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墨河看守所,沈砚复又停了下来。
他不知该开往何处。
“不知道声声有没有回家,打她电话问问吧。”念罢,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祝声声的微信。
微信铃声响了三十秒,直到页面上显示暂时无法接通,沈砚才挂了视频。
思考几秒,他又给祝声声打了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沈砚猜测,她应该是把手机静音了,所以才没人接电话。也因此,他不确定祝声声还在穗海,还是已经回了祝家。
俗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
沈砚当机立断拨了程媚的电话。
程媚很快接听,“小砚?”
上次在川州校门口两人加了微信和联系方式,所以沈砚才能联系到程媚。
“程阿姨,我想问问声声现在喜欢吃些什么。”沈砚没直言,道:“我记得声声以前喜欢吃石锅拌饭,她现在还爱吗?”
程媚语气微扬,“你要带她去吃石锅拌饭?可以啊,声声好几年都没吃了,说不定吃了能想起点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挂了电话,沈砚直接驱车去了附近的甜品店,买了块车厘子千层就赶往穗海。
从程媚的话里,他听出来了,声声此时此刻一定还在穗海,她现在一定是饿着肚子,这块车厘子千层她一定很喜欢。
接下来,又是车速快到飞起的时刻。
正午的太阳添了几分暖意,沈砚心里熨帖了些,总归是没那么冷了,声声在海边也不会怕冷了。
然而他失算了,他千想万想都没想到,祝声声竟是靠在礁石上睡着了。
因为是第一次和沈砚看海,祝声声昨晚激动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若不是怕今日太过憔悴,可能她一晚上都不会有睡意。
女孩穿着素色衣衫,半靠在枯褐色的礁石上,紧闭双眸,蒲扇似的眼睫投下剪影,艳丽的唇微张着,吐气如兰,仿若睡美人在等待王子将她吻醒。
“声声?”沈砚轻拍她的臂膀,“声声,醒醒,这里太冷了,快醒醒。”
这个地方两个小时之前可能是有阳光照耀的,但现在太阳已经跑远了,这里成为了背阴地。
阴冷寒凉。
睁开朦胧的双眼,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前,祝声声吓了一大跳。
“沈砚!”
她身子一歪,差点从礁石上跌落,所幸沈砚及时扶住了她,他嗔道:“小心一点,怎么看到我这么激动?”
“你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
天呐,梦里梦见沈砚就算了,怎么醒来梦中人就在眼前?
她莫不是还停留在梦境里?
沈砚轻笑,拉起她的手腕,无声无息将她带到阳光下,“我当然是真的,你梦到我什么了?”
“我梦……”祝声声脸一热,“我没梦到你啊,我就是很惊讶,你不是去加班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触到她冰凉的手,沈砚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动声色用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我已经离开快三个小时了,你不会也睡了三个小时吧?”
“三个小时了!你又回来啦?”
“嗯,我担心你没回去,所以就回来看看,饿了吧?我给你带了车厘子千层,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我们现在回去,我带你去吃饭。”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你一说我真觉得饿了。”祝声声抬手欲摸摸肚子,一抬,抬不起来,低眸发现,自己的手竟不知何时被沈砚握住了。
“沈砚?我……你……”
沈砚淡定道:“看你手太凉了,我给你捂捂。”
“哦。”说归说,祝声声却没把手抽出来,沈砚也没有将手松开。
两人不约而同都弯起了嘴角,气氛蓦的暧昧起来。
上了车,祝声声才感觉浑身都暖了起来,她摸了摸尚有些温热的手背,上面似乎还残存着沈砚手心里的温度。
暖的烫人,灼烫了她的心。
单是想想,她就已经怦然心动了。
沈砚似乎也有所察觉,嘴角浅浅勾勒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伸手从后车座拿起打包好的车厘子千层蛋糕,打开包装,将千层递给她,“先吃点垫垫,到市区估计要两个小时,吃完困了也可以再睡一会。”
“谢谢。”
祝声声接过蛋糕,握住勺子浅浅挖了一点尝味道:“哇塞,这个好好吃,奶油香甜而不腻,好好吃。还有这个车厘子,看起来好新鲜,个头也大。”
沈砚发动了车子,目视前方,“好吃就行。”
“这是‘the sweet’家的车厘子千层吧?”
“是,你喜欢吃甜点,所以我猜这家的你应该喜欢吃。”
“喜欢喜欢,我超级喜欢的,我哥经常给我买他们家的车厘子千层,他们家车厘子都是4J的,又甜又大,这款千层都卖爆了。”
她捏住一颗车厘子的果蒂,并将它拿起来,递到沈砚面前,问道:“你要不要吃车厘子?”
沈砚眼神闪了闪,将心底那点小心思藏得很深,“刚好饿了。我开车有点不方便,麻烦你了。”
他张嘴,意思是喂他。
车厘子拿在手里,祝声声只觉得很烫手。
她将殷红的果肉递到沈砚嘴边,沈砚咬下果肉,温凉的唇碰到了她的手,她羞红了脸。
果蒂还留在她手中,一时间,她竟忘了将果蒂扔到车载垃圾桶里。
“怎么了?”
“没什么,你还要吃吗?”
沈砚眸中闪过一抹促狭,决定不逗弄她了,“不吃了,吃一个尝尝味道就好,你都吃完吧,这个千层也不是很大。”
祝声声顺势答应,“好。”
小小的一块千层蛋糕很快吃完,祝声声竟是觉得又困了。
最开始她还睁大眼睛给沈砚看路,可到了后来,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如果是沈砚独自一人的话,他会将车速开到最快,但车上还有他最爱的女孩子,他不会允许任何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发生。
更遑论,她此刻就坐在他的副驾驶上,在去往吃饭的路上。
岁月静好,时光无恙。
这一刻,仿佛穿过了时光洪流,回到了年少时期。
那时他骑着单车,车后座载着青春靓丽的她,他们会在每天上学的路上开怀大笑,也会在周末时骑车去观城的孤儿院看望那里的孩子,更是会在每个无聊的晚上,骑车去大老远的夜市里吃烧烤。
那些记忆似乎很远,却又似是昨日发生的。
它们深藏在他的脑海里,不提起则罢,一提起,他便会分外怀念那个只有他与她的时光。
声声,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
一声叹息隐匿在夏昼的温阳里,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祝声声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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