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顺着阳台的缝隙钻进来,时子晴先是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又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这些事情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听秦恕说的。”
毕竟不是自己的事情,时子晴本人也是一知半解,“我听说沈市长当市长没多长时间,当时是工作上出了问题,影响到了家里人,所以沈市长就把家人都送出去了,具体送到哪里没人知道。”
顾窈无语,“你这说了相当于没说。”
月蓁:“出啥事了啊?你知道吗?”
时子晴想了想,道:“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三人摇头,异口同声:“不说不说!”
“这件事说复杂其实也很简单。你们听说过十三年前川州的连环杀人案吗?”
三人又摇头,“没听说过。”
时子晴眯着眼睛看了看祝声声,又探头看了看顾窈和月蓁,发现这三人不知道十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还真是情有可原。
“好吧,那我就简单说说。”
“十三年前,沈市长刚从清湾区的区长升为川州的市长,恰逢他上任一个月后,市里发生了特大连环杀人案,杀人凶手穷凶恶极,仅仅三天就杀了五个人,且都是用特别残忍的手段杀害的。凶手杀人的手法除了特别残忍之外,没有任何规律,就好像是,杀人随心,被害的有老人、青壮年、小孩和妇女。”
“这件事在市里的影响很大,一时间人心惶惶,就连省委领导们都很关心。时任川州市长的沈琮,亲赴抛尸现场,与公安局的警察们一起问询案件详情。沈市长亲临,宽慰了市民的心。”
“后来在沈市长回家的途中,遭到了不明车辆的撞击,他比较幸运,因坐在后座逃过了一劫,而他的司机却是当场殒命。沈市长猜到是凶手给他的警告,但他依然不惧危险,继续查案。”
“之后的沈家,频频陷入危险之中,为了保护沈砚和沈阿姨,沈市长不得不将妻儿送离川州,据说是个江南小镇,但具体是哪我就不知道了。”
ZS集团,总裁办公室。
窗楹上印出一抹柔和的微光,沈砚听着手机听筒里的声音,整个人面无表情,似乎对面之人不是在与他说话。
沈轻在那头语重心长道:“他把我们母子俩送去清风镇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释怀,让你小小年纪就离家,是我们对不起你。”
沈砚冷笑:“那他为什么从不去看我们?”
“当时沈家可能被人监视着,如果他去了清风镇,那不就是把我们暴露在凶手的眼皮子底下吗?”
“是吗?连一通电话都不能打?”
“……你爸太忙了,你就原谅他吧。”
“你相信就好。”
少时他还会同情母亲,为母亲感到不值,父亲那样冷情的人,值得她为他守一辈子吗?不过是骗骗她这个恋爱脑罢了。
恋爱脑这个词,他还是从祝声声口中了解到的。
“小砚,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是不是……与声声重逢了?”
沈砚心中大为震撼,没回她,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沈轻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将埋藏在心底多日的话说了出来,“前阵子,你气急攻心住院,我在医院看到一个姑娘,她长得很像声声。”
“你在医院看到她了?”沈砚大喜。
原来,住院时她偷偷来看过他。
这是不是说明,声声心里是有他的?
“所以那个姑娘真的是声声?你和她再遇了?”
“是,不过我们还没有相认。”
“为什么?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名字没变,相貌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怎么会认不出来?”
“声声失忆了,忘了我,具体原因我还不知道。”
沈轻难以置信,“什么?”
原以为祝声声重回小砚身边小砚就能变回从前那般阳光的少年,原来一切依然是虚幻的梦,梦醒了,泡沫随风蒸发了,一切都是假的。
303寝室里,时子晴的故事尚未说完,依旧在喋喋不休。
“沈砚离开那年九岁,我还记得以前的他阳光开朗,朝气蓬勃,最喜欢学着武侠小说里的人物,说以后要仗剑走马,高歌天涯。”
说起沈砚年少时期的模样,祝声声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诗来:春日游,杏华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十六岁那年他被接回来了,可惜,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当年的样子,冷漠如霜,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疯狂又邪佞的气息,吓都吓死人了,我也是隔了两年才敢跟在秦恕他们身后接近他的。”
祝声声心如刀割。
当年的沈砚也一定如同书中所写那样,意气风发,朗月清风,怎奈远离故土,在他乡成长,多年的磨炼恐怕早将他心中的武侠梦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祝声声问:“后来呢?那个连环杀人案破了吗?”
“破了,八年前破的,当时整个川州都轰动了,沈市长也因此在之后的选任市长上,获得了满票,所有人都希望他连任川州市长。”
“八年前?”祝声声蹙眉,“这么说,沈砚离开的第五年,案子才破?”
“谁说不是呢?那个案子太难查了,杀人凶手分尸荒野,不止杀了五个人,从前就杀过人,还是个在逃的A级逃犯,是难抓了点。”
“那为什么沈市长却在案子破获的两年后才将沈砚和他妈妈接回家?”
祝声声想知道的答案,沈砚自然也想问明白。
从前他不问,是因为父亲在他心中是“失望”的代名词。为了所谓的安危将他们送离川州,嘴上说着舍不得他们,爱他们,可实际上,他未有一刻爱过他们。
“小砚,你父亲身为市长,有太多的无奈和心酸,我们身为家人要理解他,体谅他,不然,这世上又有谁会真正心疼他?”
沈砚轻呵,“你心疼他,他可曾心疼过你?”
“案子已经告破,他就该派人告知我们一声,这样也就不会让你白白等待两年。工作忙我理解,但是,不用他亲自来,他找个人或者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拖两年?”
沈砚眼眶通红,心底隐隐的不甘和愤怒皆在这一刻爆发,“如果他提前知会我们一声,或者打个电话也好,这样……我也不至于与声声分离五年,如今却……”
这件事,沈砚一直无法释怀。
他无法预知未来,也无法回到过去,只能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沈琮的失职。
“小砚,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我代你爸向你道个歉,你别生他的气了好吗?”
“这么点事,不至于让我生气。”
他只会发狂。
“不生气就好,你告诉我,声声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你们之间也不能从此就没有交集了,我必须好好与她说说。”
“妈,声声那边你不要自作主张去找她,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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