新出现的这一大群人,全部沉默的将被射成刺猬的一众渣滓尸体,拖到了路边……
当街全部砍成了肉泥!
这刚出现的一大群人,剁肉的同时,更是无一人眼睛眨一下。
全场中还有一个外人,依然站着。
但是早就被吓得屎尿屁齐飞,鼻涕眼泪哈喇子一色。
就连恐慌中的嚎叫,都变得咿呀无力。
正是一开始嚣张无比的邢公子邢少爷。
此刻的他,没有人看他一眼,也没有人管他。
可他偏偏趴在地上,手脚被吓得酸软无力,爬都爬不动。只剩下一双圆睁惊骇到极点的眼睛,拼命瞪着街边十数堆烂肉泥。
“乖,娘子,没事了。可以松开你家夫君了哦。先答应夫君,不要睁开眼睛。好不好?”
黄权的脑袋还有半个身子,此刻依然被君如紧紧的护在怀里。
黄权安慰的话,让犹如惊弓之鸟的君如半信半疑,最终还是慢慢放开黄权,听话的闭紧眼睛。
一个沉默的汉子,提着药箱匆匆跑到黄权跟前。
二话不说,立刻为黄权受伤的手掌进行治疗。
突然冒出来的一大片杀神中,有一个人的穿着和其他人统一的劲装颜色不同,正是一直暗中护卫的郑千户。
此刻的他,早就被吓得满头满脸满身全是汗水。
之前他试着准备冲进来救驾无数回,都被黄权眼神严厉的制止了。
此刻黄权受了伤,郑千户觉得自己全家甚至九族的项上人头,似乎都在摇摇欲坠……
消毒,缝针。
黄权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只是痛的脸庞变形有些龇牙咧嘴。
纱布很快在黄权受伤的手掌上,缠了几圈。
沉默的郎中,抱着医药箱,躬身退后离开。
“你!”
“哦……了个去……”
黄权倒抽一口冷气,该死,伸错手指了。
急忙放下受伤的手。
黄权换了另一只手后,继续指着面前被吓的早就蓬头垢面,满地打滚却始终无法站起来逃跑的人。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敢欺负到我身上来了哈!”
黄权自来到这个历史里,还没有受过今天如此巨大的创伤!
婶可忍,叔实在不能忍!
“家父、家父、家……”
一边双手向后杵着地,一边努力的让自己身子后退。
留下一地的屎尿黄色印记。
这一次,这个家伙,说的是黄权可以听的懂的官话。
虽然胆量不行,随机应变的本事,倒也不是不能夸一下。
“哈?”
黄权朝着地上的人,偏着头,凑近了一步。
“家父邢云,邢邦云!”
“你不能杀我!”
看着往自己跟前走过来的黄权,这小子,不顾他裆里的汤汤水水,一说起他自己的老子来,似乎底气一下就上涨了十二分!连说话都不再结巴了。
“邢云?”
“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黄权伸出自己完好的左手,一把锋利的雁翎刀,交到了他的手上。
随便舞了一个刀花,毕竟是左手持刀,不方便,好悬没给自己大腿上划一刀。
黄权老实了,不再舞刀。
继续朝着地上的那人,又逼近了两步。
“家父邢云!”
“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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