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是记仇的人吗?
很显然,他并不是。
江尘一向所奉行的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个道理,隔夜仇他是不喜欢的,有仇当下就报了,不给自己记仇的机会,才是江尘的风格。
几分钟后,听风楼二楼包厢,江尘和叶司然,见到了任俊林。
任俊林在喝茶,看到文衡领着江尘和叶司然从外边进来,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就欲说话,一眼看到鼻青脸肿模样的文衡,不由愣住,惊讶不已。
“发生什么事了?”任俊林问道。
“爷,我刚才去迎接江少和司然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我一会洗洗脸就好了。”文衡说道,他刚才被江尘一脚踹的脸着地,磕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含糊不清。
“是这样吗?”任俊林有点不相信文衡的说,摔跤能摔成这个样子?
“显然不是,是我揍的。”江尘笑吟吟的说道。
“江少,文衡有得罪你了吗?”皱眉,任俊林说道。
“我要说我揍着玩的,你会揍我一顿吗?”江尘认真的问道。
任俊林一下子尴尬起来,要真是和江尘说的这样,他岂止会揍江尘一顿,那完全是会往死里揍,前提是,他揍的过江尘才行。
“舅舅。”叶司然在这时开口,跟任俊林打了声招呼。
任俊林点点头,伸手招呼江尘和叶司然落座,继而对文衡说道;“吩咐上菜。”
“司然姑娘,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包厢很雅致,最为主要的是,隔音效果非常的好。”江尘忽的说道。
叶司然不明白江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有就是,江尘是从哪一点看出来,隔音效果非常好的。
直到,包厢的门被人无声无息的推开,一道道的菜陆陆续续送上来,叶司然才是发觉,这包厢的隔音效果确实非常的好。
这么多的服务生,一人手里端着一盘菜,门还没有被推开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听到外边的脚步声。
叶司然认为江尘,不会莫名其妙说这话,细细一想,然后明白过来,江尘是在告诉她,先前外边发生的事情,任俊林并未听到。
不过没有听到,和不知情,是两回事。
虽然难以确认,事情是否与任俊林有关,但这个舅舅在她心里的分量,无疑是悄然间,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
任俊林拿着红酒瓶,亲自倒酒。
倒了三杯酒,任俊林拿起一杯,对江尘说道:“江少能够过来,是给我面子,这杯酒,我敬江少你。”
以任俊林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而言,放眼这西府,能够让他亲自倒酒并主动敬酒之人,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任俊林主动敬酒,一来是给江尘一个面子,二来则是,在江尘没有和西府交恶之前,他并不想得罪了江尘。
江尘是揍过任敏行,还揍过任启超,不过那都是小打小闹罢了,还没到大动干戈的地步,连撕破脸皮都没必要。
当然了,也正是由于江尘揍过任敏行的缘故,任俊林才会张罗设宴请江尘吃饭。
他想要看看,这个名满京城,让京城四大家族都无可奈何的少年人,究竟是何模样,是否三头六臂。
另外,他也是想要看看,江尘会有怎样的表现。
后者,才是重点。
“舅舅,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有话要说。”叶司然开口说道,江尘已经给过她提示了,她知道自己要说点话才行。
“哦,什么话?”任俊林便是放下酒杯,望向叶司然。
“我和江尘,刚才下车往听风楼走的时候,有人要我们滚远点,我想知道,这是否是舅舅你安排的。”叶司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任俊林笑了笑,说道:“我这次请司然你和江少吃饭,你和江少都是我的客人,能来是我的荣幸,我怎么会让你们滚远一点呢?”
“那么,是谁的意思?”叶司然又是问道。
刚好,文衡洗过脸,从外边走了进来。
他鼻青脸肿的,洗了也跟没洗一样,端的是无比狼狈,那张还算白净的脸,不出意外,是要毁容了。
“文衡,你过来。”任俊林朝文衡招了招手。
文衡不明所以的走过去,才刚走去,任俊林倏然起身,一脚将文衡给踹翻在了地上:“狗东西。”
文衡大惊失色,慌忙问道:“爷,发生什么事了?”
