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在里面动静不小。
阮姜姜怕他有事,也没敲门就冲进去,结果看到一个大男人弯着腰在那里拼命刷牙。
她愣了愣,忍不住在他身后笑起来。
专心刷牙的沈衡没注意她站在那,手上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要擦出火星。
“沈衡……”
见他刷牙动作实在吓人,她喊了他一声。
而他没听见,满脑子都是刚才喝了那杯水的画面。
本想在白月光面前耀武扬威,这下可好!
跟他喝了同一杯水!
还贴在他的唇印上!
这不就等于跟那个白斩鸡间接亲嘴了吗?
初吻,这是他初吻啊!谁家好人的初吻是交代给媳妇儿前男友的?
沈衡越想越怄,想到自己不干净了,手上力道骤然加大。
直到他漱漱口吐了一口淡淡的血水,阮姜姜惊呼一声,一把上前拉住他。
“你干什么啊!”
沈衡一怔,看她一眼没说话。
“牙龈都刷出血了!”阮姜姜着急,责怪,两只小鹿眼气恼的盯住他。
沈衡拿毛巾擦擦嘴,神色淡然。
“你怎么这样啊!喝了杯水而已,你至于吗?把自己牙龈刷出血,到底是裴望难受还是你难受?”
“你别跟我提这人!”
“沈衡!”
阮姜姜真想打他一顿。
第一次见面是新婚之夜,那天晚上他几乎没有话,一张脸阴沉而冷峻,给人的感觉不光不好惹,还有种拒人千里的冰冷。
可慢慢相处她才发现,这男人哪里高冷了?
分明是藏獒的外表,哈士奇的内心。
阮姜姜想打他,可打了他自己手疼。
于是放弃了,她深吸一口气问他:“沈衡,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把这事翻篇啊?”
男人没好气的回答:“不知道!”
“难不成还得我亲你一口?”
沈衡一怔,看着她小狐狸似的目光,猛然瞪起自己的牛眼:“你敢!”
阮姜姜吓了一跳。
沈衡气鼓鼓的,这嘴碰过那白斩鸡的嘴,她亲他,不就等于亲了那白斩鸡?
“你……你想亲,可以!”男人一本正经,“得等我再缓两天。”
阮姜姜脸一红,这下不管手疼不疼了,上去就是一拳捶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沈衡笑着握住她手腕,两人互相拉扯一会儿,阮姜姜一下子撞进他怀中。
忽然间四目相对,心里都像是勾起一束火光,呼吸失去平稳的节奏。
阮姜姜低垂眼眸,脸颊开始发烫。
周围空气静默燃烧,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衡慢慢靠近她。
刚才刷了这么久的牙,应该都干净了吧……
连牙龈都刷出血了,他这嘴等于重生了,肯定是干净的。
那么,贴上她的唇,应该不过分吧。
沈衡心脏乱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对一个人这样小心翼翼。
然而就在要靠近的时候他又犹豫的停顿住。
将来他们是要分开的。
他会从这个壳子里出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到那时她能接受壳子里的他,跟外壳不是同一个人吗?
不过……他真的要跟她分开吗?
沈衡脑子里乱糟糟的,比心跳还乱,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掀起一层层巨浪。
阮姜姜许久没听见什么动静,慢慢抬起眼皮。
刚才她感到有种奇妙的感觉像藤蔓一样在两人之间蔓延,可突然间藤蔓像失去了生命力,戛然而止。
她看了看沈衡,看到他眼底那抹她看不懂的深邃。
她心跳漏了一拍,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饿了吧?我先去做饭!”
阮姜姜赶紧跑了出去,背对着他的时候拍拍自己胸脯,长舒一口气,脸颊总算没那么热了。
而沈衡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越发复杂。
……
很快,阮姜姜就顺利联系到了许不言。
更出乎意料的是,许不言态度温和,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她试探着问他,有些事比较复杂,能不能见面说,对方立即答应,还特意从京州跑到海城。
到了海城她不光顺利接到许不言,还顺利请他吃了顿饭,所有难题迎刃而解!
“阮小姐,您放心,您需要的字画我会帮您带来的。只是您家老爷子寿宴当天,我还有点其他事要办,时间安排不开,这幅画或许会晚一会儿送到,您看……”
阮姜姜喜出望外。
画能来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于是她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了,晚一会儿就晚一会儿,没关系的,只要能送到就行。
这顿饭阮姜姜吃的无比开怀。
直到走出饭店,跟许不言告别,她还恍如梦里。
这一切也太顺利了,顺利到她怀疑这是个假的许不言。
看着许不言的车子渐渐驶离,周围暮色将至,一阵秋风吹来,阮姜姜这才清醒了一些。
一回头,沈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这的,她愣了愣,笑着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沈衡微笑,递给她一件外衫。
看她下午走的匆忙,只穿了件短袖就出来了,现在早晚温差大,她这样会感冒的。
再加上许不言一个劲儿给他发消息,快把他手机炸了。
他只好过来看看情况。
不过一来就看到许不言像逃荒似的坐上车跑了,而他的耳边都是小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沈衡你说,这位许先生不会是假的吧?他让我觉得,他是个诈骗团伙的头头!”
“这也太顺了,顺得超乎想象!你知道吗,刚刚吃饭的时候我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
“一般只有诈骗团伙才这么有求必应吧?”
“搞的我特别想问问他,除了字画,能不能把你家霍四少的存折也给我啊?哈哈哈!”
沈衡停下脚步静静看她,深黑的眸底蕴着浅浅笑意。
“哎,你说……”阮姜姜说到兴头上,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霍四少那个存折上,是不是得有好几亿?”
“这……”沈衡抿唇,“保守了。”
“十几亿?”
“你可以再大胆点。”
阮姜姜不说话了。
阮家在海城已经算不错的了,阮氏集团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每年也能挣上半个小目标。
这些年她在阮氏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凭自己的能力打天下,每完成一个项目,拿到的分红能有一两万。
但很多时候,阮明轩和阮明淮会以七七八八的名义把这一两万扣除到只剩几千块。
所以阮姜姜一直以来只能算个普通的打工人。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她实在不敢再大胆的想象,霍四少到底有多少钱。
在她沉默的时候,忽然掌底一阵温暖。
她愣了一下,抬眼对上男人温暖的双眸。
“说不定,那个霍四少没有存折呢?”沈衡笑了笑,“说不定他就是表面风光,实际上要面对各种陷害,就像走钢索的人,走不好就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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