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涯心来了兴趣，张开嘴想要说话，但被柳问忠的话打断了。

        “你们家那点货，我比你们自己都清楚，别在少爷面前丢人现眼，去找白长老去！”柳问忠的话没有留一丝情面。

        柳涯心有些讶异，养堂负责财务的居然是外姓人。

        柳问忠转回头对少爷笑着说道：“少爷，他们那点东西，不值得您去看。”

        孙首领微怒，但不敢发作，只得说道：“柳大人，您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怎么说的？”柳涯心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孙首领显然没想到柳涯心会忽然插话，只好先作揖，极尽礼数。

        行礼后才说道：“柳大人说，我们的东西都是稀缺货，雪怒城的特产有多少要多少，他则用维修天宝的费用来换，我们现在还有十几个天宝在他那寄存呢。”

        柳涯心心头一热，养堂本身多么高傲啊，却因为主族的利益而不得不低头。

        “真的吗？”柳涯心看向柳问忠。

        “是，少爷，我们就要走了，所以我已将派人将他们的东西送回去了。”

        “可是按照合同，本来是五十年的，现在还不到三十年，这怎么算？”孙首领急忙说道。

        孙首领的北域孙家是属于商家，是周家的管辖范围，并不归柳涯心管，这也是他敢于反驳的微薄底气。

        “说得有道理。”柳涯心拍拍手，继续说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就按刚才说的，帮我们鉴定一些天宝，当然，少爷喜欢尽可以拿走。”孙首领急忙说道，后面几人也连忙点头。

        “我都帮你们鉴定过了，怎么还麻烦少爷？”柳问忠也很急，这种小事怎么还要少爷去办。

        “那些都是普通之物，我要呈给少爷的是家传之宝！”孙首领反怼，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跟柳问忠叫板。

        要是让家族知道，自己绝对会被训斥，最轻也要关上百年，重则直接驱逐。

        “行了行了，小事一桩，”柳涯心摆摆手，风轻云淡地笑说道：“问忠叔，咱们不急，你去把收尾工作慢慢做好，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大人，还有三个时辰就到明天了。”孙首领反应极快，迅速说道。

        “行，问忠叔，那明天咱们再出发，我便去随他们看看。”柳涯心看向柳问忠。

        “是，少爷。”柳问忠看少爷这么坚持，也只好作罢。

        他做梦都想着柳家合并，能早一天是一天，但这事还要少爷做主。

        “东西在哪呢？”柳涯心转过头，问道。

        “少爷还请上楼，我等这就准备。”孙首领擦汗作揖道，其他人更是唯唯诺诺，恨不得当场跪下。

        “那我先上去了。”柳涯心笑了。

        ……

        “呼！”柳涯心呼出一口气，在这暖气腾腾的房间，旁边的人也已经给自己斟上了凉水。

        真是享受啊！

        若是自己独占这几十平米，倒还显得无聊呢。

        “少爷，东西带来了！”门外孙首领的声音响起来了。

        柳涯心叹口气，这也太快了，刚舒一口气东西就来了。

        “那就进来吧。”柳涯心慵懒的说道，整个人都摊在松软的沙发上。

        雪怒城竟有如此享受的地方，也不知是谁盖的。

        柳涯心直言说道：“这馆驿是谁家的？”

        “回大人，是小的家里的。”旁边一人急忙说道。

        “你是？”“我叫董半烟，是北域董家的三长老。”

        “哦，倒是不错。”柳涯心看他一眼，就不再说了，毕竟这个董家，他也不认识。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桌子被推了进来，上面有一个被白布盖着的未知的东西。

        北域都喜欢玩这一套吗？柳涯心无语了，看东西就看东西，之前那个雪狼罗义东也是，在展示东西前，喜欢拿东西先盖着。

        “少爷，请看！”孙首领二话不说，直接将白布扯了下来。

        忽然看道白光，直射柳涯心的眼睛。

        柳涯心急忙反手遮挡，方才没有伤了眼睛，只是手心火辣辣的痛。

        到底是什么？柳涯心这次真来了兴趣。

        柳涯心略微歪头，看到那东西后，心下一惊。

        那是一件玉器，雕刻的是一个羽翼半张的苍鹰，降落在枝头上的瞬间。

        眼睛似是镶着红玉，直盯着柳涯心。

        “不对，这不是在盯着我！”柳涯心忽然感觉到了。

        往四周一看，果然，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

        这是天宝主动流露出的四散的恶意。

        柳涯心发起了火，站起身来喝到：“你们，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圣宝在柳家看来是有生命的，且生命形态各不相同。

        而天宝中，有一些也具有生命特征的，只是很稀少。

        柳家人对于有生命的天宝，自然具有感同身受的能力。

        类似于之前柳涯心施展的牧家与圣兽沟通的技巧。

        这种有生命的天宝，从内心感受入手，对于柳家来说是条无伤的捷路，也是柳涯心养成的习惯。

        此刻柳涯心的心却在滴血，仿佛被扔入了绞肉机一般。

        这只苍鹰，虽然傲骨依在，但柳涯心可以感受到，它已经是伤痕累累，身体的每一处都流着鲜血。

        “你们！你们！竟敢！”柳涯心收回心绪，他害怕了。

        他透过玉鹰的眼，看到了锛凿斧锯，他害怕遭受那些感受。

        这就是恶意的来源，柳涯心热泪奔涌，几步走上前，张开胸怀，搂抱住那只玉鹰。

        直射得光忽然一阵波动，不对，不是光在波动，是玉鹰在震动、在挣扎。

        “好了，好了！”柳涯心一手搂抱，一手抚慰：“回家了，回家了。”

