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转一圈是不得已，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对杨主任说来是最善于的选择。杨主任大名叫杨善秀，副处级别，省府挂名某研究员，具体职权不明。不明的原因是杨善秀给认识他的人都有一种错觉，觉得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消息、没有他不熟悉的部门和关节。

        而对杨善秀本人而言，最擅长的就是在细微的动荡中敏锐地捕捉到可利用的细微机会，并设法将这些放大、放大，放大到其他人觉得很重要，有巨大压力，到这种程度就是他成功之机会。同样，对个人的安慰，他也有敏锐的意识，当初副秘书长一句话他连家都不回便立即离开省城外出旅游，避开所有嫌疑。

        这时候，九龙国际大厦已经转到通逸地产公司名下，杨善秀还拖累几天才回省城，也是万不得已。大厦这边的事情插不上手没关系，省城大建设的形势已经逐渐明朗，留在省城会有很多机会，完全可将之前的损失弥补回来。

        江少有什么意思，杨善秀也不敢轻易打电话试探，回到省城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找机会尽快见江少一面。见江少是当务之急，只有见过江少之后，杨善秀在省城的所有活动才有底蕴。只是，也知道见江少可不是那么容易见的，不是难找或江少不肯给机会见面，而是每次见江少必然有所表示，杨善秀记得一次见江少给了一张卡，额度是五万，可江少的表情让他后来每次求见江少准备的卡不敢少于六万。

        这一次，多少给江少惹出点事情，这事情对江少而言完全不算什么，只是，自己要见他得有足够的诚意才行，才能让江少对之前的事情一笑了之。这个事杨善秀一直在想，回到省城后决定准备一张额度为十万的卡，一张额度为六万的卡，到时候见机行事，不至于让自己太亏。

        回到省城，最终要的是将之前的消息网络恢复起来，手机、电脑等但凡能够跟外界联系的途径都开动起来，杨善秀在一天之内已经将目前省城的状况有一个粗略的掌握。如此，能够判断接下来该如何做。

        九龙国际和钱良已经龟缩回怀林市，而且，至少一年以上都会在处理之前的危楼事宜，在杨善秀看来，钱良的公司算是完蛋了。危楼处理好之后，能够真的得到怀林市的谅解、得到怀林市人的认同？不见得，到时候，资产缩水、实力大落，谁还会将九龙国际集团放在心上？

        做生意跟做官有一点非常相似，那就是所有的人都看着站在大舞台中心的人是谁，看好他拉拢他，做锦上添花的事而不会做雪中送炭的事。生意场上更加残酷，失势了不仅失去机会和竞争力，也会让所有同行业觊觎寻找机会进行打压、排挤、最后吞噬，尸骨无存。

        钱良的退让注定是这样的结局，便不用多留意了，如果得知消息，能够在最后关头出手，捞到一份好处就是最美的，不枉认识钱良一场。

        对通逸地产公司目前的状况，杨善秀觉得这个故事本身存在不小危机，可因为顺应了省里的意思，暂时不会有问题也不会有人在两大楼上做出文章，等量大楼改造项目做出来后，这家公司的弱点基本补足，要下手更难了。如此，目前对这个是的做法是远远观望，免得省里有谁误解自己，也不让通逸地产公司注意到自己。这种上升势头明显的故事，背后有不少力量可借，注意到自己，可能会有对自己下手的可能与机会。

        志远建设和毛董已经有了不错的往来基础，倒是要多接触，合作则共赢。省城这个广阔的天地，机会太多，有合作对象一起谋求、策划、回应会让今后的机会更好，利益更多。

        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让杨善秀有些激动，就是怀林市与省城之间有几十公里的沿江大道即将投入建设，招标等准备工作已经开始筹划。这个项目之大让杨善秀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虽然早很多年前，就穿出要做这个项目，但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真正动起来。有几次已经对外公布了建设规划情况，甚至对外进行招标，最终都没有实施。是因为这个项目动用的资金量太大，仅凭江南省无法筹集到如此大额的资金，而这回在京城争取到机场建设的资金支持，之前对项目工程的准备工作完全可在短时间里，将项目工程真正推动起来。

