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春天花园,临时租住的小屋内,杨镇正在打电话。
“妈,放心吧,我很好,不用担心我,这钱是我参与一个实验给的报酬。”
“儿啊,妈好想你,一想你这几年受的苦,妈就心疼。你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狠,实在不行就回家吧。家里没人怪你。”
透过电话也能感受到杨母对儿子的关心与疼爱。
“等我把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就回来,对不起,因为我影响你这些年的生活了。”杨镇的内心充满内疚。
“傻孩子,哪有什么对不对得起,你是我的儿子,为你再怎么样我都心甘情愿,妈就是太想你了,你能快点回来吗?”
杨母的口中充满了期望。
想着满心的不甘,面对母亲的期盼,杨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很快就回来。”
傍晚杨镇来到一个砂石厂,抽着烟默默的看着熟悉的场景,故地重游更是增添几分惆怅,这里的一切原本都属于他。
抽完手中的烟,转身准备离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杨镇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还放不下?哈哈哈!”
一个四十出头的精瘦男子带着几个壮汉,迈着嚣张的步伐走来。
看到这人的一瞬间,杨镇瞳孔微缩,拳头紧握。
“这眼神真棒,我就喜欢看你恨得要死,却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男子围着杨镇转了几圈,其他壮汉肆意大笑。
杨镇沉默不语,眼神中的怒火恨不得焚烧此人。
“是不是很想打我?来,照这打,我看你家还有多少钱赔。”
男子把脸凑上前来,不断的刺激着。
“陈锋,你诬陷我非法开采,害我坐了几年牢为何还要欺骗我母亲?”
杨镇的声音很是阴冷。
陈锋脸上带着讥讽,“怎么?你不服气?我找你合作的时候,你不是挺拽吗?想都不想的拒绝了我。”
“你那也叫合作?啥都不出,张嘴就要三成的干股,和抢有什么区别?”杨镇真想一拳打烂他的脸。
“交出三成,你也有的赚,我当初可是好心告诉过你,千万别拒绝我。你竟然还敢先去告我,不识抬举,哼!”
陈锋先是摆出一副好人的模样,紧接着一脸森然。
杨镇怒斥,“我合法合规的经营,你多次找人捣乱,凭什么不能告你?”
“你以为看中这块肉的就我一人?背后的利益网你想都不敢想,怪就怪你想吃独食。你母亲也是傻,我随便找个人说能让你免除牢狱之灾,她竟然信了。”
陈锋拍了拍杨镇的脸颊。
杨镇挥手打开,说道:“你那属于诈骗!”
“呦!挺有脾气的,在里面还没把你毛捋顺?诈骗?那你们家别签和解啊,这样说不定我会陪你一起踩缝纫机。”
陈锋不以为意,贱兮兮的笑着,嘴中露出两颗金牙。
杨镇默然,当时家里被坑了一大笔钱,母亲不但被榨光了积蓄,更是背了一大笔债。
报官之后陈锋等人表示签和解就还钱,不签一分钱都没有,无奈之下家里只能忍受屈辱签下和解。
按理说签了和解,陈锋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可在一系列的运作之下,完全没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
反而杨镇家的钱只回来了一半,或者说给到他们手里的只有一半,帮忙出力的人告诉他们这是行规。
一切都这么不可思议,里外里被人坑了两遍。
看到杨镇沉默,陈锋心中更加快意,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接手诈骗一事的人也是我安排的,扣下来的钱我也分了一份。”
听到这话杨镇再也无法忍受,一拳打在了陈锋脸上,两颗大金牙伴随鲜血飞溅而出。
“锋哥!小子你找死!”
周边的壮汉一拥而上。
“别把他打伤了,这一拳够老子换台车了,把牙给我收好,这可是证据。”
陈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表情狰狞无比。
“呵呵,老子现在一无所有,女朋友都跑了,大不了再蹲几年,你一分钱都别想拿!”
杨镇灵活的闪躲开壮汉的围攻,心中带着一丝爽快,他豁出去了。
本就学过些功夫,再加上身体素质的加强,很快壮汉们都被杨镇击倒。
带着略显疯狂的表情,杨镇一步步逼向陈锋。
“草,没钱,你就拿命吧!”
陈锋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扑了上来。
“咔吧!”
一声脆响,握住弹簧刀的手臂被杨镇拧断,陈锋抱着手腕在地上来回打滚嚎叫。
“干死他!!!给我干死他!!!”
奇特的声响在身后传来,莫名的危机感充斥心头,杨镇往前一个翻滚,把陈锋挡在身前。
“砰!”
