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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咱去阉了他

        清绮一本小笺写出一条条规范化章程,这样逐条按规矩办事,无论是入库还是出库,需要手续齐全、货单一致,便于盘点、清查。

        足足忙过了饭时,银子才全部入库,每一箱清点入库前,都被贴崭新封条,只看得江宇眼发亮:“是嘛,这才有个真正做大生意的样子!”

        他的话引来一阵大笑,江家人其实心情和他一样,之前生意再好,也不过二、三十件一次性出手,为方便客户挑选,皮料还将门外场地铺得满地。

        今后生意是大批量走货了,也的确要像银子出库入库一般,有个完整流程规定。

        库房门被锁之后,江汉很严肃的把兄弟们叫到了一起,所谈内容是针对于清绮所撰那几页纸。

        李之便带着二女离开,“啼儿呢,怎么一直没见到她?”

        瑜然手指二层处,“一定是去那里了,那是一间与库房一样大的屋子,也算是货仓,里面全是各类植物,更多是种子。”

        一群妇女迎来,之前因为搬运银两,这些人很懂得避讳,一个个只是远观瞧着热闹,这时见几人归来,前来招呼他们入席。

        大舅娘首先迎来,“那些随从和官兵已经开始了,眼看饭时已过,你们远道而来,却是有些耽搁了,实在是罪过!”

        山里人性格是待人十足真诚,客人不期而至,即使不是很富裕人家,也是捡最好吃食招待,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客人们带些山里特产。

        眼下方楼厅堂里,是满满两大桌子肉食,多是腊制肉类众多,在山里闯荡数月,可猎获大小野物无数,吃不了的,或是集市置换些日用品,或者制成此类腊肉。

        几个小孩子腾腾跑楼去招呼庞啼、颛孙琴心,瑜然已夹起一块色泽金黄肉条塞入清绮和李之的嘴里:“看看你们两个,谁能猜出来是什么肉!”

        入口肉质细嫩,甘香爽口,直教李之大赞一声好,清绮已在开口说起:“这是鹿肉,用糖遮去了膻味,味道真是好,做法也地道!”

        “喜欢吃好,”大舅娘喜滋滋地指着二、三层各处,“那些岩羊腿、獐子、小麂腿、野猪肉都已风干,回去时候多带些,山里也这些东西稀罕点儿,还有些山菇、核桃、花生、栗子、大枣,长得不好看,但野生的味道可是更好!”

        “呀!我要吃山栗子!”庞啼在二层护栏处伸出了头,向着李之大喊大叫。

        清绮不顾口咀嚼,轻声说着,“你没发现啼儿一入了山里格外兴奋,不是我东诸山那种经过了严整规划后的,而是纯原始环境下山景。”

        李之认同,“在断崖山发现了,将来我们也找个这样山间躲过余生,要有山水围列,远离人迹,四处开满山花。”

        不知何时,一个年仅八、九岁小女孩,从两人身子底下钻出来,仰着小脸插话:“我们山里有呢!那一日父亲去追一头小鹿,我看见一个道衣仙人,甩起青色水袖一抖,从水袖飞出一只色彩艳丽的小鸟,翩翩起舞盘旋在高空。我随着小鸟追啊追的,然后来到一个神秘地方,那只小鸟在高空飞旋多时,思量老半天,俯视了好久,一头栽下去,尖尖小嘴里衔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金珠飞走了。那里有山有水,到处是花,可漂亮了,不信你问我父亲。”

        小女孩小心压着嫩嫩地嗓音,牵着清绮的同样小手,转过身指向一人,却是端着一盆菜走来的厨子。

        听到自己女儿召唤,他笑眯眯走来,与李之打了招呼,听小女孩低声说起来,“父亲,你那日随着灵儿去追那只小鸟是吗?”

        厨子点头,“还真是!原本我不以为小孩子眼睛看得真实,但顺着那只小鸟,果真望见一名青衣道人缓缓自半空落下,伸手一招,那只小鸟窜回他手,嘴里也果真衔着一颗闪闪发光金色珠子,一转眼钻进道人袍袖里,那时灵儿大叫,那名道人还向我二人挥了挥手!”

        李之与清绮默默对视一眼,均从听出来不同寻常,李之问道:“那金色珠子是植物还是玉石,能看的清楚吗?”

        “应该是石头一类的,随后道人一转身消失在密林里,灵儿领着我绕到那处山沟沟里,那里满是一片绿色,却是只有一棵雨伞类似的粗大平顶松,绿色里飘动着几缕岚气,也是山林间的雾气,怪的是只围绕着十几层平顶松的最下面三两层,我伸手扬散它们,却很快再聚拢过来!”

        “没发现那种金色石头?”

        “没有,我甚至攀树寻了一遍,树根处也趴着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不过那个地方景色还真是好,是位置极隐蔽,需要绕过山头,钻过几处灌木丛才能发现。不过我离开时留意了,前面山头处有一个两人高石,像是一匹站立起来的马,李先生,再不然我带你去一趟?”

        李之笑了,他很感激着人的朴实,“暂时不用,哪一日我先去找找看,找不到再请你引路!”

        厨子临走前不忘了提醒,“以我多年山里经验,那几缕岚气很有些古怪,但日后再进山,我一直没找到类似雾气!”

