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翻起资料来。
江年从小到大几乎都是一个模样,白白的皮肤,小脸尖下巴,黑白分明的丹凤眼,看上去不怎么爱理人,像一只孤单骄傲的猫。
詹又夏看到了一个男孩的照片,平头,穿着红色的运动服,眉眼干净阳光,詹又夏伸出手,按住了高峻的手。
“这个男孩儿是……”
“杨宣,23岁,淮大计算机系大三学生,他是江年的学长?”高峻瞪大了眼睛。
苏水凝又拿起一块草莓甜甜圈,咬了一口,说道:“没错,江年刚进大学时,性格孤傲,行事乖张,很多人都对他不满,虽然他的成绩一直是学院断层第一,但太过桀骜不驯,他的导师觉得他不好管理,就让和他同学号的学长杨宣平时多关心他的生活学习,出乎人意料的是,江年和杨宣很合得来,据学院的同学说,杨宣是个老好人,为人温和阳光,但江年很听他的话,自从和杨宣成为朋友,江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叛逆,待人也亲和了许多。”
傅砚今拿起一块小饼干:“既然如此,那江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詹又夏翻到下一页,眼神一沉:“因为杨宣死了。”
“死了?!”
“没错,是自杀。”詹又夏神情凝重,“你们看。”
詹又夏举起几张照片,杨宣穿着志愿者的衣服,站在玥音养老院的院子里,身边是李奶奶、王爷爷、汪奶奶还有李伯。
“杨宣生前经常去养老院当义工,他很关心养老院的老人,和他们的关系很好。”
高峻说道:“这就说得通了,江年做这些事情,是为了杨宣,他在替他守护养老院的老人们。”
詹又夏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片森林,两只鹿自由自在地追逐嬉戏,一声枪响,一只鹿倒下了,另一只用鹿角顶了顶同伴的身体,徘徊着、哀嚎着,最终转过身,独自走进了黑暗中。
傅砚今皱起眉,说:“江年本就性格乖张,他会不会为了完成杨宣的遗愿而杀人呢……”
詹又夏没有说话,他看着杨宣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事务所配合警方,调查三位老人的社会关系,他们都是孤寡老人,能找到的都是一些远房亲戚,而且几乎都有不在场证明。
四月二十七日,距离林江玲被害已经过去了快两周,网上对于天使护工谋杀案的关注达到了顶峰,各种猜测、阴谋论层出不穷,淮城公安局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下午三点,万遥安走进办公室,神情激动:“唐警官,我发现了一个嫌疑人。”他把一张照片放在桌上,上面是一个八字眉,脸颊削瘦,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中年男人,万遥安说道:“他叫汪征,四十二岁,是汪奶奶的远房侄子,他投资失败,欠了很多钱,这几年一直在向汪奶奶借钱、献殷勤,谁都知道,他打的是遗产的主意,但是汪奶奶的遗嘱表明了,死后所有财产捐赠给玥音养老院,汪征一直在骚扰汪奶奶,希望她改遗嘱。”
“但是汪奶奶一直没有答应……”唐瑾喃喃道,“汪征经常在养老院附近徘徊,他知道了林江玲给汪奶奶下药,害怕汪奶奶在改遗嘱之前就被林江玲毒死,于是杀害了林江玲?立刻传讯汪征。”
“好。”
“老万。”唐瑾叫住他,万遥安停下脚步,唐瑾问:“江年还没有消息吗?”
万遥安摇了摇头,唐瑾低垂着眼帘,陷入了沉思。
几天后,影澜山,公墓。
詹又夏和高峻站在杨宣的墓碑前,照片上的年轻男孩儿俊朗阳光,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墓碑很干净,看起来才被人打理过,碑前有一束小雏菊,还有一颗小小的棒棒糖。
詹又夏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问了你的同学,他们说,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但自从这学期,你换了一个新的导师后,你就变了,你变得郁郁寡欢,看上去总是很疲惫,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你站在楼顶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你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吗?”
回答詹又夏的,只有凄厉的风声,高峻脱下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詹又夏继续说:“杨宣,你一定很孤独吧?你到底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没有人知道,恐怕,也没有人会关心吧?”
这时,一个人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的脸沉浸在阴影中,但詹又夏知道,他是谁。
“江年。”詹又夏念出他的名字。
江年走了几步,树影斑驳,映照在他白皙的面颊上,詹又夏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浓墨一般无法化开的悲伤。
“他不会被人遗忘,我也不会放弃追查他的死因,就算这条道路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走下去。”
江年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前,握紧了拳头,詹又夏开口道:“想吃蛋糕吗?”
江年愣了一下,皱起眉:“什么?”
“寻甜记的年轮蛋糕非常好吃,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
二十分钟后,影澜山度假村。
江年的面前摆着一块年轮蛋糕,他拿起叉子,吃了一口,眉眼舒展。
“我没骗你吧?”詹又夏端着红茶,浅笑盈盈。
江年默默地吃了一口,高峻从外面走进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颗棒棒糖,递给江年,江年愣住了。
“杨宣墓碑前的糖果是你放的吧?你爱吃这个牌子的?”
江年的睫毛微微颤抖,眼底满是破碎的光芒,他缓缓伸出手,接过棒棒糖,凝视了许久,声音有些低哑:“老师让杨宣照顾我,最开始,我瞧不上他,对谁都笑嘻嘻的,别人让他帮忙,他不顾自己也要帮人家,又容易被人利用,跟个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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