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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谁是叛贼

        柳涯心挣开了双眼。

        柳古沐和柳古珊都在旁边侍候。

        柳涯心欲要起身,两人赶忙去扶

        “古云呢?”这是柳涯心醒来的第一句话。

        “他忙得不可开交,特意从执堂调了十来个人帮他。”柳古沐慌忙说道。

        “应该,应该。”柳涯心边说着,边点着头。

        “他没用铸堂的人?”“用了,但效率不是很高。”

        果然让恶之源说中了吗?柳涯心叹口气。

        “古烈呢?”

        “早就醒了,在闭门思过。”柳古珊回答道。

        “现在?在最需要他干活儿的时候?”柳涯心气得要站起来。

        现在铸堂百废待兴,正是缺人的时候,这种至关重要的关键点,柳古烈怎么能使小性子呢?

        猛一站起,柳涯心的头竟有些晕眩,幸好柳古珊二人一直在扶着。

        “古沐,你去通知柳问世和诸位长老,马上去大堂开会!”

        “是,少爷!”柳古沐拱手鞠躬,便回身离开。

        “古珊,扶着我,咱们先去找古烈。”“是。”

        ……

        柳古云此刻面前摆着堆积如山的资料。

        他的精神已经高度集中了一个月了,几乎达到了一个疲倦的极点。

        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接近过强制休眠。

        即使是在雪怒城那次濒临死亡,也没有让自己如此痛苦。

        但这是少爷交代的,而且就连柳玺都交付给了自己。

        自己的牺牲,真不是什么大事。

        只怕自己会昏厥过去,耽误少爷的大事。

        铸堂的失败,少爷的怒火,这一切决不能在执堂重复!

        “柳少爷有令,铸堂家主以及所有长老,听到此令后立即前往大堂开会。”

        柳古沐刚踏进门,就大喊一声,柳古云没有抬头,他快要连自己的眼皮甚至都要抬不起来了。

        “古云大哥,我替你一会吧。”柳古沐走了过来,看到柳古云那僵死般惨白的脸,心里也有一丝同情。

        “不……不,”柳古云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小若飞蚊。

        “我……我拿过了柳玺,就应该尽心尽力,还不到……还不到我休息的时候。”

        柳古云的气息已经虚弱得断断续续,弱似游丝。

        柳古沐看到周围的人都慌忙去大堂了,不得疑问道:“古云大哥,你不是从执堂调十几个人吗?他们哪去了。”

        “他们……”

        “一会在大堂的大会,要不你也去吧,让少爷好好嘉奖嘉奖你。”柳古沐忽然笑道。

        可他忽然发现柳古云没有回话,便低头去看。

        只见柳古云趴在桌子上,双眼已然闭上,右手里还握着笔,左手放在双膝上,紧紧抓着柳玺。

        “古云大哥?古云大哥?醒醒……”柳古沐急忙晃动柳古云的身躯。

        ……

        一条古朴的长廊,柳涯心就走在其中。

        他左手边是一个方形小池塘,上面种得有清丽的荷花,里面有几尾珍贵的宝鱼。

        在这片干燥的沙漠中,这里就像一颗摇曳的珍珠。

        “古珊,你估计一下,这个池塘,价值几何?”

        柳涯心一边走,一边打发时间地问道。

        “少爷,价值是有数的,但价钱可能不是这个数。”柳古珊诚实的回道。

        “什么意思?”柳涯心配合的往下问。

        “铸堂的所有建筑,都是任家所建,而且借着柳家之名,所有价钱,至少打了对折。”

        柳涯心颤了一下,停住了脚步,柳古珊也随之停下。

        “那这铸堂占地将近千里,这无数建筑……”“少爷,正如你想的那样。”

        “这算不算一宗罪呢?”柳涯心不禁抬头思考。

        铸堂如此安心享用柳家名号带来的福利,却不遵柳家的规矩。

        算了算了,柳涯心叹口气,铸堂已经沦落到这样了,多宗罪不如少宗罪。

        “古珊,你先给记上,”柳涯心说道:“借着柳家之名,穷侈极奢。”

        “是,少爷。”柳古珊应答道。

        可以不罚,但不能不记。

        柳涯心继续往前走,走到长廊的尽头,有条右拐的小路。

        小路的尽头,便是铸堂的图书馆。

        虽比不上书堂的垓闻楼,但也算是藏书万种。

        不约而同的是,铸堂的图书馆也是建在地下。

        可能是怕西域燥热的气候影响了书籍的保存,柳古珊如此想到。

        西域地表有种剧烈的热风,所经之处的书本等物会直接燃烧殆尽。

        柳涯心一步一步下了楼梯,此刻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灯,所以没有光。

        原本是有照明设备的,但柳涯心一声令下,所有设备都停下来了。

        对黑暗感到不适的柳涯心,立马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整个图书馆的一楼刹那之间变得亮堂堂的。

        鼻子微微抽动,这里没有人的气味,看来还要往下继续走。

        没有霉味,看来平常就有人打扫。

        柳涯心一直下到第八层地下图书室。

        又一次响指,又一次照亮。

        整齐的书柜尽头,盘坐着一个壮硕的背影。

        大约是与柳古云相同甚至略小的年龄,可肩宽却是柳古云的两倍!

        粗壮的手臂,即使是放松状态,那红青交接的血筋也清晰可见。

        那正是柳古烈。

        柳涯心缓缓的往那里走着,柳古珊紧随其后,脚步保持一致,让人听不出是两个人。

        “我来了,你也不迎接一下,”柳涯心走近后,先笑了出来,身子靠在书柜之上,说道:“这也是一种无礼吧。”

        “少爷,我已经重罪在身了,多一罪少一罪又有何异呢?”