        这时候,庞啼也跑了回来,嘟着嘴要李之喂她一口,因为自己的两手在抱着两盆花。

        李之塞给她一块肉条,帮着接过来两盆植物,仅有几个花骨朵,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

        “正哥哥,江家人也不知她叫什么,却只有啼儿一眼认了出来!”庞啼眼里不无得意。

        “还是我们家啼儿厉害,那它叫做什么?”李之并未发现其有灵气,也没闻到多么香的气味,只是随口夸赞,显得很不走心。

        庞啼果然撅着小嘴不高兴了,“正哥哥,你轻视它等于轻视啼儿的眼光!它们都是小树苗,这棵叫迷谷,这棵叫红雚,都长得像灌木,但前者长大后会呈现黑色纹理,并且纹理里光华照耀四方,人佩带它在身不会迷失方向;红雚却是红色纹理,枝干流出汁液似漆,味道是甜的,人吃了它不感到饥饿,还可以用它把玉石染得鲜红。”

        李之眼前一亮,“都是很神的数种啊!我们啼儿果然非同小可,江家人可是在山里呆了几百年,他们都辨识不出,却独独被你认出来了!”

        他这次的话出于由衷,很快引出庞啼笑意盈盈,“两种树都能长到手臂粗细,像是迷谷真若讲它光华照耀四方是有些夸张,但只要给它一定温度,确实可以发光发亮,若能找到他生长位置,我们的鼻烟壶不多出来一种特材料?红雚倒是极好的染色材料,不过需要试它一试才好确定效果!”

        她嘴里说着,一偏腿坐到李之腿,也不管一桌子人捂着嘴偷笑,抓过一只雁腿塞到小女孩手里,叫灵儿的小姑娘欢天喜地的跑来开了。

        “果然山可得珍,我们的屁股还没坐稳,接连得到两个好消息了!”李之感慨道。

        庞啼问起另一件,清绮在她耳边低语,瑜然走过来,“大舅娘问你喝不喝酒!”

        李之摆手,“瑜然,我需要尽快打造你所说的那种斜肩皮绺,最好是双层的,尚方剑可不适合开山辟路,我背后还需要插一把开山刀!”

        “江家大院里什么人才也有!嘻嘻,我这去安排!”

        清绮却一把拉下她,“别听他的,先把饭吃了,再叫我们的人尽快吃喝,饭后一起去打山栗子,我可是听说后山有一大片呢!”

        庞啼立刻又活跃起来,“真的呀!我要拉满满一车回去,哥哥你说好不好?”

        “那也得尝尝味道怎么样!你先吃这个,是山栗子煮的。”李之给他夹过一筷子蘸着汤汤水水的栗子肉。

        这时男人们的会议也结束了,纷纷赶过来坐,二舅江城向李之介绍,“随从们同样伙食,谈不贵重,主要吃个稀罕!”

        “二舅,你们平日里也少这样大盆炖肉吧?这些日子可要江家破费了!”

        “哪里话!是这些风干货都吃干净了我们也乐意,更别说李先生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生意,做一单,抵得整整一年了?”

        “现在生意不好做?野味与皮货不是很抢手么?”

        “主要是华清宫的生意被人顶了。八百里秦川有的是靠山吃山的猎户,原本华清宫是我们家给配送山珍野味,但来了一个宫内宦官御厨,没从我父亲手里得到足够好处,生意黄了,一下子短了近七成收入来源!但据说王立松获的猎户们也没讨了好去,一个个被拖欠货款不说,那人一年到头三节两寿什么的重复变着花样来,哪一次也得付出个几十两银子,不然年底不给结账!三年了,据我所知,所有猎户送进去的山货,到头来不仅没挣着钱,反而倒贴进去不少,我们还很庆幸即使脱出来!”

        “之前正常供应时候会这样吗?”

        “孝敬偶尔也是必需的,但与之起来可是一个天一个地下,江家那时候是独家供应,每年也能挣下个五、六千两,算是很好的生意了!”

        “这人叫什么?什么级别?”

        “房泰廉,据说来自内侍省的三品宦官,已经算是最顶级太监了。好像这人在宫里屡犯例禁,朝臣为之侧目,但不知真假,有传武后为其撑腰,终被打发到这里来祸害了!”

        殿省专管皇帝衣食住行,内侍省专门管理阉官以及皇后的外事,在李之想来应该是没有错了。

        “这事我给想办法,哪一天去会会那人,你可知此人有何偏好?”

        “贪财好色,而且是极度好色!”

        “本为宦官,何以好色?不会是个变态狂吧?”

        “差不许多,很多听闻羞于启齿!”

        “无耻!正哥哥,咱去阉了他?不对,他早被阉了,那咱们去宰了他!”庞啼忿愤地道。

        “嗯!不过要找个由头,毕竟是武后一系的,咱得做到师出有名!”

        “我看还是算了,今后江家接了正清绮堂大生意,再说换另一位还不知怎么样呢,像是之前的王总管很正派,但这人来到后,没一个月把人家给贬了,据说发配到口外去了!”江城语气里不无担忧。

        李之脸色一变,随即岔开了话题,饭桌谈这些实在倒胃口,但心里已在打定主意除了这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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