        柳涯心幼小的身躯，不足以压制玉鹰，被玉鹰的震动带着一起抖动。

        柳涯心眼角流出的热泪被甩得乱洒，有些洒在了玉鹰的头顶。

        周围人看着这个神迹，惊愕得不敢出声。

        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知道这个玉鹰的事。

        孙家不知从哪淘出这件宝物，但这件玉鹰时不时高亢的叫声，几乎传遍周围百里，使孙家极其困扰。

        一开始孙家还挺高兴，因为至少证明了这个玉鹰确实很强，直到一件事的发生。

        虽然北城内禁止斗殴，但在北域郊外，各家的小型战斗屡见不鲜。

        孙家自然也是有专门的武装队伍，虽然在北域可以独霸一方，但却免不了受伤。

        医疗室需要幽静和及时调取资源，自然和库房挨得近。

        就在一天，安阳刚出地平线，一声高亢的鹰鸣传遍了孙家。

        很多人都习以为常了，只当是提神醒脑的闹钟。

        但是，那些伤员忽然口吐鲜血，伤口崩裂，当即死去了三分之一的伤员，之后重伤不治又死去三分之一。

        而与死去相比，最可怕的是，剩下的人纵然是活着，但也是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这里的每一个武装队员都是孙家重金培养的，出了这样的事，上面开始紧急商讨如何处理。

        可就在上面开会之时，几百个愤愤不平的伤者家人，手持着锛凿斧锯，已经撬开了仓库的大门……

        后来，孙家高层就决定，将玉鹰带往雪怒城保存，这样既远离了孙家本营，也防止愤怒的人去继续毁坏它。

        ……

        柳涯心慢慢抚摸，约莫过了十分钟，玉鹰终于安定了下来，靠在柳涯心的怀里。

        周围几人这才看到，鹰身都是伤痕，原本光洁的玉身躯变得坑坑洼洼，半展的鹰翅更是满覆裂缝。

        “大人，这究竟是……”孙首领终于按捺不住，悄声问道。

        “吁——”柳涯心示意噤声，此时他不想追溯他们的罪过，因为柳涯心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罪。

        人性如此，柳涯心能怪他们什么呢？

        左手托着玉鹰的脖子，右手轻抚玉鹰的直背，柳涯心坐在沙发上，显得格外惬意。

        “回家了。”柳涯心右手上的天界镯一闪，整个玉鹰便被收纳进去。

        “大人，那究竟是什么？还请大人为我等解惑。”孙首领再次问道。

        “那是……”柳涯心犹豫不决，像是没想好措辞，只好先问道：“圣宝你们应该知道吧。”

        孙首领点了点头，其他人则有的点头，有地摇头。

        毕竟圣宝确实是非常稀少的，即使是大型家族也很难拥有一件。

        但身为大型家族的高层，总该听说过、了解过一些相关的信息。

        “很多人都认为，天宝和圣宝的区别在于，天宝是人造的，而圣宝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天生的，互相是无法完成转换的。”

        “实际上并不完全是这样，圣宝虽然绝大多是天生的，但有极小一部分是天宝转换的。”

        “而天宝也不一定完全是人造的，天然而成的也有，就像那个玉鹰。”

        柳涯心随心而谈，这是柳家很早之前的调查研究，并不算需要保存的机密。

        即使真的传出去，最后也会成为乡闻野谈，成为一个传说。

        “天宝成为圣宝，几乎不可能，就像鲤鱼变异成真龙一样，奥对了，你们不懂。”柳涯心笑了出来。

        这些是牧家的知识，是杂谈的时候牧浩轩说的，用这来形容难度，几乎成了牧浩轩的必用语。

        牧家主管的圣兽领域与天国相离甚远，除了御兽家族，甚少有人去主动了解牧家。

        牧家是十古氏中几乎最为离心一个，有传说称初天帝建立天国之时，原本是九古氏，唯有牧家是后来加入的。

        当然，这种阴谋论在十古氏内部是被当做笑话看的。

        “刚才的玉鹰，就是一件自然天成的天宝，而后欲进化为圣宝，被你们抓获了。”柳涯心淡淡的说道。

        苏首领岂不知柳家与天宝的关系，急忙弯腰道：“大人，我们错了，之前我们万万不知是如此重要之物。”

        天宝进化为圣宝，这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若是成功了，提供的资料将对所有制作家族都产生收益。

        而自己却打断了这一过程，这无异于得罪了所有制造家族！

        若是柳涯心往外一说，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本来就没有怪罪的意思。”柳涯心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下一件吧。”柳涯心无心在这种事上纠结，他在想另一件重要的事。

        他要帮这只玉鹰，成为圣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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