一声枪响,土质霰弹枪喷出无数钢珠笼罩两人。
“锋哥!我不是故意的。”
开枪的壮汉人都傻了。
陈锋身上遍布细小的孔洞,更有一只眼睛被射爆。
所有的人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趁着壮汉们救治陈锋的时机,杨镇飞速狂奔,对方用枪把他也吓得不轻。
回去收拾好东西,杨镇离开了这座让他曾经欣喜,现在绝望的城市。
听陈锋所言自己的事有很多隐情,在没能力雪恨之前他不会再回来了。
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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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府城,一座宜居小城,处于两江环绕之中,虽不及江南小城,却别有一番韵味。
街边琳琅满目的小吃令人目不暇接,蜀地自古产美食,麻辣鲜香是其特色,从小到大吃不厌的串串和各色小点更是不断的牵动着杨镇思乡的情绪。
儿时常去面馆还带有往昔的气息,一碗干杂面,三五小串下肚,仿佛让他又回到了曾经的青春年少。
“兄弟,刚从外地回来?要不要来碗清汤,再给你点我的秘制泡菜。”
面馆老板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大叔,不过从眉角依稀可以看出两人的相似,他和的父亲同样那么热情。
“要得,来一碗。好久没吃了,还是家里的面好吃啊。”
熟悉的味道让杨镇情绪明显好了不少,心中的抑郁之气也消散了许多。
轻轻吹着清汤上漂浮的点点葱花,杨镇一边喝一边跟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久未归,家乡终究是有不少变化,听着老板的天南地北的闲话,杨镇突然发现,这种平淡的生活气息带来的幸福感,或许才是以前一直被忽略的珍宝。
告别老板,提着行囊,杨镇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一番交流才发现,原来家里的老房子卖了,母亲年纪大了,爬不动楼了,换了个带电梯的楼房。
自嘲的笑了一笑,杨镇不禁感叹,这几年错过了不少,从小生长的房子没了,或许跟自己的事也有不少关系吧,也不知曾经的回忆被掩埋了多少。
按照新的地址找到了现在的家,陌生的环境。一点都没有归家的感觉,但至少家里还有母亲。
敲了敲门,急忙跑来开门的杨母看着眼前的儿子,神情激动,张开双臂抱了过来。
“儿啊,妈想死你了,你瘦了好多,是不是遭了好多罪?”
拥抱着杨母,杨镇也很激动,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他很担心这几年母亲出什么意外,那样的话他一定会疯的,还好,一切都还好。
有段时间里杨镇一直没有收到杨母的信,他就知道,母亲一定身体出了问题,在他的多次写信追问下,杨母才说自己生了几场大病,最严重的时候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杨镇彻夜失眠,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心头,他真想提把刀冲到害他的人家里,但也只能想想。
当晚,杨母做了好几样他喜欢的菜,自己也不吃只是不停的给他捻菜,满眼笑意的看着杨镇吃下去。
父亲杨勇也急匆匆的赶来看望,杨镇父母早年离异,对他的关心却并未减少,这一次他出事父亲也多次前往海城。
看着父母略显苍老的面孔,他不禁感叹,曾经的自己真的忽略了太多,父母也显露了老态。
夜里,躺在陌生的房间,看着天花板,杨镇愣愣的发呆,陌生感让他内心的烦躁感上升了不少,攥了攥拳头,他很想报仇,又心有牵挂,母亲已经年迈,或许好好过日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和父亲约好一起去看爷爷的杨镇早早的起床,给母亲做了一顿早饭就离开家门。
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偷偷从背后给爷爷了一个拥抱,八十多岁的老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孙子,嘴唇不断的颤抖,紧紧抱住他,只是不断的重复一句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从父亲那杨镇得知爷爷现在身体状况很差,总是担心等不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这是癌症,一个目前很难彻底治愈的绝症。
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又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来。
杨勇一直在安慰自己的父亲,不敢把真实情况告诉他,至今都说只是咽炎,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通过爷爷的眼神杨镇明白,爷爷什么都知道,或许杨勇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什么都知道,这是一种父子间无奈的默契。
晚饭时父亲告诉爷爷,让他保重好身体,等自己退休了,就和杨镇一起带他回老家看一看,去看一看那个他当年为了参军而毅然决然离开的故土。
愉快畅聊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夜晚杨镇一边在看手机上的新闻,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有个白乎乎的东西在脚边。
低头一看竟是只白色的流浪猫,流浪猫也抬头看着杨镇,一对蓝黄异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忍不住蹲下身来。
白猫见他蹲下,赶紧仰倒在地,露出肚皮让他抚摸。
嬉戏了片刻,杨镇起身准备回家,谁知这白猫一直紧紧跟随。
看着不肯离开的白猫,杨镇心中起了涟漪,仿佛看到了自己,一个身体在流浪,一个心灵在流浪。
一人一猫蹲坐在楼下的台阶上对视,杨镇尝试着问道:“你无家可归的话要不要跟我走?”
问完又觉得自己神经病,猫怎么可能回答。
白猫好像听懂了一样,跑过来不停的用脑袋蹭着杨镇。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杨镇带着白猫回了家,在他小的时候家里就曾养过一只白猫,养了15年,贯穿了他的整个童年,或许有这么一只猫陪着母亲也是不错的。
果然,杨母看到它就爱不释手,经过一番收拾,洗干净的白猫享受着杨母的抚摸,一点不认生,杨母还不住的感叹:“这猫腿真长,是个大长腿姑娘。”
当晚杨母就直接宣布这白色小母猫是她的小女儿,取名喵仔。
杨镇莫名其妙的多了个猫妹妹,诧异的问道:“喵仔是母猫的名字吗?”
喜笑颜开的杨母没有理会他的质疑,杨镇也只得无奈的耸耸肩说:“好吧,你开心就好。”
凌晨还无法入睡的杨镇,依旧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又是彻夜难眠的一个夜晚,这该死的陌生感何时才能消退。
一片黑暗中,他又看到了那银白色光圈,还有那一声声呼唤。
“时机将至……回归……阻隔……”
再次清醒的杨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昨夜到底是梦还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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