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宫宫门处,接到的纸条是官婉儿所留,面是给李之留出来的秘密藏身地。
只是太平公主一行初到洛阳城,她暂时不能出宫,李之来到那一地,只有他孤零零一人。
在这处院子里,李之为她种下龙涎香,一株新生木,既为官婉儿的最爱,也寓意着新生活的开始。
久久留滞后,留下一直荷包状乾坤袋,悄然回到绮堂别园,已是距离天『色』大亮,不足两个时辰。
贞观殿一行让他放下了心事,淞王府李楹原本等着他留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至洛阳城。
因临时决定的洛阳一行,李之需要亲自前往高宗那里细述缘由。
自晚间一探,武后的心思已经略有了然,他的计划还是成功了。
但三个月的时间之后,如何彻底改变武则天迫切位心理,依然是个难题。
那位未来的女皇,对自己忌讳莫深,李之并不感到怪,反而是太平公主的暗维护,让他颇有些意外之喜。
只是太平心情过于着急了,以至于被老谋深算的武则天窥出一缕玄机。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武后对太平的看重与挂心,看来后世史料在此方面记录多契合真实,未来女皇将她视为类己,显然是符合现实的。
这样看来,太平将自己母亲视作偶像,一心效仿,也几乎切实存在,这是李之半晚考虑的焦点。
他很想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会令太平有个怎样的最终结局,内心深处的纠结,令李之直到天亮,也未真正理出来个头绪。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在心里嘲笑自己,拥有先知先觉能力,却无法做出改变一个女人凄惨结局的决定。
这个曾被他当作逢场作戏的目标,但在探知此女于武则天面前为自己的维护,从此缭『乱』了他的思想。
纠结核心问题,在于太平公主是随后二十年里,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人物。
因血脉原因,武则天和自己的儿子,天然注定在政治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在高宗死后的权力分配蛋糕,母子间是零和关系,而李显、李旦,虽然自身无法撼动武则天的权力,但他们的身份,决定他们肯定是李唐拥护者必须扛起的大旗。
一旦出现权力松动时候,他们是夺权派竖起的急先锋。
武则天和儿子的这个矛盾,决定了他们要么是权力明争关系,要么是潜在的最大权力争夺者关系。
而且对方一旦夺权成功后,基于法统需要,必然要对武则天的地位不予承认,对她的政策,尤其涉及娘家的政策要大幅改变。
这些都是作为政治家的武则天不能容忍的,所以她与儿子们的关系是对手关系。至于作为普通人情的母子关系,反倒不值一提了。
此种诡异局势下,太平公主为女儿,是不涉及这个最高权力争夺的。
主观,早期的太平公主,并没有像后来安乐公主那样明确希望成为皇太女。
客观,此时的太平公主既没有武则天本身的树立,也没有任何派别重臣的支持,自己母亲考虑的是儿子还是侄子。
所以太平公主在权力的争夺战只是一个配角,再加这个配角又是和自己一心的,还是母女关系,那么武则天没必要不喜爱。
但是,一旦涉及到任何权力问题,翻脸也是翻书都快的。
太平公主钟情的第一任丈夫薛绍,二人已经有子女,一旦可能悖逆,直接诛杀,不给女儿丝毫人情。
后来此人的婚姻,也更多是作为与武家联姻的需要,所以说,不是武则天对女儿的感情儿子多,而是帝王家亲情在权力面前太不值一提了。
只是,武则天下台,李显复位之后,太平公主逐渐走到幕前,积极参与政治,并受到李显尊重与支持,令她一时间权倾朝野。
她的最大功绩,是在韦后与安乐公主『乱』权并毒死李显一事,参与了李隆基等诛杀韦后的行动,清除了韦氏党羽。
自此,因为屡立大功后,权势地位更加显赫重要,使得太平权势甚至超过了随后的李旦皇帝。
凡是太平公主想干的事,李旦没有不同意的,朝武百官自宰相以下,或升迁或降免,全在她的一句话。
其余经过她的举荐而平步青云担任要职的士人更是不可胜数。
对她趋炎附势的人数不胜数,也令她起了自己母亲的同样心思。
因而太子李隆基的英明威武,才智过人,被她开始视为心头大患,转而想要改立一位昏庸懦弱的人作太子,以便使她自己能长期保住现有的权势地位。
她随即屡次散布流言,传播太子并非皇帝的嫡长子,因此不应当被立为太子,甚至在李隆基身边安『插』了很多耳目,令其心里感到十分不安。
这是太平公主最终落下个凄惨命运的主要原因。
李之的苦恼,是在苦苦寻求,如何能在一系列皇族内『乱』里,找出一条能令她安然脱身的途经,并能使这种变化,不至于影响到本来的历史进程。
