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其叫来足有几十号人,临近地底几乎水潭被掏干,江县令才气喘吁吁赶来,整个潼临县一架送水车,已被他招引来。
在唐时没有现代化供水系统,只有少数家庭能装得起自家专用水井,一般居民只有近取用公用水井的水,于是公用水井成了居民区代称。
这种公用水井,取水不要钱,只在水井需要清理维修之时,附近居民才集资摊派,水井平日管理,也是居民自发行为。
还有一种水井是个人出资修建,属于私人财产,所有者以出售井水为业。这种经营性水井在长安城有个专门名字,叫水栈。
水栈主人自己或是雇人,使用专门木制水车,沿街卖水;夏天走进水栈,会有一阵清凉感觉,在水栈喝口水不收钱,而且那里的人,都会给过路人准备一桶水和一个水瓢,供过路人使用。
送水车装两个木制水箱,里面盛满从水井汲取井水,水箱靠车后面底部,有两个按有手动开关放水孔,以便向水桶放水,送水人使用水桶也是木制,每只大约五斤水,一架送水车。
江县令讲与李之:“临时一架送水车,还是人力车,若想将水运回长安城,怕是需要自城里调车了,这驾水车也仅保证将水送回江家大院!”
李昱给出主意,“先拉回大院再说,长安城有现成运水车,反正距离这里也不算远,打发一人回城引带过来也半日时间!”
他二人都没有打听在此取水原因,如此劳师动众,也知与修炼方面有关。
离其此时正乐得在水池边不停走来走去,这种富有灵性之水,即使勾兑十倍其普通水,一样可明显感知其灵气,拿它当作饮用水坚持一两月,说不定修为境界再有提升。
石元液珍贵是珍贵,但也只有境界突破是最为有效,平日里服用或体内气力耗尽时补充可是种巨大浪费。只有这样灵性水,可以不间断让修为持续稳固,那时候再服用石元液,要正常修炼要快几倍。
水没有细胞,不是有机物,也不能说话,可是水有思维,它是有灵性的这是后世经过科学论证的。
在如今年代,如此灵性只为有信仰之人深信不疑,像是大师级,能感知其实质性存在,而如俟老六等修为稍低者,经由引导才可感知。
水灵珠拥有着世间最强大水属性灵力,经它日夜累年浸染,这一天地下水也因此富蕴灵性,离其修行已有五十几年,自然分得清取自井底之水有多珍贵。
眼看要天黑,江县令几乎发动整个大院劳力前来帮忙,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大小不一盛水物,一千多斤也不需要来回多少次,慢慢在送水车来回装卸。
等回到江家大院,如昨日一样,又是天色漆黑,不过院外空场早有篝火燃起,阵阵烤肉香气,在夜风里吹出很远。
关铭手下官员们,早围坐在篝火旁等候着,想是或者午时候县衙所发生事,见到李之,眼神有细微躲闪,在他估计,或许他们心内庆幸感更多些。
昨日打到的野猪才烤了一只,今晚刚好利用,再加一整天收获,晚宴质量一样不昨天下降。
李之却是首先回到房内置换衣服,好在早那一身已经干透,三女也是跟了来,清绮随在最后,眼望着院已被密封起来的水池笑着:“江家人很细心,知道我们有大用,保护的还是很有效果的!”
李之回头指向围列方楼的三层土楼,“大舅说把原本水池活鱼都捞了出来,你们看它们大多被串为风干鱼晾晒,江家大院对我们可是真的实诚!”
瑜然接言,“我们也是给他们带来巨大生活保障,据说这里马要大兴土木,日后我们再来到,恐怕外面的空场小了很多!”
用不了一月,宁夏滩羊羊绒皮毛会大批来到,再加紧急开办起来的皮具作坊,还真是需要大兴土木了。
“瑜然,给外公讲一下,所需银两从那两万之数里提前支取是了,再给我们自不远处寻一处地皮,若是环境良好,我们建造一处属于自己的宅邸,每一年前来避暑也是好的!”
“嗯,这个主意好!”收回李之晾晒衣物的清绮进入房间,“杨叔能看风水,到时候要老爷子给看一下!对了,明日可是要到老君殿接老祖宗和司马道长了!”
“一大早我们赶去,也好在山游玩一番!那里一直作为皇家园林地,离宫别墅众多,是不知道烽火台、善湖、七夕桥、尚德苑、三元洞等位置可不可以自由进出!”
“有你的尚方宝剑哪里去不得?”瑜然直笑,“不过我们也出来三日了,生意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为何提前赶来骊山,三女心里都明白着呢,说是担心生意是假,心里头有份担忧也是不可避免。
眼下又在潼临县衙弄出来更大动静,女孩子心小,可不似此时李之这般大咧:“没有什么事,难道圣会无缘无故要我携尚方剑过来?捅出再大篓子也有他老人家顶着呢!得,今天刚换的新鞋子,被我给败坏了!”
