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景淳陷入危局,身子向后板折,避过凶徒刺向自己腹部的一刀,另一道刀光从鬓边掠过,划过她的右臂。凶徒一刀没有奏功,正待再次动手,百岁春中传来喧闹脚步之声,阿顾身边侍卫从衣肆右边绕出来,急急朝着平乐县主方位奔去,凶徒眼见的危机,目中露出一丝焦虑之色,不敢恋战,转头逃逸入东市人群之中,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侍卫们追逐凶徒片刻,见丢失了凶徒踪迹,便返回来。朝着姬景淳行礼道,“平乐县主,”侍卫道,“我家娘子在一旁百岁春中等候,请县主前往一叙。”
姬景淳陡然遭刺,伤了右臂,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听得阿顾的邀请,心中一暖,便道,“多谢你家顾娘子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阿顾在百岁春二楼迎出来,唤道,“平乐姐姐,刚刚你没事吧?”
姬景淳捂着右臂伤处,蹙眉道,“没什么大事,右臂上割的口子伤口不深,包扎包扎就是了,不必放在心上。”
二楼雅间门帘掀起,凤仙源捧着伤药纱布从外头进来,瞧着姬景淳的容色举止,笑着拜道,“这位便是听阿顾常提起的平乐郡主吧,果然是好人品。民女凤仙源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姬景淳抬头看了凤仙源一眼,道,“我如今已经不是郡主了!”
“不管是郡主、县主,都是宗室贵女,是民女不敢企及的贵人。”凤仙源笑着道,“县主右臂上受了伤,民女给你包扎包扎吧。”
姬景淳目光一凝,道,“也好。”
侍卫们都待在百岁春楼下,二楼布置舒雅,只有女眷,姬景淳也不别扭,便褪去了外衣,将中衣捋上去,露出右臂的伤口来。见沾惹了血迹的划破中衣下细腻蜜色的肌肤,其上一道伤口触目惊心,虽然划入不深,但是泛出泠泠血痕。
英绮瞧着姬景淳的伤口,目中流出泪痕,上前一步,朝着顾令月诚心拜道,“今日多谢顾娘子援手。我家县主东市遇袭,若非顾娘子和凤娘子两位,怕是要遭大罪了!”
“实在不需客气。”阿顾连忙扶起姬景淳,“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和平乐姐姐乃是嫡亲表姐妹,又曾有些缘分,既然看见了,自然是要相助的。只是,”她凝起了笼烟眉,之前凶徒在东市行刺平乐县主,但是动静不大,寻找的动手时机乃是东市僻静转角,将姬景淳一前一后堵在当处,匕首出袭角度也十分隐秘,避过了街道行人的目光。行刺过程又极短,竟是未曾为人发觉,若不是阿顾从百岁春的窗口中看出去,也不会恰巧看见歹徒动的刀光,“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平乐姐姐?”
姬景淳也蹙了蹙眉头,“这我也不知道。”苦笑道,“好在光天化日之下,贼人也不敢动手太烈,我还有些身手,这才躲过去了贼人行凶凶势,否则的话,凶徒这么一刺就走,我被刺中要害,自然不好,凶徒却立即遁入人群,就算是事后追寻,也难以追寻踪迹。”
“不成,”阿顾想来想去难以放下心,柳眉扬起,怒道,“堂堂长安街头,竟有人当街行凶,实在是太猖獗了!我这便派人禀报京兆尹,让京兆尹派人彻底彻查此事,为平乐讨一个公道。”
“阿顾,”姬景淳忙起身拦着,带动了左臂上的伤势,轻轻嘶鸣一声。
“平乐姐姐。”阿顾顿时怔住,转身扶住姬景淳。
“我没事!”姬景淳重新坐回罗汉榻上去,扬眉望着阿顾,“到底我也没有受什么伤,若是事情闹大了,府中父王和母妃定会听闻,心中定会为我担忧。阿顾妹妹,还是不要去了吧!”
“这……”阿顾瞧着姬景淳为齐王和柳王妃这般着想,心中感动,只是想起这行刺的凶徒逍遥无事,心中便有些不愉,“可是堂姐在长安街头遭人围攻,竟就是算了不成?”