“我请江少和司然吃饭,有人不让他们进门,是你授意的吗?”任俊林呵斥道。
文衡哭丧着脸说道:“爷,江少是贵客,我怎么敢那样做,就算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是不敢的啊。”
“那就去查,查清楚是谁的意思,不给江少面子,就是不给我任俊林面子,我剥了他的皮。”任俊林恶声恶气的说道。
于是乎,刚刚进门的文衡,马上滚了出去。
“江少,司然,此事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事先并不知情,但你们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任俊林诚恳的说道,说着话,他端起了酒杯,说道:“这杯酒,就但是我给你们两个赔罪。”
一杯酒下肚,任俊林脸色阴晴不定,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一顿饭高高兴兴的吃完,江尘和叶司然高高兴兴的离开。
不过高兴的是江尘,叶司然是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江尘没心没肺,大口吃大口喝不亦乐乎,叶司然除了喝了一口红酒之外,却是心不在焉,连筷子都没拿起来过。
叶司然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她也不愿意强迫自己在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吃东西,曲意逢迎任俊林。
“江尘,你说我舅舅是真的不知情吗?”坐在出租车上,叶司然问道。
本来,任俊林是要派车送他们的,不过叶司然有话要和江尘说,车里有司机不方便,才是拒绝,叫了出租车。
“你认为呢?”江尘似笑非笑的说道。
“舅舅踹文衡那一脚,并未留情,不像是在演戏,但是又有过火的嫌疑。”叶司然沉吟说道。
叶司然明白,任俊林不遗余力的踹文衡一脚,自然是要撇清嫌疑,但是太干脆了,所以显得过火。
“不管是不是演戏,端正了心态看戏就好了,反正我是懒的费脑子的。”江尘懒洋洋的说道。
“我担心舅舅会觉得我没给他面子。”叶司然苦恼的说道。
“他需要你给他面子吗?”江尘莞尔一笑。
叶司然想了想,觉得江尘这话,说的很没道理,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没有道理。
轻轻一叹,叶司然说道:“小时候,舅舅对我和司晨,是很好的。”
“女大不中留,这话从来没有错过……你瞪我做什么,不是我说的,是古人说的。”江尘说道。
叶司然哭笑不得,说道:“今天这事有猫腻,要是舅舅真不知情的话,会是谁的意思呢?”
“你觉得文衡那家伙如何?”江尘问道。
“你怀疑是文衡?”叶司然问道。
“你没有发觉,文衡长的颇有你舅舅的几分神韵吗?会不会是你舅舅的私生子?”江尘八卦的问道。
“江尘,我舅舅舅妈,伉俪情深,不是每个男人都跟你一样,处处留情的。”叶司然气愤不已。
“处处留情呢,只能表明,我长的太帅,魅力太大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你都不知道,我好几次想要给自己毁容,却总是下不了决心。”江尘犯愁的说道。
叶司然咬牙切齿,要是此刻她的手边有一把刀的话,她定然刮花了江尘的脸。
……
“是你的意思?”
就在江尘和叶司然,坐出租车离开后不久,文衡再一次进入了包厢。
任俊林盯着文衡,质问道。
“是。”文衡点头,没有否认。
“理由。”任俊林的脸色,颇为难看,他还以为文衡会否认会推脱,倒是没有料到,文衡会如此直接的承认。
“我看江尘不顺眼,他太嚣张了。”文衡恶狠狠的说道。
“西府是什么地方?是我任家的地盘,他江尘算个什么东西?我们任家给他面子,他才算是个人物,我们任家不给面子,他什么都不是。”文衡阴森森的说道。
“所以你昨晚找了一个女人去色诱江尘?所以你今天,擅作主张,将江尘给拦在了门外?”任俊林问道。
“是。”文衡说道。
他知道,这些事情,是瞒不过任俊林的,因为根本经不起任何调查。
与其让任俊林在调查过之后,才知道结果,还不如索性自己老老实实的承认。
“是谁给的你胆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任俊林厉声说道。
“爷,这都是我自己的意思,和你无关,江尘若是找麻烦的话,我会一力承担。”文衡说道。
“狗东西。”任俊林抬手,一个耳光,重重抽在了文衡的脸上,怒声说道:“我早说过,不要自作聪明,若有下次,我定不轻饶你,滚!”
任俊林不能不怒,这些事情,是文衡做的没错,但是要算账的话,这账,势必是要算在他的身上的。
也就是说,不经意间,他已经为文衡背了两次黑锅。
从来只有下属为主子背黑锅的,他这个主子,眼下却是不得不为下属背锅,这让任俊林愤怒到了极点,一种被算计了的憋屈之感,浮上心头。
他若是不阻止文衡的话,恐怕将会背更多的黑锅,此事,姑且不理会江尘会是何等反应,传出去的话,他任俊林一张老脸,该往哪里搁?
文衡又一次滚了,走出包厢,揉了揉脸,文衡眼中,渐渐有怨毒的色彩,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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