李之看着刚脱下来的皮马靴心疼不已,庞啼乐道:“江家是皮货大家,总有保养之法,稍后问了,讨些专用材料用是了!”
“你们两个也时不常将各自的珠子取出来凑到一起,我感觉它们之间像是有某种联系。”李之提醒二人。
庞啼飞速唤出来木灵珠,望向清绮讨要另一枚,清绮将之递与她,“正,你说这么大一颗进入我体内,怎么没有感觉呢?是不是这种极致灵性物,入体化作无形气状了?”
“我体内可没有此类物件,怎么会知道?应该是我们问你才是!”李之将瑜然抱入怀里,“或许啼儿更清楚些,木灵珠她获得有一个月了吧?”
“啼儿也说不来,应该是某种无形无色变化,但与体内气血又不相容!”庞啼正逗弄着两枚珠子,那半瓶石元液敞开瓶塞摆在一旁。
清绮趴前观瞧,“是的呢,它们两个好像认识呢!或者灵性气息很是接近。”
“等回到长安城,在我们卧房里建一个小型水池,每日里也将水灵珠放入。啼儿,木灵珠能长时间浸水么?”李之问道。
“没有关系,至多多放入几株水草是了!它们有自己的呼吸方式,水质用石元液稀释,怕是永远不需换水,有它们在能保持活性清洁了!呀,清绮姐,你看正哥哥在亲瑜然姐呢!”
庞啼忽然转头,却望见了这一幕,三女最容易害羞的瑜然,已全身躲到了李之怀里。
楼下有人高声喊叫,庞啼很不情愿的自床趴起来,“哥哥,今晚早些回来好不好?这些日子只顾了忙,我们三个都很少搂在一起睡了!”
李之嘿嘿一笑,眼神在三人身瞥来撇去,引来三双小手或拧或掐。
楼下是四舅江洪在招呼,瑜然在楼问到鞋子的保养问题,江洪要一起带下去,她捂着鼻子拎起那双笨重马靴。
李之手里可没闲着,他打算自己清洗弄脏的衣物,却不料想,未走到水房跟前,被某一家的妇女给抢了去。
院子里没有桌子,所有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是那些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官员们,也极享受这种原生态聚会方式,哪怕贵重官袍已满是尘土与褶皱。
离其又在跑前跑后的忙活着,他还不知那些调料配方被杨高澹窃了去,每次经过其身边,还刻意扬一扬手料包。
杨高澹此刻可没时间与他拌嘴,正和李之热烈讨论着骊山故事,什么烽火戏诸侯历史典故,女娲炼石补天神话传说,老母殿那座《骊山老母授经碑》。
因而他这一个圈子里有很多官员加入,尤其是遇仙桥,乃几年前刚刚建立,有一考生,赴京赶考行至此桥,得仙人指教,幸运考,此桥由此名“遇仙桥”。
巧合的是,一众官员里有一位那位考生主考官,引来更多验证问询,此人叫做谷西绣,尚书吏部考功司考功令史。
“前年还见过他,曾有短暂翰林学士经历,但被证实所谓得仙人指教实乃个人杜撰!”谷西绣显然很得意被人围绕着成为谈话心。
“那为何骊山还为此事修筑了遇仙桥?桥两端更各立石碑一方,供游入观赏此桥来历?”有人惊讶问道。
“谈起此事,不得不提时任昭应县丞的王品,此人据说乃当时见证人,也算是后来一系列闹剧的发起者,江县令应该有所知会!”
临潼县为两年前才有的名称,之前被叫做昭应县,江县令哈哈大笑,“昭应之所以被改为临潼,即与王品密切相关,只因由他所发起遇仙一事轰动很大,却最终被戳穿为一场笑话!而昭应二字之意又有应验之意,取义于干宝《搜神记》卷十一:盖至孝感天神,昭应如此。出了这档子事,灵感昭应一词在朝廷部分人眼里很是敏感,于是才有了今日临潼称谓!”
谷西绣点点头,“盖因这位县丞王品,是那位考生远房长辈,又得了其重礼供奉,这才想出如此大逆不道却又稀古怪一出好戏。原本他有意宣扬此事仅仅是为了那名考生功名着想,却不料后来越传越广,又无力绳愆纠谬,索性借此而欲求自身的官场进步。却不料有有心人远去陇西寻找那名考生家乡,才意外得知考生有一名远亲是王品,因此此事最终败露,而考生本人也无真材实料,故而惹怒一些朝廷内热络于此事宣扬之人。”
见其言谈断,江县令乘机插言:“王县丞因此事而投河自尽,不然会连累更多人!这人心肠不坏,但总绕不开一个贪字,其人才情还是很高的!本来他已经被推荐为赴京履新职,因这件事而丢了性命,临死前所贪银子一路散弃,临至那条河边也正好散尽,据眼见者闻听,此人投河前高呼:仙凡路隔,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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