其实这一切纷『乱』,均是武则天阴影下的阴盛阳衰所导致。
整个大唐,理论删节掉这一部分,自高宗病故,李显、李旦相继继位,直至李隆基开启开元盛世,再到安史之『乱』发生,唐朝开始衰落,这个着名朝代根本发展轨迹一样算是完整。
当然武则天以其特立独行、敢为天下先的风格而名垂千古,历史也不能将其抹杀。
但在此时李之的角度来看,自从武则天带那顶血腥皇冠,才使得大唐从此充斥了密集谋杀。
她那充满惊涛骇浪般凶险的人生博弈,同样将李姓皇室陷入了血腥的政治谋杀时期。
作为后世来人,李之认为出于李姓皇室的观点,可以忽略掉这一段混『乱』而残酷的女『性』当政时期。
自己既然被降临于此,天意志不是让他篡改历史,而是借用他来拯救李姓皇室,使其少受磨难。
李之甚至某一刻在怀疑,他是不是因某一位李姓皇室先祖的化身。或者秉承了其意志。
这时候,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事情根本没他想象那般复杂,他只需要竭力,将即将开启的阴盛阳衰皇权淡化可以了。
至于太平公主的未来命运,也许任由他来改变,实际并未对历史进程产生根本『性』变化。
因为他越是深入而彻底的透析整个时局演化,越明显感知自己是被李姓皇室先祖的意志遣派而来。
他体内那团莫名气劲,说不定是那等意志的实际显化,而自己的报酬,是拥有一具具备无限发展可能的修炼之体。
在一进院门被敲响的那一霎那,李之忽然间完全明白过来。
至于为何李姓皇室先祖的意志,并没有承载与他本族人,而是找到这一具被皇族此姓的他族血脉人身,或许是因为太平公主会在某一时间点出现。
而且此女会是解决皇室『乱』局的一把钥匙,也是说,改变太平公主一生际遇,是加速淡化女皇影响,竭力促进走了弯路的大唐,重新走正常的历史轨迹来。
此刻,门外急促敲门声,将李之自思绪『潮』涌拉扯出来,他探视过去,却是两位一身宫女装扮的小姑娘,各拎着一只食盒等在门外。
李之忙起身迎出,三进院子在他的步法运转下,也只是片刻之间。
远门打开,二女自报名姓,分别叫做亦巧,亦晴,当然是太平公主指派而来。
两人一样的俊俏模样,同为十六周岁,身材略高的亦晴言道:“我们是太平公主派过来的不假,但公主却是奉皇命而为。”
亦巧也没有想象普通侍女那般拘谨,同样活泼『性』格:“我与姐姐本为皇的侍寝宫女,因皇得知李先生到来,故而命公主传报旨意,从此将我们许给了李先生,当做贴身丫鬟。”
李之身边女人够多了,按理说是不需要的,但此二人乃皇御赐,只有被动接受一途,不然是有悖皇命了。
李之闪身容二女进入,笑道:“既为我贴身丫鬟,为何依然身着宫服?”
“公主殿下说了,李先生的正清绮堂有现成的,作为先生的婢女,可不能穿得简单了,要明显区别于平常人家!”亦巧抢着说道。
李之大,“你二人『性』格可不像是宫内出身,倒像是未经世事的邻家女!”
亦晴笑道:“我们明白先生的意思,为何我二人没被宫总管欺压,磨去了本『性』。先生有所不知,我二人自小在宫内出生,长大,混得可是极熟,而且当今圣在我们小时候还抱过呢。长大后,被圣招为侍寝宫女,实际是在保护我们,我姐妹唯一要做的,只是给皇擦拭书房内的龙书案!”
说白了,婢女是古代奴隶社会的女奴隶,她们开始是由于国家被灭之后,被敌国俘虏的女人,或者家族犯罪之后被官府贬为婢女的可怜女人。
后来,随着奴隶制社会的发展,奴隶主压迫穷苦人越来越严重,生活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失去田地之后再难以维持生活,于是把他们的女儿,乃至妻子都给卖了。
这些可怜的女人也沦为了奴隶,奴隶生下的孩子也世代为奴了,像亦巧,亦晴是宫内下人后代。
贴身丫鬟,还有一称呼是通房丫鬟,第一种是大家族侍奉未成婚的小少爷的贴身婢女,如春柔、夏舒、秋枫、冬卉她们。
第二种是古代女子出嫁时候陪嫁过来的丫头,她们一般是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是小姐信得过的人,如萍儿、翠儿,方怡、方芸。
亦巧,亦晴属于前者,这种通房丫鬟一般不干什么粗活,其地位仅次于妾,属于奴隶地位较高的,只在管家之下。
她们主要干的事情,是在房侍奉男女主人,可见古人那啥之时是不避通房丫头的。
另一件主要做的事情是给男女主人宽衣,甚至男女主人鸳鸯浴的时候边伺候搓澡之类。
以及,在那啥的过程如被子掉了,枕头掉了,以及完事之后的清理工作之类,都是由通房丫头协助整理的。
这是李之好两人为何『性』情如此活脱的原因,但凡被许给某一新主人,理应担惊受怕、忐忑不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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