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啸。
白梧桐裹着厚厚的锦被,由太监抬着。
林生走在最前面,沉默带路。
一路上,只能看到飘散的雪花。
白梧桐紧紧闭着眼,继续假装自己还昏着。
过了不知多久,她被放置在温暖的房间中。
如擂鼓般的心脏终于缓缓归于平常。
林生对婵儿道,“我们先走了。”
婵儿抓了一把金叶子,“林大人,谢谢您。”
林生摆摆手,没有收,径直带人离开。
过了许久。
白梧桐缓缓睁开眼。
婵儿一直在旁边陪着,见她醒了,哭着扑上去,“娘娘,您终于醒了,您还觉得哪里难受吗?”
“现在好多了。”白梧桐看着头顶的黄花木,稳定心神,仔细回忆刚才发生的种种。
幕后黑手一环扣一环,还用书信污蔑她,显然就是奔着弄死她来的。
白梧桐攥紧被子,今日起,她会更加小心。
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今日的场景再现!
婵儿想说话,白梧桐挥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如今不知道暗卫还在不在,必须要小心行事,绝对不能再给任何人抓住把柄的机会。
不过靳薇歌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那相同的针法,还有应该是靳峙换下的香料,都给她争取了一线生机。
但凡今日少了任何一件事,恐怕她都要死在养心殿内。
白梧桐闭上眼,心绪复杂,一直到天亮才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时。
婵儿赶忙端上热水,“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
“今日有什么事吗?”
“皇上……皇上那边说您身子弱,就待在昭春殿莫要出去了。今儿个一大早,王公公便带人过来,将殿门关了。说是只得进,不能出。”
说是养身子,其实就是禁足。
罢了,现在她就是有心也无力。
这个时候想办法讨好皇上,增进感情,就是在找不自在。
她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昭春殿,暂时不要出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说明自己暂时安全了。昨日的事,算是暂时翻篇,临近过年,应该不会再有人提起。
一连七日。
张承宴不曾踏入后宫一步。
白梧桐之事让他心情不佳,根本没心思宠幸任何妃子。
冬日天黑得极快,才不过酉时,外面几乎只能看到宫墙的轮廓。
王德才踏入殿内,在门口抖落身上的雪花,待寒意驱散了不少,这才走上前,“皇上,该翻牌子了。”
小太监捧着牌子上前。
王德才低声道,“皇上,太后娘娘那边传话过来,说是段美人和温美人都很合适。”
张承宴的目光在二人牌子上流转片刻,“那就温美人吧。”
前些日子在养心殿,温楚云瞧着比以前瘦了些,倒是显得更清秀干净了。
“是。”
一个时辰后。
几名太监进门,将温楚云放在宽大的龙床上。
张承宴走到床边,掀起被子。
温楚云害羞垂眸,脸颊绯红。
露出的肌肤细白如瓷,小腹比起之前平坦许多,甚至连腰身都能瞧见一点。虽然远远不如白梧桐那般苗条有致,但是比起其他嫔妃,可是好了不少。
“你瘦了很多。”
温楚云轻咬樱唇,抬眸看他,一双眸子满是水光,在烛火的映衬下,美艳不可方物。
这副神色,竟是与昭嫔极为相似。
“皇上喜欢便好。”
“嗯,睡吧。”
张承宴上了龙床,轻轻搂住她。
一夜旖旎。
第二日。
温楚云早早醒来,伺候张承宴更衣。
受了滋养,她整个人红光满面。
张承宴看她这副乖巧的模样,不可控制的想起白梧桐。
当初,她也是这般伺候自己。
难得碰到这么合心意的人,结果却和自己的臣子不清不楚。
他看着温楚云和白梧桐莫名有些相似的眉眼,“晚上朕再找你。”
“多谢皇上。”
接下来的几日,夜夜都是温楚云侍寝。
一大早,许瑶便站在天香苑门口,踮脚盼着。
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她急忙迎上,“温姐姐,您回来了。妹妹我今日做了一点糕点,特意留着给姐姐品尝。”
“不必了。”温楚云可还记得,许瑶前些日子是如何避她如蛇蝎的。
自己不过暂时去了一趟冷宫,回来便是人走茶凉。
许瑶这种人,不配和她站在一起。
“温姐姐……”
温楚云不再理会她,在宫女的搀扶下进了殿。
许瑶心中懊恼,自己当初若是给她点好脸色,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可惜,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温楚云进了殿内,一眼便瞧见摆放的两个火盆,“今日倒是比前些日子暖和了。”
“那当然了。”翠微满脸喜色,“娘娘,您现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内务府向来见人下菜碟,早早就多加了一个火盆。等娘娘您有了孩子,定然比那昭嫔过得还要好。她肚子里的皇嗣,动了多少次胎气,便是生下来,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这话温楚云极为受用,她坐在铜镜前,抬手摸向自己的脸,“果然,皇上看腻了寻常美人,喜欢昭嫔那种与众不同的。你以后日日帮我上妆,尤其是眉眼,和那白梧桐越像越好。”
甭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得皇上宠爱,那就是好法子。
又是一夜。
侍寝的事轮到段春柔。
春杏喜上眉梢,急忙前去准备,“娘娘,奴婢帮您梳洗,定然让皇上一夜倾心。”
“不了,你回个话,便说我好似感染了风寒,暂时无法侍寝,免得过了病气给皇上。”
春杏怔愣在原地,“娘娘,您也没得风寒,为何要这样告诉王公公?如此一来,您不就没办法侍寝了?”
“我就是不想侍寝。”段春柔拿起话本子,“现在侍寝,对于昭嫔来说,那就是落井下石。”
春杏一跺脚,“娘娘,您该不会还记得那日宫宴上的恩情吧,您帮她说话,说不定已经得罪了人,便是已经还了恩情。娘娘,在这后宫,皇上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您如此计较,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嘛!”
段春柔翻过一页,“那可是绝嗣药,若是我当初喝了,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孕。昭嫔对我的恩情,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抵消的。行了,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春杏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回绝了去。
最后侍寝的人变成了温楚云。
她回来时,嘴巴嘟得都能挂油瓶了,“您瞧瞧,又让那温美人抢了恩宠,指不定她现在有多得意呢,娘娘,您呀,就是太心善了。”
段春柔合上话本,她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她只是在权衡利弊。
昭嫔这人,她总觉得不简单。
不说别的,光是这么多年皇上无子,她却能在进宫短短三月之内便怀上龙嗣,还是双胎,这点就足以让自己高看她。
进宫之前,段春柔特意找郎中问过,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男人的问题。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皇上不行,极难让女子受孕。
白梧桐却有了,还一下子就是俩,这可不光是运气能说得通的。
或许,她真的有办法助孕。
这次对方失势,若是能趁机打好关系,日后自己未必不能沾到光。
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好。
春杏对她忠心,干活麻利,什么都好,就是这眼皮子稍微有点浅。
在这后宫,皇上的恩宠就犹如那镜花水月,永远都抓不住。说不定哪日就消失了,她如今年轻,可早晚都有人老珠黄的时候。
像是皇后,像是德妃,哪个不是几个月无法侍寝一次。
只有孩子,才是在后宫立足的根本!
“春杏,伺候我休息吧。”
“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快过年了……准备点贺礼,到时我去看看昭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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