        沿江大道详细情况他还没掌握，主要是才回来，一些人还没联络。有些人可简单电话或网络上进行联络，有些人却不能这样，应该在茶楼或会所中当面聊天，沟通信息。不少信息都是互换的，不会单方面流通。所以，目前最紧要的就是要见江少一面。

        江少比杨善秀早回省城一两天，自己要见他不需要找任何借口，但如果有很好的借口自然更好。杨善秀也琢磨过，如果将毛晓斌介绍给江少结果如何？

        毛晓斌很想跟江少亲近，靠过去，江少不会拒绝。只是，杨善秀在考虑毛晓斌跟江少直接就诶出后，那自己患有多少腾挪空间？这个要好好权衡，一招走错，会让自己失去更多。

        某种时候，这些关系层次越多，可榨取的利益就越大。就如医院、药店卖药一样，出厂价三毛钱的药，到患者手里会卖到十块。三十几倍的升值从何而来？不外乎环节多了，每一个环节的累计盘剥，最终各个环节都得到利益并将利益累计转嫁到最后那个人身上。如此，才让大家在一种氛围中共同发财，赚取价值之外的价值。至于会引起什么问题和后果，谁都不会去追查，追查的结果是要么全部倒台要么闷声发财。

        想清楚这些关键之处，杨善秀觉得先跟毛晓斌通气但不能让毛晓斌直接跟江少碰面，对江少说来，他也不会在意是不是跟毛晓斌及志远建设有什么关系，而是在意到手的东西有多少。有些事情江少未必不知道，可身边要人来酿造种种关节和氛围，才有利益落入袋中而不会被牵连本尊。

        “毛董，还好吧，很久没联系了。有没有空？选个时间一起坐坐。”杨善秀舒缓的语气，完全是多年老朋友的语气。

        “杨主任啊，好好好，一直在想等你回省城一起坐坐。回来了吧？回来了好。什么时候一起喝一杯由你杨主任定，一个电话，我开车来接你。”毛晓斌也知道这个杨主任是江少身边说得上话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态度，在省城，一般的人要跟他见面并不容易，就像之前在杨通逸面前说话很大个一样，这是他的习惯语调和心态，只有在完全能够威胁到志远建设正常发展的人面前，毛晓斌才有这般姿态。

        “一言为定。”杨善秀笑呵呵地说，“毛董，相信我老杨，不会让朋友吃亏的。”

        “自然自然，杨主任的能力谁不知晓？”

        听得出毛晓斌的态度，杨善秀也放心，之前的合作没有达到目的，后来他不得已离开省城也不跟毛晓斌解释。彼此之间肯定会有点隔阂，没有明显表露什么对方还是在意与江少之间的关系增进罢了，这没什么很正常。

        下午先联系了江少，表示当面给江少赔罪，之前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这个态度是必须的。江少没多说一个字，只是说了他会去江水人间吃饭。江少回省城，肯定要露露面，让身边的人知道他已经回来，该聚到旗下的人会主动聚拢过来。

        杨善秀提前一点时间到江水人间，大厅里包厢情况，得知江少订好包厢。便找地方先休息，等江少到来跟朋友见面之后，才是他进去见一面的机会。琢磨着该怎么说才好，主要是在拉志远建设来争九龙国际大厦这个事情上，可能让江少被批偏偏又是自己自作主张所致。本来说辞不少，可有些话偏偏不能说出来，就得找另外的理由来说，才让江少息怒。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自己准备的那张卡。

        在江水人间见面，人不少，还是直接将那张大额的卡拿出来才稳妥些。

        要一壶茶，慢慢地品着，也在梳拢最近得到的信息，这些信息要把握好，某些关节更要好好琢磨透才能出售，这样，才是有的放矢之举。之前错走一步，如今，不能再有错处。如果，市里那个副秘书长再叫自己过去，说一句“不适合”自己拥有的空间立即变小小到难以立足，如果这样的态度传出来，谁还会相信自己？

        时间差不多，收拾心情。走到江少的包厢，轻轻敲门。之后缓慢地将门旋开，里面果真聚集了七八个人，有五六个艳丽的女子在里面附在男人身边。江少坐在主位上，不等别人有所表示，杨善秀走到江少身侧，轻声说一阵，江少有点不耐烦，挥手让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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