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深夜风劲烈，呼呼拍打着树干。公安局大楼仍有一盏灯亮着，刑侦局的几个谁都没有回家。

        会议室里围了一圈人，除了他们五个、局长肖毅，还有以王致远为首的刑侦大队精英，警方的两个律师。

        肖毅喝了口浓茶，用力咳嗽一声：“顾西风这人看似纨绔自大，实则谨慎疑心病很重。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派去云南的卧底也不会牺牲。欸…”

        中队长吴思凡不服气的一拍桌子：“那是卧底没用，”

        王致远狠狠踢了他一脚，同时提高嗓门喊：“赵主任，叶楠成那边要不要我们加派人手？那玩意可不能再出事了！”

        肖毅目光扫过吴思凡，落在赵明风身上。“老赵，让刑侦大队的人过来吧！叶楠成的精神病，查清楚了吗？”

        赵明风点点头：“叶家出具了叶楠成在国外的就诊记录与病例，说是间歇式妄想狂躁症。他的同伙江楚陌也证实了这一点。”

        吴思凡忍不住发牢骚，飙脏话：“妈的，叶家知道叶楠成是精神病，杀人不负责。不把他关起来，还放出来咬人，这是知法犯法！”

        王致远狠狠瞪他，却没有拦。柳岩几个人在一边小声议论，其他人都在用眼神交流。

        肖毅大概也觉得吴思凡说的并不过分，他假装没听见，问起两位律师二次庭审需要的材料以及相关证据。

        凌峰此刻不在，他中途接个电话出去了。

        赵明风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让阮青芜去顾氏卧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沐天成送出消息，与毒贩交易的人叫顾西风，当晚他就葬身于火海。

        仅凭一个名字无法定案，虽然这名字特殊，可叫这个名字的不止一个人。

        缉毒部门通过对方排查筛选，查了两个多月最后确定三个嫌疑人。跟踪调查两年，目标嫌疑人定在顾氏副总顾西风身上。

        任务下发到宁城公安局长手里后，上一任不愿挨着这个烫手山芋，找关系跑路。

        赵明风猜，上面把肖毅从京城平调过来，一定做了思想工作，或默许了什么。

        不过这些事，跟他关系不大。赵明风的兴趣除了研究尸体，没什么官瘾。

        会议结束时，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人陆陆续续的散了，赵明风被肖毅留下来谈了会儿话。

        他出来碰上一身湿气的凌峰，被凌峰扯到一边问：“你给阮青芜放几天假？下午她为什么没去听审，跟你联系了吗？”

        “五天。”赵明风揶揄的用胳膊肘怼了凌峰一下。“这么关心丫头，自己打电话问啊！我可不当你们的传声筒…”

        “我给她发消息，没回。”凌峰纠结的说出原因。“打电话我担心她不方便接。你是她叔，她接电话应该没顾虑。”

        赵明风掏出烟盒：“凌老弟，来抽一支。”

        凌峰从怀里也摸出个精致盒子，弹开递上。“老赵，抽这个。”

        “成、抽你的，肯定是好烟。”赵明风抽出一支，看看闻闻。“特供？行啊”

        两人靠在走廊上，一边抽烟一边聊，一边等雨停。

        “老弟，你啊下手太慢，丫头都跟人扯结婚证了。现在知道急了？没用！”赵明风抽着烟悠悠的说。

        “我知道。”凌峰淡定的回道：“领证又怎样？也不能一辈子。”

        “要死啊，你想插足？”赵明风咬着烟嚷嚷，差点被烫了嘴。

        凌峰一拍他的肩膀：“小点声，这么大年纪，一点也不成熟！”

        后面的话，把赵明风激的跳起来了。“我不成熟？我闺女都十岁了！你小子呢，光棍一条！”

        凌峰慢条斯理的嘲讽：“你现在不也跟我一样，孤家寡人，晚上搂个枕头睡啊！”

        “不聊了不聊了！”赵明风抢过凌峰手里的烟盒，往自己内袋里一揣。“回家搂枕头睡觉！”

        凌峰跟着追出去：“老赵！烟送你，我开车带你，你给阮青芜打个电话！”

        阮青芜此刻正被顾菲菲纠缠着，本来她按照顾靳墨说的装身体不适。他们走到半路，乔川来找顾靳墨，嘀嘀咕咕半天，顾靳墨丢下一句，“你先回去。”火急火燎跟着乔川走了。

        后来，顾菲菲跑来接她去顾老爷子的南院，说是顾靳墨在那边等她。

        阮青芜肯定不信，给顾靳墨打电话证实，电话偏偏是顾诗月接的。

        阮青芜这才知道，饭后顾老爷子一个个谈话，结果外面下起了雨，便都留宿在豫园了。

        没和顾靳墨通上话，阮青芜自然不愿意过去。万一半路有人使诈呢！顾西风那个阴险的家伙在，阮青芜不得不防。

        “阮青芜，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没人要的二手货，老爷子的话你都敢驳回。翻了天了！赶紧跟我走！”

        顾菲菲拿出长辈的气势，呵斥阮青芜。阮青芜也不是软柿子，针锋相对。

        “刘夫人，请自重！我有没有人要，你说了不算！顾靳墨他喜欢，老爷子同意的。”

        顾菲菲被驳了面子，气得指着阮青芜骂：“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你。你妈老少通吃，你也把爷孙俩勾的五迷三道…哼！没教养的贱人！”

        “滚！”阮青芜抬腿就是一脚，顾菲菲被保镖拉了一把，还是让阮青芜踢到了手。

        “哎哟！小贱人！你敢打长辈！”顾菲菲气急败坏的喊保镖：“你去给我摁住她！”

        跟过来的保镖是个会看眼色的，刘总说他只负责夫人的安全，自然不能越矩。眼前这个女人，是顾老爷子认可的顾家大少的妻子。

        他动手那就是作死！

        保镖劝顾菲菲，顾菲菲见使唤不动人，气得抓起茶杯就砸。

        阮青芜冷冷的看着顾菲菲，砸了一部分客厅里的器皿。

        待一个玉色的瓷瓶落地后，她嘴角微微翘起，一边鼓掌一边瞎说：“砸得好！反正刘鹏飞有的是钱。这个玉器，好像是一百多万拍的。刚刚那个壶是宋朝孤品，得有一千万吧…”

        顾菲菲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扯着嗓子喊。“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多钱？骗我，你还嫩着呢！赶紧跟我走，不然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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