“这……”姬景淳性子凌冽,自然也不肯就此放过凶徒和凶徒幕后的指使人,闻言微微迟疑,面上露出踌躇不定的样子。
阿顾瞧着姬景淳的神色,心中便有了定数,思绪在脑海中微微一转,脸面上一红,缓缓道,“平乐姐姐,阿顾觉得,这事儿也未始不能够两全其美。咱们可以明面上不报官追求此事,暗地里托了人仔细查下去。京城能管事的武将,我认识的不多,只和千牛卫的谢郎将有几分熟,不如我派个人请他过来,让他帮忙查办此事?”
姬景淳想起了当日镜子湖边遇到的少年,虽然桀骜,但也受宠能干,点头道,“多谢阿顾妹妹,就依妹妹的意思!”
阿顾招来慧云,吩咐道,“你往谢郎将府上跑一趟,若是谢郎将在家,便寻个借口请他到这边走一趟。”
慧云应道,“是。”
过了三刻钟,听得百岁春外传来囊囊*靴踏在楼梯上的脚步声,阿顾面上泛出一丝喜色,忙迎了上去,望着谢弼唤道,“谢郎将。”
谢弼抬起头来,薄薄的唇线一抿,笑容爽朗犹如春日阳光,“顾娘子,”朝着阿顾拱了拱手,“今日乃休沐之日,小娘子您急匆匆的把末将唤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谢郎将,”阿顾的脸上微微泛红,在谢弼的目光下低下头去,“今日阿顾请你过来是为了平乐姐姐!”
“平乐县主?”谢弼讶然。
“是。”阿顾道,“今儿个在东市上遇到两名凶徒,平乐姐姐受了伤,想起谢郎将帮忙追查此事始末。”
“谢郎将,”姬景淳从帘子下出来,朝着谢弼道了一个万福,“这件事还请有劳你了!若是你能够应允此事帮我的忙,我定感念不忘。”
“县主言重,谢弼实不敢当,”谢弼连忙拦着姬景淳的礼,剑眉一扬,“东市光天化日下,竟有人胆敢行刺大周县主,着实胆大妄为,这件事谢弼定不推辞!”
“多谢谢郎将。”姬景淳见谢弼应下此事,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谢弼想了想,问道,“县主今日出门没有带从人出来么?”
姬景淳面上露出一丝窘色,“这么些年,我经常独自出门,身边只带射月、英绮两个丫头中的一个。今日我和往常一般扮男装出门,在东市中闲逛。不知怎么的,竟就遇到了这伙子恶人。”
“那两个行恶的恶人是什么模样?”
姬景淳想了想,回忆道,“那两个人大约四十岁年纪,身材中等,面容普通,稍稍年轻的那个唇边有一颗痣。”
谢弼又问了一些细情,起身应承道,“微臣知道了,县主但请放心,弼私下里定会详加查问。”
阿顾陪在一旁,见谢弼大力应承此事,心中愉悦,面上露出笑意,道,“谢郎将,多谢你啦!”
谢弼微微一笑,“顾娘子客气了!”转头望向姬景淳,“平乐县主乃是宗室县主,出了这种事情,谢弼自然会尽力效劳。”又道,“县主,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姬景淳怔了怔,道,“请说。”
“县主从前并不知名,独自出门,自然也不会出什么事。”谢弼道,“前些日子县主在宗室宴上闹了那么一场,不仅是让所有人记住了县主,怕暗地里也结下了一些仇怨。日后出门便不能如从前一般随意了。我知县主性子高洁,不喜拘束,怕是不爱多带着从人。只是县主毕竟非孑然一人,还有齐王和柳王妃,县主便是只为着齐王和柳王妃着想,出门也当多带一些从人护卫,如此便不会出现今天这等事了!”
姬景淳听了这番话,怔了好一会儿,面色变幻不定。
谢弼瞧着这般,心中忐忑道,“谢弼只是随口一言,县主若是觉得没什么道理,便当做没听到便是了。”
“没有,”姬景淳回过神来,忙道,拜服下去,“是我刚才想的怔了。谢将军说的极有道理,是我自己莽撞了!今后我不会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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