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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想不想留在我身边(二)

        “真的?”

        “比真金还真。”

        “那我走了,你不后悔?”

        “不后悔!”

        “真走了?”

        “要滚就快滚吧。”

        然后叶橙看到佟泰哲真的往巷子外走去,她气得直跺脚,嚷道:“回来,我丰还不行吗?”

        “哈哈哈。”佟泰哲控制不住放声大笑,他走回来将她抱在怀里,笑声不止,就知道她舍不得他。其实这么多年,他们谁也没有忘记谁,只是他们都学会了隐藏。

        短短一段路,两人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张阿婆家的面馆,面馆里没几个客人,都是街坊邻居。有句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放在现在,那是一点也不能适用的,所以张阿婆这里门前清淡,来得大多都是回头客。

        佟泰哲牵着叶橙走进去,还是在他们以前坐的位置上坐下,桌子上还有叶橙调皮写下的“佟泰哲与叶橙到此一游”。

        看着面馆里熟悉的摆设,叶橙眼前有些潮湿,午夜梦回,她的脑海里就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如今,她感觉自己就像在梦里一样,他还是他,她还是她,一切都没有变,没有分离的七年,没有绝望的七年。

        佟泰哲看着她神情怔忡,眸里隐约有可疑的光在闪动,他心里的涩意慢慢被蒸发,七年,她可知道,当年他有多恨她的狠心绝情?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回来了,她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张阿婆走过来,热情的招呼他们,“小佟,带女朋友来了?小姑娘长得真靓。”

        佟泰哲经常来这里,有时候叫了面条,就坐在那里发呆。张阿婆从来不打扰他,以前,他经常带女朋友来这里吃面,两人常常吃着吃着就抱在一起亲吻。她见过的客人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也见怪不怪。

        但是后来忽然有一天,只有他一个人前来,他叫一碗面条,就坐在那里发呆,最后面也不吃,给了钱就走了。

        从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来这里坐坐,叫碗面条,然后坐在那里发呆。有一次,下很大的雨,她正准备打烊,他从外面进来,依然叫了碗牛肉面,然后伸手摩挲着桌面上已经渐渐褪色的字迹发呆。

        她闲着没事,就坐在旁边观察他。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眉宇间除了冷洌还有淡淡的忧伤,许久,她听到他说:“我已经决定背弃一切,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竟为这孩子的执着感到心疼。等他走后,她收拾碗筷,才发现桌子有字迹的那一圈,已经被他摩挲得发白。

        叶橙抬头望着张阿婆,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儿,“张阿婆,好久不见。”

        张阿婆定睛细看,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儿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就是以前跟佟泰哲一起来吃面的那个女孩子,她和蔼的笑道:“小丫头,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小佟都要等成望夫石了。”

        叶橙一怔,眸光移到佟泰哲俊脸上,佟泰哲有些尴尬,低咳了一声,“阿婆,给我们一碗牛肉面,要……”

        “大份的是吗?老太婆都记着呢。”看到叶橙跟佟泰哲重新走到一起,张阿婆十分欣慰,如今这个世界物欲横流,还有多少感情经得起等待?

        佟泰哲又咳了一声,叶橙看着他不甚自在,轻声问:“你经常来这里?”

        “嗯,偶尔来坐坐。”佟泰哲说,真的只是坐坐吗?这些年,他每一次成功,赢得了别人的掌声之后,心底就会很空虚。他想过找女人来填补这种空虚,也想过试着去爱上白凉秋,但是没用,那个人不是她,他宁愿一直这样空虚下去。

        而那时,褪去了繁华,他能够想到的去处,只有这里。

        坐在这里,想着过去,想着那个狠心一走了之的女人,他无数次想放弃这里的一切去美国,冲到她面前,问问她,怎么才能做到她那样狠心?

        叶橙捧着下巴,看着光影里的佟泰哲,心里忽然有了种想倾述的欲望,“我梦到过这里,不只一此。偶尔从梦中惊醒,我很想回来,打电话订了机票,赶到机场,却在登机时胆怯了。”

        佟泰哲心底一震,他抬起头来盯着叶橙,艰涩道:“你说什么?”

        “我想过回来。”叶橙闭了闭眼睛,无数次的冲动,都在最后登机时胆怯了,她不敢回来,不敢一个人面对回忆,“但是那时,我以为你已经不在。”

        “什么叫你以为我已经不在?”佟泰哲隐约感觉到当时事有蹊跷,是,那时候他知道父亲的死讯,知道害死他父亲的是她的父亲,他失去了理智,回到他们的爱巢,不顾她的意愿强占了她。

        他看着她在他身下挣扎,看着她绝望的哭泣,他一边狠狠的撞击她,一边残酷的说:“叶橙,我但愿这辈子从未遇见你,我恨你,恨不得你从我眼前消失。”

        但是他更恨自己,即使那么恨她,他依然要她,依然离不开她。

        那次之后,他就去了乡下,他逃避自己伤害她的行为,亦重新整理自己的心。在那些安宁的日子,他认清了自己的心。

        等他从乡下回来,她已人去楼空,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他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那时,他真的恨过她,恨她狠心抛弃他,恨她绝决离开。

        叶橙咬了咬唇,脸色已然苍白,那是她不堪再回首的记忆,她摇了摇头,“没事,真的没事。”

        “你这表情分明就是有事,叶橙,你瞒不住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不肯告诉我,我会派人去查。”佟泰哲皱眉道。

        叶橙还是摇头,“我只是害怕面对你,我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叶橙。”佟泰哲知道她有事瞒着他,“告诉我真相,不要瞒我。”

        “泰哲,我现在不想说。”她抹了抹眼泪,“这是我们重逢后第一次来这里,不要说这些扫兴的事好不好?”

        佟泰哲终究还是没有刨根问底,他知道,叶橙不想说的事,他再问她也不肯说。

        此时张阿婆将面端了上来,面条上热气腾腾的,放了很多牛肉和香菜,芳香扑鼻,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佟泰哲拿了两双筷子在开水杯里烫了烫,递了一双给叶橙,“吃吧,你好些年没吃过阿婆做的面条了,尝尝是不是还是以前的味道?”

        叶橙接过筷子,她的心情还没有调整过来,久久没有动筷子。

        佟泰哲夹了一筷子面条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往她嘴边送,“别发呆了,快吃吧,面条趁热吃才好吃。”

        叶橙心中一窒,眼泪又冒了上来,她连忙垂下眼睑,张嘴吃他喂过来的面,佟泰哲看着她乖巧吃面,他心里亦是同样感慨,七年了,他到底还是盼来了这一天。

        两人一人一口,将碗里的面条吃干净,佟泰哲心里柔情四溢,他看见她唇边残留着一点面汤,他伸手替她拭去,忽然道:“叶橙,现在呢,你想不想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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