        柳古烈的语气很平静,像是一摊死水。

        “放肆!”柳古珊在后面冷喝,手已经放在腰间的长剑上。

        柳涯心抬手示意柳古珊安静,继续说道:“古烈,你坐在这里这么久,在思考什么?”

        “回少爷,我在想,您为什么如此糊涂?”

        “少爷,请允许我为他行刑!”柳古珊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古珊,你先出去吧,让我跟古烈好好聊聊。”柳涯心则是一脸轻松,摆手说道。

        “少爷……”“去吧。”柳涯心的语气柔软而坚定。

        柳古珊转身离开,此刻这里仅剩柳涯心和柳古烈二人。

        “有什么话,有什么问题,就现在说吧。”柳涯心先开了口。

        “少爷,执堂为什么能成为众堂之心?”

        柳涯心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执堂的职责就是传达、执行主族的指令,这是执堂成立之时就有的规矩。

        “因为职责特殊吧。”柳涯心直白地解释道。

        “可他们根本对柳家分堂的职责一窍不通,只会高坐云端、侃侃而谈。”

        柳涯心用手在地上扫了扫,盘坐在柳古烈的对面,说道:“细说。”

        “他们双手不沾阳春水,已经脱离了我们其他分堂,这才是柳家分家的真相。”

        柳涯心脸上没有变化,但心里已经翻起滔天巨浪。

        这与孟哥分析的不相符合!

        “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父亲说的。”柳涯心立马问道。

        “是我爷爷的遗嘱上说的。”柳古烈也很诚实。

        “有什么证据吗?”柳涯心接着问。

        柳古烈先是沉默,又深吸一口气。

        “分家刚十年,也就是安天历四年。”

        此话一出,柳涯心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

        爷爷病逝前的最后一个指令,就是分家。

        分家之后,父亲才接过家主大旗,那时候的父亲已经四百多岁了。

        若是柳涯心按正常的时间继位,那柳梦山将是柳家历代家主中,在位时间最短的人。

        这似乎对父亲不太公平,但不学无术的后果,没人替他承受。

        分家后三年,柳涯心的爷爷柳寄松便溘然长辞。

        他死时,只有柳涯心和柳梦山在场,根据他的生前指令,各个分堂不得擅自办丧事。

        柳古烈是说,分家后十年,各家还没适应,那个时候,执堂即使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也能理解。

        柳涯心是如此认为的,分家之后,执堂的压力远超以往,犯点错也属常事。

        “少爷,那一年,家主大人可曾下过任何家主令?”柳古烈的语气很平淡,显然这件事他早就耿耿于怀了。

        “容我想想,”柳涯心抬头望着天花板,说道:“好像没有。”

        “可那一年,执堂却对各堂下了七个家主令,当然,全是矫诏,没有一个有印章或者签名。”

        “内容呢?”柳涯心来了兴趣,按道理,这事父亲应该知道,但却从未听其说过。

        “第一个家主令,内容就是向执堂上交一份文件——分家之后,分堂的新人员以及业务资料的副本。”

        “第二个家主令,内容是往执堂派遣常驻的使者,说白了,就是人质。”

        “第三个家主令,内容是要求各分堂之间断绝一切私自往来,一切消息要通过执堂传达。”

        “第四个家主令,令各堂遣散一切非柳姓人氏,重新募集长老与学徒。”

        “这个令真蠢,”柳涯心插话道:“遣散再召回来不就行了?大不了改名换姓!”

        柳涯心相信对比于能在柳家担任长老位的机会,改名换姓对他们来说,其实并不是难以接受。

        “少爷英明,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以各大分堂的长老基本没有变。”柳古烈先是回答了柳涯心的话。

        “于是第五个家主令下来了,各个分堂新招的非柳姓长老,全部去执堂集中培训学习,不得有缺。”

        高!柳涯心不由得赞叹道,到目前为止,他还依然认为这是正常的,是执堂的正常手段。

        柳古烈还是低着头,他的面庞有些消瘦,隆起的颧骨也有些发黑。

        眼球也有些浑浊,不像是一个一百六七的大好青年,反倒像是被生活击倒的中年人。

        “第六个家主令,各大分堂不得擅自联系主族,欲觐见需事先向执堂报备。”

        “是吗?”柳涯心挠挠头:“我记得那年末,问枫叔叔还去找我父亲述职来着。”

        “而且每年你家不都是单独向法城派人吗?”柳涯心疑问道:“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每年都不落的只有你们了。”

        “其他人都是集合后一起来,只有你家是单独来,我问父亲时,他说西域路远,于是特殊一些。”

        “家主大人真是仁慈啊。”柳古烈先是感慨,再转为严肃道:“可少爷,我绝没有说错。”

        “接到这张恶令的当天,父亲就让我手抄一份,挂在床头,用来激励自己,不要忘记执堂的罪恶。”

        “所以它的内容,我绝不会记错!”

        哇!柳涯心的内心泛起一阵恶寒,看来铸堂对执堂的厌恶确实由来已久,柳古烈对柳古云的态度也是事出有因。

        “少爷,内容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所有分堂都反对,因为太过极端与激烈,”

        “虽然我不知道其他堂如何,我家从一开始,就没一个人愿意执行。”

        确实!柳涯心心里有些徘腹执堂,这么多独裁的命令只在一年之间连续颁发,确实难让人接受。

        “第七条家主令,于那年十一月二十日到达铸堂,是条绝密令,”柳古烈第一次抬头看着柳涯心,说道:“之后,我铸堂彻底与执堂断绝。”

        “内容是什么?”柳涯心好奇道。

        “密令我铸堂,再造一个柳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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